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鬼怪之流，在第二次天地大戰之前是沒有的。”

　　“那位建立天庭的最初神通者，生卒不詳，姓名不詳，後世稱其為天帝。”秋月白講述起了那段早不被記錄的歷史。

　　“他的神通叫做萬果之因，極為強勁，涉及范圍之廣，古今未來皆有之。”

　　“但他終究死於第二次天地大戰，那一戰無數神通者死去，天庭墜落。神通本該隨著神通者的死去而一同寂滅，但那位號稱天帝的神通卻不知道為什麽，仍然存在，所有涉及靈與法的生命死去後都會成為鬼怪，凡人如果牽扯進借法者世界，死後同樣化鬼，而如果獨身事外，則不會被這個神通感知，在厲鬼的視線中，除借法者和孕靈者外，除非貼臉，不然感知不到普通人。”

　　秋月白說著，看向葉暮，頓時感到一陣好笑。

　　“你能遇見且開光，這可比走在路上一輛車從天而降的同時天空中剛好又有一道雷劈到你頭上的概率還要低。”

　　葉暮卻笑不出來。

　　“所以如今的神通者們猜測，天帝沒有死，他是想借鬼怪重新復活，所以誅神組成立，誅鬼除怪是每一個借法者和孕靈者的責任，也是某些神通者的責任。”

　　“某些?”葉暮敏銳的發現了這個字眼。

　　神通者是借法者和孕靈者的終極境界，按理來說也還是人類和靈族，怎麽會是某些呢。

　　“是的，某些，就如經濟危機是資本主義的痼疾一樣，人類和靈族強大成為神通者後也同樣想效仿古天庭，建立一個神通者至上的秩序，畢竟神通者本就比借法者和孕靈者要強。

　　歷史上也確實發生過幾起古天庭複辟事件，最出名的就是商朝末年的封神榜事件了，只是結局與小說中的有些差別，他們沒能成功就是了。”

　　“好了，你的問題已經得到了解答，從你成為借法者的那一天起，你就開始被普通人遺忘，實力越強，遺忘的就越快，直到世界上再沒有一個普通人記得你，誅神組就會出手，抹除你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痕跡，比如身份證戶口本上的記錄之類的。”

　　說到這，秋月白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有些深邃而憂傷。

　　“這是每一個借法者的宿命。”

　　秋月白一字一頓地問道:

　　“你……後悔嗎?”

　　“如果那天你沒有路過那條巷子，也許你一輩子都不會開光成為借法者，你會和普通人一樣，和你的妹妹一起長大，也許你的小女朋友也會很結婚，找個好工作，隨後生子，過完你的一生。”

　　葉暮聞言低下了頭，一股莫名的情緒在心中蔓延，說不上後悔，談不上悲切。

　　“過去不可挽回，未來可以改變。”葉暮抬起頭，目光炯炯道:

　　“把那個天帝徹底殺了不就行了嗎。”

　　秋月白聞言一怔，隨後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般放聲大笑了起來，笑得花枝招展，外面的綻放光明的璀璨星辰在她的笑容前也黯淡無光。

　　“萬古以來多少人想要完成這樣的事情，卻連他神通的影子都找不到，最後無功而返，你何以如此狂妄，要將天帝殺死！”

　　“做則成，不做則不成。”葉暮淡定道，在這一刻，他終於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哪怕這條路永無盡頭且被稱為不可能。

　　“好，那你今晚收拾好東西，明天隨我出去一趟。”秋月白說道。

　　“可我明天還要上學啊。”

　　秋月白面露不屑:“怎麽難道你的志向還比不上上學嗎?更何況，與他們接觸就會增大他們遇鬼的概率，早早遠離才是正道，更何況，就你那人際關系，學校裡恐怕已經有不少人忘了你了。”

　　葉暮聞言有些默然，隨即點了點頭，隨後從秋月白家中離開。

　　等到葉暮走遠後，秋月白卻猛地咳了幾口鮮血。

　　“媽的，笑太大聲了，可是……”秋月白咧開嘴角，“真的很好笑啊。”

　　翌日，葉暮早早的將葉安送進校門，臨走前說道:

　　“這兩天我就不接送你了。”

　　“啊?”葉安有些不解道，“為什麽?”

　　“你哥我犯了些事，要進去待幾天。”

　　“啊?”葉安瞪圓了雙眼，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

　　“騙你的，你知道我要高考了，學校打算封閉式管理，這一周我就不回來了。”葉暮盡顯平靜地說道。

　　“這自行車就借給你了。”

　　“好吧。”葉安顯然不是很開心，但也隻好接受，畢竟高考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那我走了。”葉暮將自行車給葉安後，便自己一個人往二中走去。

　　還有兩個人需要溝通，這也算是另類的了斷凡塵吧。

　　來到學校，回到班級，葉暮很快就注意到了不少同學審視的目光，有些人看了他半天忽然恍然，隨後才自己讀書。

　　他和同班同學的關系不怎麽樣，幾乎不怎麽說話，除了孟然和蘇子玉外，也基本沒有什麽朋友了，因此他們不在自己了斷凡塵的范圍內。

　　“葉暮！”剛回到座位上，蘇子玉便和自己熱情的打起了招呼。

　　葉暮也回應了一聲，隨後開口道:

　　“我有些事情，等會就先請假回家了。”

　　“啊?”蘇子玉關切地問道:

　　“你怎麽了?剛來就回去，是哪裡不舒服嗎?”

　　“沒事，就是有些事，我……”葉暮看著蘇子玉，終究是有些難舍，但一想到前晚的事情，跟在自己身邊終究會有危險，如果那危險是他都無法解決的， 那終究是會害了兩人。

　　“蘇子玉，我們分手吧。”

　　蘇子玉的表情變得有些驚愕，很是不解，眼眶瞬間就有些泛紅，當即問道:

　　“是我做錯了什麽嗎?為什麽?”

　　葉暮笑著搖了搖頭，“快高考了，我們就先好好學習吧，等我請假回來，咱們就假裝分手，好好努力應對高考先，我會和老師說調一下座位的。”

　　聞言，蘇子玉這才放下心來。

　　“那好吧，你也要好好學習，不要三天兩頭的就請假。”

　　葉暮點了點頭，隨後起身去找孟然。

　　“老孟。”

　　孟然聞言回頭，一臉疑惑地看向葉暮。

　　“怎不和班長調情來找我來了?”

　　“滾一邊去，分手了。”葉暮回頭看了蘇子玉一眼，隨後說道。

　　“啊?那我是不是有機會了?”孟然興奮道，然後被扇了一個大嘴巴子。

　　“滾一邊去，等會我請假出去兩天，有事。”

　　“噢，那你跟我說幹啥。”孟然有些不解地問道。

　　“嗯…就是……沒事，你好好讀書吧，考個好大學。”葉暮想了半天，最後只是歎了口氣。

　　三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其實都很接近，但對於這個從小到大的死黨，他話卻不那麽密了。

　　“嘖，滾吧，考的肯定比你好。”

　　葉暮卻少見的沒有罵回去，揮了揮手，提著書包直接離開了校園。

　　踏出校門的前一刻，他頓了頓，忽然停下回望，不知在想什麽，良久，他扭過頭，一路不停的來到秋月白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