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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錘:黃金時代自銀河外歸來》第一十三章 故事與交易
  能被明碼標價出售的不只有吃穿用度衣食住行,在一切常規倫理學的邏輯之外,構成社會的基本要素,人,也同樣可以作為商品。

  布雷德伸手揭開那灰色粗紡布,帶起一些乾燥土腥氣的揚塵,一股褐色浮沫在空氣中散去,粗布下的展櫃不再是一個玻璃容器,而是一個窄小方正的鐵製監牢。

  身材嬌小的白發少女雙腳懸空,雙手高高的被鐵鏈與鐐銬吊在監牢頂的鐵杆上,整個人被冰冷的束縛成一個“Y”的形狀。她赤著雙腳,衣服有不少破損,殘留著些許乾涸的血跡,身上傷痕累累,新舊交疊。沒了粗紡布的遮擋,展廳的光線直直的照射在她的臉上,把她的意識從困厄中喚回,少女睜開寶石藍色的純淨眼瞳,冷漠的看向籠子外的人。

  “非常遺憾,我不得不這麽做。”

  布雷德歎了口氣,不論是否出於真心,至少他表現的非常遺憾。

  “我其實是受她父母之托才收下她的,那時我的船隊正在暴風星域經商,她的母星,一顆被稱為塔塔尼亞的星球遭遇了混沌襲擊。那是一次出自臭名昭著的瘟疫之神的襲擊,整個星球都無法幸免於難,當感染者從下層巢區徹底爆發之時,一切都已經無可挽回。”

  “帝國的艦隊對塔塔尼亞毫不留情的釋放了滅絕令,而就在滅絕令執行的前一天,這孩子的父母找到我,希望我收下她,至少給她留下一條活路。沒想到吧,這孩子的父母其實是一顆星球的領主。追根溯源她也算是星球總督的女兒了。我本想帶上她的父母一起,但是造化弄人,那兩位堅持要和自己的星球共存亡。”

  “說多了,總之上了船沒幾天,她就在一場鬥毆裡殺了我六個船員。六個啊,很厲害吧,直把他們殺的再也不敢近她身,原因是因為這些一輩子沒見過女人的船員想對她用強。嗯,沒錯,我當然知道他們該死,各位貴客這一路上也看見了,我的船員都是些爛人,有的時候我自己都想宰了他們。但我不能,我必須倚靠他們,沒有這些爛人就沒有這支商隊。這該死的銀河就是這樣,只有生意,什麽公義和美德都是狗屁。”

  布雷德對著被吊在半空的白發少女摘下禮帽,他低著頭,把目光投向少女腳下還滴有血漬的地毯。如果說方才他的遺憾還有些許逢場作戲的成分,那麽現在,已經陷入回憶中的他毫無疑問的是真的感到抱歉。

  “被她乾死的六個倒霉蛋裡,有一個是水手長的兒子,他威脅說如果我不把她處理掉,那他就糾集一些人把我處理掉。這個蠢材老來得子,把他那被色欲魔鬼附身的混蛋兒子看的比命都重,他不知道威脅我的代價,但我知道。”

  “可我知道又能怎麽樣呢,即使後面找個理由悄悄把他做了,現在擺在面前的問題一樣需要處理。我需要給下面這幫結黨營私的酒囊飯袋一個交待,所以我只能委屈這個小家夥。”

  “在塔塔尼亞的時候她就認識我,上了船之後她也依舊只和我們兄弟七個相處。明明我是她在這艘船上唯一的親人,但我卻當著所有人的面,把她吊起來打了一頓,然後又把她扔給那些死掉蠢蛋的狐朋狗友允許他們在不出人命的情況下自由處理,並按照他們的命令把她掛到這裡。呵,我也是個混蛋,我清楚得很,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麽資格逃脫罪孽與審判。”

