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很客氣地提醒薑正錫說:“你說過打完沙卡來教訓我的,怎麽這麽快忘記了?”
他直接跳進格鬥場地,拍了拍沙卡的肩膀,低聲說了句:“交給我吧!”
沙卡信任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薑正錫也轉回身。
他看著威爾笑了笑,假裝出如夢初醒的樣子說:“哦…對啊,你還在。我以為你不敢上場,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呢。”
威爾反唇相譏:“是沙卡下手太狠,把你腦子打掉了,竟然能讓你產生出這樣的錯覺?”
他用手指指了指面前,示意薑正錫不要逃避:“我知道你現在很想下去休息,可咱們約定好要打一場的,打完再好好躺著。”
薑正錫問:“你覺得躺下的會是我?”
威爾沒有回答,只是伸出作出邀請的姿勢。
坐席上的觀眾們全都激動起來。
沒想到藍星抵抗軍還有人站出來挑戰薑正錫。
薑正錫又問:“你是覺得現在你的狀態最好,而我的狀態不太行?”
“反正現在打是最合適的。”
薑正錫歪著腦袋,壞笑著說:“看起來你要比黑猩猩厲害點。我收回之前說你們差不多的話。”
威爾正色說:“我們藍星抵抗軍沒有誰比誰厲害的說法,大家都是團隊裡的夥伴,各自都有強項和弱點。我們講究合作,每個人都要發揮自己的長處,彌補其他人的短處,相互信任,聯手完成目標。”
薑正錫笑了笑,對此不予評價。
他換了個話題:“你臉上的傷疤好像是不久以前的事情,也是為了彌補你們團隊夥伴短處的緣故嗎?”
威爾心中微微一動,轉頭看了看藍嵐,認真地回答說:“這是我去救人的時候帶來的傷疤,比戰鬥帶來的傷疤更加讓我覺得驕傲。”
“是嗎?有意思。”
薑正錫很有興趣,做出興致勃勃的樣子,像是在等威爾講這個傷疤的故事。
威爾感覺到不對勁,皺起眉頭,一針見血地問:“你轉移到這種話題,是想多爭取點時間來喘息和調整嗎?”
“這你也看得出來?”
“我看得一清二楚!”
“那你這麽著急動手,是想快點輸掉比賽回家吃飯嗎?”
他瞄了眼藍嵐,繼續挖苦說:“還是說,你有別的什麽計劃?”
威爾臉色刷一下沉了下來:“對於動手,我倒也沒有你說的那麽著急。只是你始終在找各種話題拖延時間,倒是讓我懷疑,不知道你是害怕輸給我,還是沒想好對付我的方法,或者說,你剛才跟沙卡那一戰消耗很大,受傷不輕,想爭取時間多緩一緩?”
他話說完,整個洞穴裡騷動起來。
有人開始交頭接耳,還有不少人用懷疑的眼光去看薑正錫,不敢相信大陸第一高手也會有拖延時間不敢戰鬥的時候。
薑正錫不關注周圍人的看法。
他保持著那種讓人琢磨不透的態度,側著腦袋盯住威爾,思索片刻,抬起頭說:“你想打,那滿足你!”
全場的觀眾長出一口氣,感覺大陸第一高手果然氣勢如虹。
“不過,”他提議說,“我們玩個新花樣怎麽樣?”
“什麽新花樣?”
威爾皺著眉頭,心裡知道他的新花樣絕不會對自己有利。
薑正錫舔了舔嘴唇,頗有點興奮地說:“我們兩邊各自再派出三個戰士。你們的三個戰士來攻擊我,我們的三個戰士去攻擊你。”
“然後呢?”
“我們中間,誰先被三個對手打敗,誰就算輸。”
“那麽反過來,誰先打敗三個對手,就算贏?”
“沒錯,這是看我們兩個誰更擅長打群架。”
洞穴內頓時興奮起來。
大家無疑都希望看到新奇的比賽。
威爾想了想,答應薑正錫說:“我可以接受這個方案。我們這邊派出三個人,沙卡,藍嵐、墨提斯。你們這邊派哪三個?”
薑正錫立刻搖起手指,表示反對說:“不行不行,你們不能派這三個人上場!”
“為什麽?”
“黑猩猩是已經失敗的人,不可以再次成為我的對手。而另外兩個都是女人,可女人怎麽能上場呢?”
他說到“女人”的時候,特地用了重音,仿佛在跟所有人強調這件事情有多麽好笑。
洞穴裡果然喧鬧起來。
絕大部分人都支持薑正錫的看法,許多人在言語之間直接嘲笑藍星抵抗軍竟然想派女人上場。
薑正錫嚴肅地對威爾說:“反正我是絕對不會跟女人打架的!”
