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畫面了嗎?你看到的界面布局是怎樣的?有沒有HP條和SAN值條,具體在哪個位置?”
凌憶聞言,連忙跟威核對了起來。
還好,雖然和自己看到的面板一樣模糊,但的的確確是《夢鏡之城》的玩家面板沒錯。
只是,有著相同經歷的傑克,卻好似完全沒有碰上這種情況。
“我靠,什麽鬼?”威用手搓了搓眼皮,表情焦躁,“界面怎麽還沒消失?
“凌,這界面到底是什麽鬼東西?它說我被拉進了遊戲裡,還是個失敗就會死的遊戲?開什麽玩笑?!”
凌憶反應了一下,才明白對方是在叫自己,隨即靠著自身不多的經驗安撫道:
“我猜你看到的是……教程字幕?放輕松,這東西不咬人的。”
“管他什麽教程,什麽字幕!我現在隻想讓這吊玩意兒,從眼前滾出去!”威一拳恨恨地擂在了牆上,咬牙道。
傑克拍了拍威的後背:
“嘿,哥們兒,別緊張,沒準跟上次救桑德拉·多塞特一樣,只是感染了某種病毒呢?
“逃出去之後讓老維治治,大不了再打個欠條……”
“治不好的,至少目前來看。”凌憶搖頭打斷道,“我還沒聽過有誰能靠治療擺脫它。”
或許夜之城裡的富人,能有什麽擺脫的手段,比如換個克隆軀殼,把自己上傳服務器之類的。
但對威和自己這些普通人而言,被《夢鏡之城》盯上,就跟前世得了艾滋差不多,只有乖乖認命受罪的份。
當然,對凌憶來說,遊玩夢鏡之城算不上受罪,倒更像是一種不花錢的享受。
“媽的……也就是說,這玩意兒跟詛咒一樣,纏上我了?”
威焦躁地徘徊了幾步,“而且就是這種詛咒,害得我和傑克困在酒店裡出不去,還見到了一堆怪事兒?!”
傑克無奈一聳肩,補充道:
“好像是這樣的,威,而且它隻相中了你,對我是一點企圖都沒有。
“也行吧,我有米斯蒂了,不能腳踩兩條船啊。”
好了,知道你現在不是單身了。
凌憶忍不住一陣無語。
不過對於《夢鏡之城》為何隻盯上了威,卻沒有將傑克一並變成玩家,他其實也沒什麽頭緒。
是因為……這家夥某些方面不夠格,沒有被系統看上嗎?
還是說,這家夥其實也是一個遊戲NPC,只是在目前的詭異狀態下,意外擁有了與現實同步的記憶?
像往常一樣,一個讓他躊躇不定的困難擺在了面前:線索太特喵缺了。
作為一個依賴邏輯推測來行事的人,沒有線索,很多事情孰是孰非……他也分不清楚。
所以,他只能半猜半思考地回復道:
“情況比較複雜,不過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是有某種力量將我們拖入了這種詭異狀態。
“想逃出去,要麽解決製造這種詭異現象的力量;要麽,就跟著那種力量的導向,見機行事。
“話說……你們從來沒聽說過《夢鏡之城》這個東西嗎?”
“我應該聽說過嗎?”威反問道。
凌憶搖頭:“這倒沒有,我只是不想逢人就重新解釋一遍。”
於是又花了幾分鍾,他將威和傑克需要了解的信息,都簡煉地和對方同步了一遍。
現在這兩人,就跟考前被劃了知識重點的學生一樣,起碼不會拖自己的後腿了。
威掏出一把狙擊槍,檢查了一下裡面的裝彈量:
“所以下一步怎麽做,凌?”