  -

  隨著布雷德話音的落下,空曠的展覽廳陷入一片沉默之中。就連最後的聲音都已斷絕,沒有人說話,凝固的空氣仿佛化作實體,重壓在每個人的心頭之上。

  安妮悄悄地抬眼看向鐵籠子中被縛的少女,聽過布雷德的一番話,她寶石藍色的眸子中冷漠之色已然稍稍褪去幾分,轉而溫和卻又有些哀傷的看向面前低著頭的健壯男子。

  但她並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而悲傷的看著布雷德。

  她的眼神也並沒有被布雷德注意到,後者只是沉溺於自己的愧疚與懊悔中。他將摘下的禮帽蓋在臉上,往一邊走了兩步,背對著少女與沙羅一行四人。

  “她是免費的,即使你們什麽都不買,也一樣可以帶走她。她是自由的,她本就不應被標上價格。我虧欠她太多,我知道那些混蛋一定除了另一頓虐打之外還做了更過分的事情,我不奢求她能原諒我,我隻想做我唯一能為她做的。克拉羅特星系的領主不和我們做生意,所以請你們帶走她,請你們帶走她。她是自由的,她是自由的。”

  終於,自焚風成員登上商船以來一直保持著豪爽健談形象的布雷德,在一番近乎是自言自語的交談後崩潰了,他蓋住臉的禮帽下傳出的顫抖的重複語句,到最後甚至不能完整的形成音節。

  安妮悄悄地將目光再度投向少女,那對寶石藍色的美麗眼睛已經閉上,似有一滴液體在她長長的睫毛中反著光,但少女還是什麽都沒說,即使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她已經醒了,也依舊如此。

  有時不言便是最好的發言,白發少女的意思已經無比明確——她理解,但她並不原諒。

  -

  “你所說的‘威脅你的代價’中,包括一名新的水手長嗎?”

  沉重但溫和的沉默持續著,直到布雷德的雙肩不再顫抖,沙羅才在他的背後輕聲問出這樣一句話。

  “有過人選,我自己也可以兼任,可您為什麽這麽問?”

  “這樣就好,那麽,如你所願,我們會帶走她。”

  一聲尖叫不正常的在整艘商船旗艦內響起,似乎有人把嘴貼在了商船艦橋的大喇叭上。隨後便傳來一聲打破玻璃的巨響,與空氣泄露所產生的巨大風聲。

  布雷德驚愕的回過頭,而當他目光掃過展覽廳巨大舷窗的一瞬間,一個滿頭是血,已經被瞬間凍成冰塊的半老男人帶著因為恐懼而有些變形的神情緩緩地從舷窗之外飄向太空深處。

  “願良善者不受道義折磨,願蒙冤者罪愆終得昭雪。請把她放下來吧,布雷德先生。我們還有許多生意要談。”

  沙羅攤開雙臂,露出一個如聖父般一切盡在掌握的微笑,在布雷德還未從惶愕中回神的當口,兀自邁步向他走去。

  此時商船旗艦其他部分因這聲瀕死的恐懼哀嚎而陷入的短暫混亂已經逐漸停息,水手長的房門大開,船員們發現他充斥著體臭與煙酒味的寬大房間的舷窗玻璃莫名其妙的碎裂,而他本人也好巧不巧倒霉的被氣壓差吸了出去。

  對於那些沒讀過書的船員們,大概只能得出一個這樣的結論,雖然不能解釋為什麽他們全都聽到了水手長的慘叫,但很快這件事也就會被忘在腦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沒有人會注意到,在商船各處不起眼的角落,一個個充當廣播的細小空間裂隙悄無聲息的彌合,也沒有人會知道,在不久前的意外現場,這些裂隙的另一個接口,被人為的放置在水手長嘴邊。

