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奈的歎了口氣,跳神婆的身體已經開始腐爛,散發出陣陣惡臭,我盡量讓自己不去想那些惡心的畫面,集中精力處理眼前的邪崇像。
跳神婆腐爛的身體已經不再是我關注的焦點。我深知,現在的重點是眼前的邪崇像。
我緊緊盯著邪崇像,感覺到它散發出的邪惡氣息在不斷掙扎,試圖擺脫我的控制。我加大了念誦咒語的力度,周圍的空氣仿佛變得更加凝重,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緊緊地握住整個空間。
畢竟我若現在掉頭離去的話,這些神像極有可能以怨氣為煞改變曾山村的大風水,屆時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遭受無辜牽連。
其實阿婆的女兒瘋婆娘不是瘋子,這一點還是我剛剛無意之中發現的。
畢竟瘋婆娘的臉上始終都是髒兮兮難見真容的,加上那劉海遮擋,而且以往我還真沒仔細瞧過瘋婆娘的正臉。
若不是剛剛一陣微風將她遮擋臉龐的頭髮拂起,我興許還發現不了這個秘密呢。
不過後來我一直在想,他娘的哪有如此巧合的事,這微風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那時候就來。
話說瘋婆娘長得還真是不賴,這眉長如柳眼似清潭,梁挺若玉鎖骨納霖,一副標準的美人模樣。
瘋婆娘她坐在樹下,長發隨風飄動衣袂翻飛,她的面容清秀眉如新月,眼似秋水,鼻梁高挺鎖骨纖細,她的美麗與街頭的喧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仿佛她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一般。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心中不禁生出一種莫名的情感。
瘋婆娘雖然被稱為瘋婆娘,但她的美麗和氣質,卻讓我無法將她與那個貶低的稱呼聯系起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邃和聰慧,仿佛能看穿一切虛偽和謊言。
我第一次看到瘋婆娘的真面目時,也是有些失神,因為這瘋婆娘的面相,乃是大家閨秀之命,即富家千金者。
因為每一個陰陽師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身為跳神婆的唯一後代血脈,就算跳神婆不想她女兒也沾染陰陽事,但這瘋婆娘耳濡目染之下,肯定多多少少也學會了些許秘術。
法力這種東西,其實就是誇大其詞罷了,跳神婆的通靈術已經夠厲害了吧,可她依舊還要尊稱我一聲天師。
但就算是被喚作天師的我,若是有人持一個磚頭朝我腦袋上砸去,我這不死也得重傷啊。
村委會的人已經在開始處理跳神婆的屍體,其實也沒什麽繁瑣流程,跳神婆與之交好的村民裡,除了我之外剩下的早已去世,簡單弄個儀式,直接拉去火葬場那就完事。
一個村民哀嚎了一分鍾,另外一個村民吹了一分鍾的嗩呐,屍袋便直接扔上一輛麵包車,連棺材都給省了,而我也必須等他們這些流程走完後才能動手。
我靜靜地站在一旁,目睹著這一切。
村委會的人忙碌著,他們的臉上帶著一種難以言明的情緒,或許是敬畏,或許是解脫。
跳神婆的屍體被白布覆蓋,靜靜地躺在那裡,仿佛只是在沉睡。
周圍的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名狀的味道,是香燭的味道,是紙錢的味道,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
眼下時間已經來到了黃昏之時,我可不敢閑著,必須抓緊時間處理這些神像,尤其是那尊用千年血肉築造的邪崇像。
我小心翼翼地走向那尊用千年血肉築造的邪崇像,它矗立在神壇之上,模樣猙獰,仿佛隨時都會從沉睡中蘇醒,帶來無盡的災難。
大部分陰陽師都會供奉一尊神像,但我並未供奉任何神像,我的術法雖有請仙上身,但我的請仙囊括天地萬仙,自然也無需向所謂的神仙借力,故而我是不信奉任何神像,偶爾有時候參拜的,那就是三清了。
尋常人家供奉的神像,若是家道中落,亦或者搬遷對神像不管不顧,那其實倒也無所謂,因為他們是凡人,供奉的神像幾乎很難誕生神識。
可陰陽師供奉的神像那就不一樣了,若一開始不供奉也就罷了,一旦開始焚香參拜,神像和陰陽師在某種意義上來,已經是血溶於水難以分離。
跳神婆曾經跟我提起過,她所供奉的神像房間裡,點的長香是萬萬不能熄滅的,因為一旦熄滅即視斷了香火,時間一長神像的怨氣會聚而不散化作煞,從而改變山村風水, 使之成為大凶之地乃至是絕戶之地。
望著神像中間那尊特立獨行的邪崇像,我這位天師居然有點發怵,這種感覺已經是許久不曾出現了。
就好像是一個人站在月光下的大地,往前一步則是深不見底的小黑暗深淵,一旦踏錯一步,可謂是粉身碎骨,畢竟這尊邪崇來歷不一般啊。
跳神婆也是真夠狠的,雖不知她從哪個人手中買來了千年不腐之屍,但跳神婆居然將這具屍體的肉做泥,再以骨粉澆築成型。
每月一號的午夜時分,跳神婆就要以自身精血喂養邪崇,除了要與邪崇建立聯系之外,此舉更是要讓邪崇平息怒火。
別的不說、邪崇孤身一尊矗立在這麽多正德正神像裡,居然還能夠安然無事,看來這尊邪崇定是有其過人之處。
我深吸一口氣,凝視著那尊邪崇像,盡管它孤身矗立在眾多正德正神像之間,卻未有絲毫的怯弱或不安。
邪崇像那深邃的眼神,仿佛在向我挑戰,嘲笑我的無力。
“塵已歸塵、土已歸土,今世之緣乃前世份,眼下果為過往債,阿婆已經逝去,兩孽自當消抵,聽本師一句勸,你還是好生安歇吧!”
我右手掐著手印,但這邪崇像並未有所反應。
這讓我不得不開始嚴肅起來,因為我已經默念了往生咒,且用道行催動了天師真言,可這邪崇居然放棄去地府輪回,看來怨氣已經似若滔巨浪般恐怖。
而這也正是我所擔憂的,因為我壓根就沒嗅到任何怨氣,唯一的解釋,是邪崇已經將怨氣收放自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