凌憶並沒有立刻回答。
因為,就在威問話的同時,系統在他眼前彈出了一道頗為詭異的提示:
【當前任務內容變更:遊戲,現實,交融,像檸汁在牛奶裡結出了塊。
你眼前的一切,如今都變成了低休謨指數的荒誕存在。
然而,這不是為你而準備的情境,或者說,至少不是你現在應當體驗的。
逃離這個疊加態,凌憶。
或者,至少在狂亂之前,將其他玩家從‘這裡’救出去。】
【當前任務目標變更:救出被困在現實邊緣的其他玩家,這是你現在唯一的目標。】
這是系統第一次在任務目標中,直接向他發號施令。
此情此景,令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話:
“如果你看到,那證明我的目標達成了。”
那是同為玩家的程強,在失蹤之前留下的最後一條訊息。
對方當時,似乎陷入了和自己一樣的險境。
單獨的任務目標,單獨被“蜘蛛”照顧過的特殊遭遇……
一種莫名的直覺告訴他,程強應該也被困在了這裡。
困在了遊戲與現實相互交織的狀態之間。
想到這兒,他的神情慢慢嚴肅了起來。
“這下就有意思了,威,這下事情就有意思了。”
他轉過頭,似是回答似是自語地說道,“你剛才是不是問我,接下來要怎麽做?
“我的回答是:很簡單,什麽計劃都不需要,直接把酒店掀他個底朝天再說!”
不管系統是在讓他保護威和傑克,還是在暗示他救出程強,一個確切無疑的前提,就是必須要保證隊友的安全。
而保證隊友安全,就是要排除一切危險。
那麽直接把酒店能去的地方全莽一遍,把危險扼殺在搖籃裡,問題不就解決了?
“……嗯。”
威和傑克面面相覷了一陣,都看出了對方心裡的擔憂。
這麽詭異的環境,不作任何計劃,直接開莽?
賽博鐵頭功傳人是吧?
……
撬開第四層所有的客房門,裡面除了垃圾就是屍體,並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而按照威之前探查的結果,整個酒店目前只有4-7層可去。
從7樓再往上走,只會重新回到4樓的入口,反之亦然。
所以,想不遺漏任何線索的話,一層層掃蕩過去就是最好的辦法。
於是,三人排成了一字長蛇,沿樓梯朝著5樓摸去。
凌憶打頭陣,威在隊形中央,傑克則負責斷後。
“我說,凌?”凌憶耳邊傳來了威的聲音,“你就打算靠這把玩具槍……跟那些敵人鬥?”
他所指的,自然是凌憶手裡那把基礎款的鬥牛犬手槍。
確實,不論是羸弱的火力,還是極度貧乏的功能性,這把槍都對得起它那低到卑微的白菜價。
如果硬要說有什麽優點,估計就只剩下不容易卡彈了。
“當然不止這把槍。”凌憶隨口道,“還有上次見面時你就見識過的神秘把戲。”
“哦, 都忘了你還是個黑客。”
威嘀咕著,手往腰後摸了幾下,掏出了一把“斯特恩梅耶35”重型手炮,以及兩個備用彈夾:
“拿著吧,槍裡裝的是貧鈾穿甲彈,兩個彈夾是改製的鎮暴彈,停止作用不錯,權當見面禮了。”
槍身黑亮,用料扎實,握把上鑲嵌著一個鎏金的無頭屍圖案,恰如敵人被爆頭之後的效果。
“謝了。”凌憶也不客氣,接過槍就用,“不過這把槍給我,你的武器夠用嗎?”
“怎麽不夠用?”威一臉無所謂,從後面又掏出了一把鋸管霰彈槍。
緊接著,“噗”一聲,又薅出一把長約一米五的反器材狙擊槍。
“哢嚓!”又是兩把用複合材料打印的輕型衝鋒槍。
“咣當!”最後,是一個呈圓柱形的、長約50cm的折疊彈藥箱。
“這,你這些……都是從哪兒掏出來的??”凌憶越看眼睛越直。
威一邊往回塞裝備,一邊淡然道:
“你就說夠不夠用吧,凌?”
“夠了夠了,已經很夠了!”
凌憶把玩著手中的槍,忍不住嘖嘖稱奇,“不過我說,平時你就帶著這麽多東西到處跑啊?”
傑克站在旁邊,意味深長地憨笑道:
“你懂的,雇傭兵嘛,總得有點‘天賦’才能混出頭!
“威他就屬於體力特別好的,褲兜裡揣十幾把槍到處跑,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凌憶摸了摸腦門:
“嘖,就剛才掏東西的動靜……你確定是揣在褲兜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