  播撒駭人尖叫的元凶早已在將水手長送入茫茫太空後就遁入陰影空間之中,他從未真正在商船上出現過,即使再高明的偵探,也無法定義一個不存在的幽靈為凶手。

  -

  在沙羅的授意下,安妮和王詩涵留在鐵籠子旁照看從鐐銬懸吊中脫離的虛弱少女,而沈硯寧則隨他一起繼續見識布雷德的展品。

  “這是來自溫特斯星的凜冬巨象,它非常龐大,也非常有力量,它在常溫狀態下會關閉一部分思考機能,變得易於馴服,非常適合用於展示權力。您知道的,有些星球的總督就喜歡收集這種能顯示自己多富有或者多威武的東西。”

  “這是來自鍛造冶金世界III星的一塊藍晶金石,通過某種恰到好處的溫度與壓力環境,能夠讓整塊藍水晶與黃金相融合,對於鍛冶世界來說這不是什麽高端技術,但放在這之外情況就大不相同了。它很漂亮,很多領主會喜歡把它裝飾在自己的權杖上。”

  布雷德快速的調整了狀態,黑色的禮帽重新被他妥善的戴回頭上,不如說作為一個縱橫銀河的商隊之主,方才的失態本就極為罕見。

  不論是布雷德,還是沙羅和沈硯寧,都默契的對剛才的事沒有再提,沙羅見識了布雷德深埋心底的一絲善良,而布雷德見識了沙羅的能力與手腕,各取所需的合作已經悄然達成,點到為止即可。

  “您的展品大多針對星球的總督或者領主們,似乎對於宇宙艦隊來說,沒有特別適宜的產品啊,這是什麽?”

  布雷德順著沙羅手指的方向投去視線,那是一個渾身裹著岩石與土塊的長而矮的生物,有著粗壯的尾巴和六條同樣粗壯的短腿,沒有裹在岩石與塵土中的部分被黑的發亮的鱗片覆蓋。

  “噢,那是桑切斯元素鱷,如您所見,它們的大腦中有一種天賦器官可以用來適度的操縱周圍的大地,而且嗅覺靈敏,跑的也很快。它很認主,如果您從它出生就開始撫養的話,非常適合看家護院。”

  “呃…好像…不如養條狗。”

  “狗?您是說潘普洛斯三頭犬還是曼達洛跳躍者?我這裡都有,就在那邊。”

  沙羅調整瞳孔的焦距,以適應布雷德手指的方向,他看到一個展櫃中趴著一個懶懶散散的深紅皮膚三頭犬,又看見另一個展櫃裡趴著一個睡著了的藍黃斑點小蜥蜴。

  “沒什麽…只是狗而已…你就當我什麽都沒說吧。除了生物和寶藏,還有什麽武器或者物資之類的嗎,也帶我看一下吧。”

  “好的,物資不在展覽館,武器也只有一部分,您這邊請。”

  -

  安妮與王詩涵一左一右的為少女按摩著她因懸吊太久而已經有些缺血的胳膊,少女一時不知該看誰合適,她的頭來回在兩人之間轉著,湛藍的純淨眼睛中露出些許感激。

  直到這時,安妮才注意到少女與眾不同的尖耳朵,方才一直被她披散的微卷白發所掩蓋,落到近前才露出真容。

  莫名的,安妮想起她曾在最後堡壘號智庫上所讀過的,來自人類上古時代奇幻傳說中所提到的“精靈”種族。

  “你好呀,我叫安妮,她叫王詩涵,你有名字嗎,你叫什麽?”

  “法露露。”

  少女低聲回答,明明方才一直感激的與兩人對視,到了回答問題時,她卻又有些害羞的將視線投向地面。

  “你現在可以自己走路嗎?身上的傷還有沒有沒有愈合的?方便的話,我可以給你檢查一下。噢,你一定餓了吧,先吃點東西。”

