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是周五，五月份的安教授組還剩下5.28、5.30兩個手術日。

　　陸成的助手機會只剩兩次，還有兩個手術日可以用掉，不會浪費。因此陸成主動找到了李嘉華師兄，取消了今天第二次縫合術助手機會的申請。

　　黃先明師兄默默歸來，想要再看師弟們一眼，還特意問起了自己。只要還有選擇的前提下，陸成肯定不會不去。

　　鄭良安其實是在等碩士二年級的梁遠輝師兄助手完。

　　三人組隊離開時，時間才早上十一點過九分。

　　陸成吞咽著唾沫，喉結上下鼓動，略緊張問:“王歡師兄不去練功房嗎?”

　　安中遠教授，目前的直系弟子，從博士三年級往下，就是黃先明、李嘉華、劉海、王歡、梁遠輝以及鄭良安。

　　每一年級僅有一個。

　　李嘉華是博士二年級的師兄，需要管理參與手術的助手次數，但碩士三年級，走了特殊通道進博士序列的王歡師兄，是有空的啊。

　　難道是王歡師兄和黃師兄還不對付?

　　“黃師兄不想聲張，覺得丟臉，都不想被老師知道。”

　　“王歡師兄剛跨越過了小天梯，目前是老師眼裡的‘特殊人士’，王歡師兄若隨便離開，肯定會被師父發現黃先明師兄再回來了。”

　　“但黃師兄覺得自己沒臉見師父，這一次就只見我們這些師弟們。”

　　“你和李元昊都還沒有預備導師，就沒有師門歸屬，黃師兄問你們若有空，就邀請著一起吃個飯……”

　　“不然的話，我的助手操作機會早就耗光了，今天也不會下手術室了。”鄭良安開口解釋。

　　行走間，梁遠輝師兄忽然用拳頭砸了一下路過的綠漆粉牆，發出輕聲的‘嘭’響後，輕聲道:“真不知道這醫學會和醫院到底是什麽腦子，非得搞一個大天梯才能留院。”

　　“黃師兄這麽好、這麽優秀的人，就因為選擇路線出了問題，有兩個無關緊要的小技能差了一丟丟的熟練度，就沒跨過去……”

　　陸成與鄭良安二人馬上閉嘴，看向突然暴走的師兄梁遠輝。

　　梁遠輝戴一副黑框眼鏡，皮膚白皙，整個人的氣質溫柔且帶書卷氣，在平日裡，也是極為溫柔和耐心之人，從未見他暴走過。

　　三人都沉默了一陣。

　　其實當前制度的好壞，在於個人位置不同而感受不同。

　　他好在有一條客觀的通天之路，壞也在這一條非常客觀的通天之路。

　　自從幾年前，‘絞’死了幾位自以為可以掌舵衛生領域江山的大佬之後，就再也不敢有人在這裡面動手腳和關系。

　　因為醫學會同樣規定，任何一個醫院一旦出現了死亡病例，在死亡病例討論制度之後，會第一時間對所在科室的所有職工進行一次能力綜合測驗。

　　能力與醫學會記載相差甚遠者，一查到底，一直從工作的應聘回溯到教學答辯。

　　努力為患者提供最真實、更優質的醫療服務。

　　……

　　練功房裡，黃先明師兄仍然在溫文爾雅地給所有人指點著自己的心得。

　　黃先明的身高不算很高，僅一米七五，身材中等，有肌肉但不突出，面龐的線條明朗清晰，膚色偏黑，說話時整個人看起來開朗無比。

　　“以後大家成長的時候，一定要注意齊頭並進！不要想著特別專長一項，而後再去補足另外幾項。”

　　“有可能是補不了的。這是你師兄我親自經歷的血淚教訓。”

　　“先入門檻，一定要先入門檻。”

　　“比如說，如果你才是碩士階段，你就先隻想著該怎麽讀博，你如果是在讀博，就要優先想著怎麽到自己理想單位的應聘門檻……”黃先明師兄，用樸素的話，給所有的師弟們，上著最後一課。

　　至少是今年，是黃先明博士期間的最後一課。

　　“哦豁，時間也不早了，咱們去吃飯，吃完了我好早點去機場，我要回老家了，各位兄弟們。”黃先明嘴角泛笑，惆悵之余，又多了一份灑脫。

　　結果很難再逆。

　　……

　　這頓中餐，吃得不算很美好。

　　黃先明師兄都沒借酒消愁，就這麽直接將自己的愁色憋在了心裡，而是以最簡單地，回味往事的方式，輕描淡寫地掠過了他在漢市的最後一次聚餐。

　　李元昊的情緒也憋不住，吃完飯後，直接往集訓處趕，都沒跟著陸成一起回宿舍，甚至都沒心思在陸成面前裝逼，說他進步了多少。

　　陸成自然也沒在李元昊面前裝逼的意思。

　　宿舍裡。

　　住培同學毛海青問陸成:“成哥，你藏得可真夠深啊?聽說，你已經有七個2級了?”

　　毛海青是第一個拿下常規助手權限的創傷外科規培，比陸成早了接近兩個月。

　　毛海青跟馬尚峰教授， 馬教授今天是非手術日，所以毛海青可以在宿舍裡清閑暫休。

　　“哪裡藏了啊?毛哥。”

　　“只是火候正好等到了這個時候。我倒是想著急，但太持久了。也就急不出來。”陸成強行玩笑開車，驅散著心情迷霧。

　　毛海青的鼻子略大，鼻尖有一小c形痣，此刻大寫幾分:“這破路你也能開?”

　　“褶皺的路雖然難走，可走通後比平道更舒服！~”陸成的心情漸漸平歇，無論如何不舍，黃先明師兄都已經離開，已經回了老家。

　　他不會因為安中遠教授的厚愛就可以留下來，也不會因為陸成的不舍，醫學會就放他爬過青雲之梯。

　　但黃先明師兄，在過大天梯的時候，因少了兩個於創傷外科無足輕重外科操作術，就被全盤否決，這也給陸成警醒了非常一課。

　　能早準備就早做準備，千萬不要想著簡單，就大意。

　　黃先明師兄，花費了太多的時間在專科二級技能，以為自己很快就可以將穿刺術和打結術提升到3級熟練度，結果就?

　　“成哥在哪裡試過?”毛海青眼神直勾勾起來，差點當場拜師學藝。

　　“我倒是想實戰來著…但找不到女朋友啊，你別告訴我，這個理論你不知道?”陸成翻了翻白眼，趕緊略過這個話題。

　　緊接著隨意與毛海青聊了一陣後，陸成又看向自己收獲的技能點，決定還是先齊頭並進，把所有的基本功都先往2級爬。

　　先爬到了2級後，可以多助手操作機會，然後再想碩士階段小天梯，走特殊通道進博士序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