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孫小姐,情況我們已經了解了,謝謝你配合我們的調查。”
SY市公安局的門口,李薇對著一位看上二十三四的女生敬了個禮道別。
這位女生就是劉月玲的閨蜜,幫助劉月玲聯系房東的人—孫芸。
在張沉分享完自己的發現和對於接下來的安排後,專案組的人便著手聯系了他們,由於時間問題,幾人都表示不方便前往,所以在調整下,眾人就把問詢全部安排到了作為第二天的今天的下午一點。
下午一點,孫芸首先抵達了公安局門口,和很多人一樣,孫芸內心對公安局有本能的恐懼,這不是因為她犯罪了或者做了什麽心虛的事情,這只是在社會中很多人對於執法者這個深份的本能恐懼。
深吸一口氣做了做心理準備,孫芸邁出步伐走了進去。
不同於劉帥,孫芸是不知道自己被叫過來的原因的,未知的恐懼成為了她前進路上最大的阻礙。
在大廳門口,有著三個身穿警服的人在等待著。
這三人分別是張春來,李薇,趙明。
在昨天晚上確定今天的工作內容後,被約談的三人也直接被分配給了在此等待的三人,而張沉林冰兒等人則在監控室內,準備著一次聽取這三個人的對話,尋找線索。
孫芸走到大廳前,李薇便主動迎了上去。
“你好,請問是孫芸女士嗎?”
孫芸點了點頭。
李薇做了個手勢,示意對方跟著她走,隨後將孫芸引到一號詢問室。
在李薇開始問詢工作後,劉月玲鄰居小婁和初中同學鄭建成也前後腳地來到了警局。
張春來帶著鄭建成,趙明帶著小婁,也分別開始了問詢工作。
半小時後,李薇在大門口道別了孫芸,看著孫芸得知自己閨蜜的死訊後,落魄的身影,低頭歎了口氣,隨後轉身朝著監控室走去。
咚咚的敲門聲後,監控室的門被打開,李薇走了進來,找到位置坐下,張沉和林冰兒依舊全神貫注盯著監控的畫面,絲毫沒有被李薇的進入打擾到一絲。
“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李薇首先開口問道。
林冰兒回頭對著李薇搖了搖頭回答:
“不行,孫芸因為自己確實乾淨的原因,所以很放松,問的問題也都會回答,但是另外兩個人則顯得非常謹慎,小婁除了以前說的信息以外,其他任何多余的都沒說,鄭建成更是,一旦問到有關他們初中時同學之間的關系這樣的問題時,都以過去太久記不清了來搪塞。”
李薇點了點頭。
張沉開口補充:
“不過這也恰恰證明了我們的思路沒有問題,這兩人肯定在瞞著些什麽!”
李薇苦笑兩聲,無奈地搖搖頭。這種事情她怎麽會不知道呢,而且就算知道他們隱瞞了線索也沒用,沒有辦法撬開他們的嘴也得不到線索。
張沉也明白李薇心裡的想法,開口繼續說道:
“對於小婁,我倒是有讓他開口的方法,讓趙哥審問也是因為他們之前接觸的多,我希望他能看在趙哥的面子上主動承認...至於鄭建成,我也確實沒什麽辦法了。”
眾人一陣沉默,大家也都知道這件事情的難度,畢竟只要鄭建成一直主張自己忘記了,將近十年前的事情,除非留有案底,不然也沒人能夠去查證。
“嗯,我說,我全都告訴你們。”
突然,在眾人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張春來審問鄭建成的二號詢問室的監聽耳機傳出了這樣一句話。
一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了這個畫面裡。
那麽鄭建成到底為什麽會開口呢?那還得讓我們把步表撥回五分鍾前...
“長官,我說過了,都已經這麽久之前的事情了,我早就記不清了!”
鄭建成坐在椅子上,一副你能拿我怎麽樣的表情,完全沒有一點害怕。
張春來也知道自己今天遇到了個混不吝,從進到詢問室時的疑惑,到得知劉月玲時的驚訝之後,鄭建成就一直這樣一副態度,明顯讓人知道他的心虛,但始終不願意提供有用信息。
“我再問你一遍,你是怎麽在後來重新添加到劉月玲的聯系方式的?”
“警官啊,我已經說過了,是後來偶然遇見的,我覺得她長得好看就上去搭訕了,我也沒想到她是我初中同學啊?”
張春來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繼續詢問道。
“她為什麽來到沈陽,你們初中又發生過什麽?”
鄭建成嘖了一聲,不耐煩地回復:
“誰知道了?她去哪跟我有什麽關系,初中那麽久之前的事情了,我不記得了!行嗎?問來問去就這幾個問題,如果沒有別的事情了的話,我真的要走了,可以嗎?警官!”
張春來點了點頭。
鄭建成看到對方點頭,嘲諷般地冷笑了一笑,起身準備離去。
鄭建成起身走了沒幾步,劉春來開口說道:
“想走的話也別那麽急嘛,我這裡還認識你的一位老朋友,他的名字是,王耀。”
聽到這個名字,鄭建成瞳孔猛地一縮,向外離開的腳步也停在原地。
“怎麽?不想聽聽你這位老朋友的近況嗎?”
鄭建成頭一歪,凶狠疑惑地眼神盯著張春來,臉色如同夏季的雷雨天一般陰沉。
“坐。”
張春來緩緩開口。
鄭建成默默坐下,雙手十指交叉,頭卻一直低著在胸前。
鄭建成坐下後便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仿佛有千萬雙眼睛盯著自己,他害怕了,害怕的是法律,害怕的是那些霸凌者,更害怕當年的自己。
“校園霸凌,會毀了一個孩子, 一個家庭,甚至一個社會。”
鄭建成不語,劉春來繼續說道。
“2015年,一起轟動社會的校園霸凌案件被曝光,施暴者是三個初中生,受害人是同班一名十三歲的孩子,他的名字是王耀。王耀被發現時,是在一個被提前挖好的坑洞裡,他在受害當天被那三個初中生誘騙到坑洞旁邊,他們笑著對他進行著殘忍的暴力行為,他們用鏟子摧毀他青春的笑臉,他們用泥土掩埋少年人的夢想,他們用校園暴力,終結了他的一生...”
“不要說了...求求你...”
鄭建成從雙手十指交叉,變成了雙手抱著頭,不斷哀求著張春來別在繼續說下去。
“他是你的同學,不僅是他,還有他們。”
張春來不顧鄭建成的哀求,繼續說道。
“當年的你,也在害怕他們,對嗎?”
“不要再說了...不是我做的,我什麽都沒做...不是我...”
張春來點點頭,轉而開始安慰鄭建成。
“是的,你沒錯,在這件事上你從沒做錯什麽,你選擇了保護自己,已經是對得起自己的選擇了。那些人覺得未成年人保護法可以保護自己,於是他們選擇成為了惡魔,他們的無所謂讓十三歲的王耀的生命停在了十三歲。可是我們不是‘他們’,我們也不會成為‘他們’,甚至我們要阻止‘他們’。這也是我成為警察的理由。”
鄭建成低著的頭緩緩抬起,用著自己沙啞的聲音說道:
“對不起...我說,我全都說,我全部都告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