  安妮軟聲細語的說著,手輕輕自腰帶上一拂,便從的偽裝成腰帶扣的口袋空間儲物格中抽出一塊巧克力與一瓶水。

  她遞給自稱法露露的尖耳朵少女,後者大概是餓了許久,也不多客氣,接過去就像倉鼠一樣小口吃了起來。

  而安妮也趁著這個機會繼續檢查少女身上的其他地方,萬幸的是,不論新傷舊傷,這些傷口都沒有感染的跡象,即使沒有得到妥善的包扎,但很明顯也至少經過了消毒處理。

  安妮抬頭看向已經走遠的布雷德,她無法對此做出評價,也許坐在那個位置就是要承受如此巨大的壓力和兩難的選擇。換做是她處在那個位置,或許會力保少女無虞,但後果會如何,如果船員真的掀起暴動會怎樣,她不敢想,也不敢斷定自己一定就會處理的更好。

  身處格拉諾夫星時,是艦隊和沙羅以絕對的武力壓製住了一切,使得所有本應連帶而出的問題全部潛伏在陰暗的水下,而直到這裡,登上這艘商船旗艦,安妮才真正見識到廣袤宇宙中的莫測人性。

  -

  漫步整個武器展廳,沙羅意料之中的大失所望,這些武器中或許有令人眼前一亮的設計或創新,但從整體效果來看,沒有一件能與焚風艦隊目前所使用的武器相媲美。

  武器展廳一路走到最後,反而是一門來自人類上古時代鐵甲艦的艦炮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門艦炮有漂亮白色塗裝,圓潤的炮身形體,與鋥亮的黑色90mm雙聯裝機炮,它從不知何處的上古遺跡被發掘出來,安置在這艘商船的展覽大廳裡。沙羅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非常傳統的油漆觸感,來自已經真正失落萬年的工藝材質。

  那是真正來自神聖泰拉上古時代,來自當時還被稱作地球的美麗星球的物質,即使現在的技術能夠複現出材質完全相同的油漆,但再也無法複現的是當初的工藝手法。沒有人有閑心,更沒人有情懷,去複刻這樣一個已經毫無作用的老工藝品。

  “這門艦炮,你如何出價?”

  “沙羅先生,是位古董收藏家?我瞧您對那些奇異生物瑰麗寶藏和武器看也不看一眼,倒是一直在這些老物件上流連忘返。不過您可算是識貨,這確實是個貨真價實的老古董。 我留著也沒用,您若誠心想要,我也不漫天要價,五十噸無汙染新鮮食物,它就是您的了。”

  “我給你一百噸,把那堆玩意也給我。”

  布雷德順著沙羅的視線看去,那是一組堆在角落裡的混合彈藥補給單元,由四個一組放置在鋼架上的導彈、肩扛式單兵火箭炮、人體動能卡賓槍與等離子電漿切割炮和大量彈藥組成,甚至還有兩把已經鏽蝕成斑駁深紅色的火藥彈頭衝鋒槍。

  它們大多已經在漫長的時光飛逝中失能,彈藥老化,底火失能,連引信都已經鏽蝕的無法傳導電訊號。在布雷德眼中,幾乎與垃圾別無二致。於是他趕忙點頭,生怕沙羅下一秒反悔。

  “成交。”

  “可是,先生,您究竟為什麽要買這些上古時代的垃——呃,不是,我是說,收藏品?”

  “不必去看你的生活物資了,最後一筆交易。”

  展覽館將要走到盡頭,布雷德掙扎良久,最終還是難免心中好奇詢問沙羅如此做的原因,但沙羅卻並不回話,只是轉過身來,將目光投向緩步而來的始發地方,透過改變焦距的瞳孔極目遠眺,把視線落在最開始邁過展廳大門所瞧見的那具極限戰士戰甲上。

  “我給你一艘巡洋艦,用來交換那具星際戰士動力甲。如果你同意,作為附贈禮物,我允許你先登艦驗貨,同時我會把我這麽做的原因全部告知於你。如果你不同意,那麽我們的交易就僅局限於這些老古董和你要的食物。”

  “我給你一刻鍾的時間做出決斷,好好考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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