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海這話讓我瞬間回過神來,敢情我要來這裡,我爺爺都沒知會王大海一聲啊。
王兄親啟
信封上只有這四個字,但王大海一看到這筆跡後,卻是瞬間臉色大變。
王大海死死盯著我,臉上露出了複雜的表情,既有驚訝也有疑惑,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激動。
是的,就是激動。
雖然王大海隱藏得很深,但我依舊能從王大海的眼眸裡,那迅速閃過且不易擦肩的波動來看,王大海是有那麽些許激動的,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在激動些什麽玩意兒。
過了好一會熱兒,王大海這才吭聲道:“他娘的,你就是李武溪那個在鬼節出生的孫子?怎麽跑來這了?自己一個人來的?”
見我沒有回應,王大海隻好拆開信封瞧了起來。
……
王兄,仔細一算你我已三十多年不曾相見了,不知你近來可好?
其實這世界遠比當年你我所想象的,更為複雜和晦澀,以前我們認為命運,是掌握在我們自己的手中,畢竟人生的這張牌,也是我們自己在出。
但我發現我錯了,唉,這問題想多了就頭疼,越是去做反而問題就更多。
順便再告訴你一句,可能在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你那些老朋友,會有一半人都不在了。
你不必為他們難過,因為很快你我也將消失在這個天地之間,反正我們會換另外一種方式再次相聚。
客套話我就不說了,前來找你的人正是我孫兒,也就是中元節正午時分出生的孩子。
你應該知道這時間段出生之人的特殊性,我也毫不避諱告訴你,我孫兒一出生就覺醒了天眼神通,且根骨極佳資質無雙,是成為天師的好苗子。
但妖魔鬼怪不會任由我孫兒順利成長,這十三年來,我與村中不少陰陽師聯手,擊潰了無數次妖魔鬼怪對這孩子的襲擾。
但他的劫數也才剛剛開始,有的人劫數是財物,有的是身體健康程度,亦或者對應於摯愛親朋。
而這孩子的劫數,次次都是魂飛魄散的死劫,眼下匯聚於出生地的劫數力量,是愈來愈強大,我已經極難去抵擋,故而我將我孫兒托付給你,望你庇護他順利成長至十八歲。
正所謂術精於勤而廢於荒,這十三個年頭裡,我們不斷訓練他、指導他和教導他,並傳授他各種秘術,我相信你在庇護這孩子的同時,他也能幫到你。
......
王大海的手指顫抖著,似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緊盯著信紙上的字跡,每一個字都仿佛刻在他的心上。
最後王大海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但眼中的震驚和疑惑卻難以掩飾。
突然王大海抬起頭死死盯著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麽,但最終只是歎了口氣,重新低下頭去看著信紙。
我站在一旁,心中充滿了困惑和不安,我不知道王大海為什麽會這樣,也不知道信紙上到底寫了什麽,但我能夠感受到,這件事情似乎比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哎我去!”
王大海看完信的內容後,可謂是大驚失色,因為我就像是一個燙手的山芋,想要給我庇護的話,那可謂是比登天還難!
“你們村中陰陽師不下百人,他們都沒法護你周全?”
狐疑不已的王大海問了一句,我則是老實回道:“在村子裡的時候,我幾乎是每隔三天就到一戶村民家中暫住,但我爺爺說他們已經無法壓製劫數力量了!”
王大海揉了揉眉頭,臉上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
最後王大海坐在一張破舊的木桌旁,眉頭緊鎖神情嚴肅,我站在他的對面,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
“哎呀,這李老頭!”
王大海可是愁得很,他的確和我爺爺是有著過命的交情,嚴格來說我爺爺曾多次救過他的性命,如今也是到了王大海償還恩情的時候。
最後王大海掏出打火機,將信封燒得一乾二淨後,這才出聲道道:“你一路奔波勞累的還沒好好休息吧?這樣吧,你到二樓自己找個有床的房間先休息,我就住在一樓,有什麽事我們明天再說!”
當我來到二樓的時候,我卻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因為二樓裡的房間,裡面放著嶄新的被子,和尚未拆封的牙膏牙刷。
這說明王大海早就做好了準備,可為何王大海還如此吃驚呢?
那麽原因只有一個,王大海知道我會來找他,準確來說,王大海知道我爺爺會讓我來找他,故而王大海早就準備好了一切。
可王大海又不希望我出現,而這才是王大海的矛盾之處。
我的確是很累,所以我連那雙臭氣熏天露出腳指頭的鞋都懶得脫, 直接躺在床上睡了過去,這一睡就是整整一天一夜。
次日一早,我就被王大海以一種粗魯的方式喊醒,簡單吃過早餐後,王大海問道:“你自己知道你的劫數是什麽嗎?”
聞言我則是點了點頭,這沒吃過豬肉也得見過豬跑啊,再說了我都渡過十來年的劫數了。
而且從王大海那黑眼眶和布滿血絲的眼睛,我知道王大海極有可能是想了整整一天一夜,可謂是徹夜未眠。
在我記憶之中,溺水、火、災房屋倒塌、墜樓、蛇毒、屍毒、鬼氣入體等等,全都被妖魔鬼怪在我身上使了好幾次。
每次也都是村民們力挽狂瀾,將我一次次從鬼門關中強行拉了回來。
八歲的我已然斬殺不少遊魂野鬼,九歲時更是以一己之力封妖困魔,十歲便揍得滿山的妖怪抱頭鼠竄。
就連山脈之中的精怪,看到我也是掉頭就跑,但我劫數的最可怕之處,還是由內而生,好幾次都差點要了我的性命。
例如小時候的那場高燒,可謂是整整燒了七天七夜,不少村民日夜守候,我才僥幸撿了一條小命,當然了跳神婆損耗不少道行才是關鍵。
聽到這王大海擔憂不已,道:“你們山村可謂是人才輩出,這人送綽號都稱之為隱士陰陽師村了,那麽多強者都庇護不了你,我這老頭子只怕也是難喲!”
其實王大海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的,我老家的村子裡,居住著不少隱世高人,他們的道行完全不亞於王大海,可這群人都無法護我周全,王大海自然是怕我在他這邊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