眾人哄堂大笑。
威爾歎了口氣:“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麽被稱作大陸第一高手了。”
“為什麽?”
“因為你總是製造各種條件限制,來躲避自己沒把握的戰鬥。換句話說,你只打自己能掌控的格鬥,打確定能贏的比賽。”
威爾指著自己的後方說:“我們總共這麽多人手,你要我們出三個人,又設置那麽多條件,簡直是在挑選我們的上場隊員。而你們這裡,還有這麽多人可以選,很明顯還有不少厲害的武士還沒有動手。你說,這是不是在操控比賽,確保你能贏?”
薑正錫哈哈大笑,作出無所謂的樣子:“那來吧,你想怎麽打就怎麽打!”
威爾被他惺惺作態的樣子氣到了。
他冷笑著搖搖頭,按夏國比武的禮節拱了拱手,聲音洪亮地說:“那麽請吧,我們按照最初的規則,好好打一場,分個勝負。”
全場頓時安靜下來,就連那條尋血獵犬,也停下吠叫,安靜地看著主人。
兩個人全都變得嚴肅,收起所有的嘲笑和戲謔,相互逼視著對方的眼睛,為決鬥醞釀最後的勇氣。
觀眾們也都全神貫注地期待著,想看看特種兵能跟薑正錫打出什麽樣的精彩決鬥。
威爾在外星人進攻藍星之前,是不列顛的王牌特種兵,接受過最精華的格鬥訓練,參加過無數次的格鬥比賽、演習和戰鬥。
大戰爆發之後,他自願加入藍星抵抗軍,成為潛艇上的步兵隊長,是整個潛艇戰區中最“能打”的人之一。
薑正錫則是這片大陸上最厲害的人。
他們面對面站著,光是目光相聚,就能擦出火花。
“來!”
威爾眼睛緊緊盯著薑正錫,舌綻春雷,大聲吼叫著要薑正錫先動手。
“好!”
薑正錫毫不示弱,捏緊拳頭,側著身子,氣勢洶洶地走上前,揮拳往威爾的面前襲去。
他走得不快,氣勢卻很足,仿佛上去就是為了一拳把威爾砸扁。
威爾連躲都沒有躲,輕輕地抬抬手,把薑正錫看似凶狠的拳頭撥離眼前。
他知道薑正錫的這拳是虛招,只是來試探的。
他還知道薑正錫後面的五拳大概率都是虛招,唯一的目的是引誘自己發動攻擊或防禦動作,提供給他觀察破綻,後發製人的機會。
兩個人都想多誘使對方多出手,多閱讀對手,把戰鬥的主動權掌握到自己手裡。
但薑正錫的第八拳不是虛招。
在進行了六次試探之後,他發現威爾對左側進攻的反應要比右側慢半拍,可能是他臉上那道又深又長的傷疤帶來的視線影響。
他的第八拳是在第七拳被威爾撥開之後,立刻攻出的。
當時他的第七拳是衝向威爾臉部的虛招,用意是干擾視線,在威爾把他的胳膊撥開的時候,他的身體順勢轉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繞到威爾的左側,對著他的臉部轟出一記右手重拳。
可惜左翼的弱點是威爾故意讓他看到的。
他的身體隨著薑正錫的進攻轉動起來,伸出左臂格擋,右手揮出一記直拳去打薑正錫的胸膛。
薑正錫連忙變招,借助拳頭被擋開的反彈力,身體再次往左移動。
威爾早料到薑正錫會如此躲避,打出的右拳也不收回,直接搖右臂往左掃去,把手臂當棍子般砸向薑正錫的面門。
薑正錫人往後退,繼續閃避威爾的右臂橫掃。
然而他重心剛向後移,眼角余光掃到威爾的右腳後撤,就在自己移動重心的刹那,他的左腳猛地蹬地,右膝曲起,以雷霆般的速度往自己的小腹頂來。
原來這才是威爾真正的攻擊。
薑正錫重心已失,只能勉強後退,伸雙臂去保護自己的腹部。
“啪!”
威爾右膝重重地頂在薑正錫的雙臂上。
兩人一觸即分。
薑正錫身形暴退,搖晃好幾下才勉強站定。
他抖了抖雙臂,發現自己雖然擋下威爾的膝蓋攻擊,但雙臂被震得發麻,顯然吃虧不小。
威爾穩穩地落在地上,感覺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全場鴉雀無聲。
沒有人想到雙方的第一回合交手,竟然會是威爾佔據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