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麽……?”

　　美麗的人妻顫聲問道:

　　“你要把我的寶兒……”

　　“殺掉。”陳赤回答得相當自然，“她開門並且襲擊了我，如果不是我有超能力，我已經被她殺掉了。”

　　他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

　　“我完全有正當的理由殺掉她，不是嗎?”

　　“……”

　　武慕晴瞳孔一縮，害怕地後退了一步。

　　即是恐懼於面前這人將殺人這事那麽輕易地就能掛在嘴邊，亦是恐懼著——自己所珍視的女兒，也許馬上離她而去。

　　這種結果，她決不能接受！

　　“寶兒、寶兒她只是害怕……”

　　武慕晴抿了抿唇，漂亮的眸子裡染上些許水光。

　　她靠近過來，滿臉哀求地看向陳赤:

　　“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放過她。”

　　“我們把屋裡的食物都給您，好不好?”

　　女人的聲音軟軟的，又帶著一絲求饒似的哭腔。

　　讓人很難不心軟。

　　但陳赤不是人。

　　所以他隻回答了簡單的兩個字:

　　“不行。”

　　而與求饒的母親截然不同，被觸須拘禁著的少女卻是朝著陳赤吐了口唾沫，滿臉厭惡:

　　“呸，沙貝，要殺要剮就來呀，裝什麽裝！”

　　那唾沫精確地命中了陳赤蒼白的臉。

　　她一邊拚命地扭動身體，試圖從鮮血觸手的抓捕中逃離，又不斷地叫嚷道:

　　“要殺我你就殺！殺完就滾出去，離我媽媽遠點！”

　　“你閉嘴！”

　　武慕晴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紅著眼睛，衝上來，一巴掌打在少女的臉上:

　　“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你、你難道要讓媽媽自己一個人活嗎！?”

　　“快為你的無理取鬧給這位先生道歉！”

　　陳赤隨手抹去臉上的唾液，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位大發神威的母親。

　　真是一對珍視彼此的母女啊。

　　多麽美麗的感情。

　　好，這樣才好。

　　一旦有了珍視之物，人也就有了弱點。

　　有了弱點，就可以被掌控。

　　威脅性自然大大降低。

　　暫且留下吧，在這個現代社會，家中備著刀劍、還會使用刀劍……這樣的人並不多。

　　這少女是個人才。

　　陳赤壓根不在意她所謂的冒犯。

　　難道巨人會仇恨一隻螻蟻的啃噬嗎?

　　尤其是這螻蟻啃在了鞋子上，還崩掉了自己的大牙。

　　但這出戲，卻是要好好地演下去的。

　　陰險狡詐的吸血鬼眼珠一轉，立刻想到了一條卑鄙的計謀。

　　“好了，好了。”

　　他拍了拍手，將母女二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告別就到此為止吧。”

　　他又十分誠懇地向美麗的人妻致歉:

　　“真抱歉，夫人，讓您看到一出鬧劇，想在客廳裡處理這件事，確實是我欠缺考慮，沒能體諒您清理客廳的辛苦……這樣，我會退到外面去，來處理這件私事。”

　　向著武慕晴道完歉，陳赤便冷笑著轉向少女:

　　“我們走吧。”

　　“哼，看我做什麽，我又動不了?”

　　武貞兒倔強地瞪了回去，她十分不屑道:

　　“反正我說什麽你這小心眼的家夥都不會放過我，那就來啊，別想羞辱我！本姑娘才不怕你！”

　　陳赤搖了搖頭，歎道:

　　“又倔又蠢……我當然可以原諒你敢於向我拔刀的勇氣。”

　　“但是，認不清自己的失敗，又屢次對我出言不遜，擺出一副傲氣的樣子……不是我在羞辱你，而是你在羞辱我啊?”

　　他疑惑地反問:

　　“難道不是你在羞辱我的力量嗎?”

　　“理所應當地，你會為此自己的傲慢付出代價。”

　　陳赤再次強調:

　　“這很公平。”

　　“不、不要！”

　　武慕晴尖叫一聲，立刻撲過來，抱住陳赤的大腿，哭泣不止:

　　“別、別殺我的寶兒，求求你……求求你……只要能得到您的原諒……我什麽都會做……”

　　她語氣顫抖，情緒激動，身體肉眼可見地因恐懼而戰栗，但她還是堅持說道:

　　“如果您一定要殺掉誰的話——那就殺掉我吧！請用我來替代！”

　　“這倒是不錯的提案……”

　　陳赤眼前一亮， 他終於聽見了自己想要聽見的話，就驢下坡道:

　　“好吧，既然如此……”

　　“呸！”

　　少女沒等他說完，就朝他啐了一口，滿臉憤怒:

　　“言而無信的家夥，剛剛砍你的人是我，你說要殺掉的人也是我！你想把我怎麽樣都可以！但別對我媽媽出手！”

　　“懲罰如何，從不取決於失敗者，而是由勝利者決定……你還不明白嗎?”

　　陳赤冰冷地笑了笑:

　　“真蠢。”

　　他松開觸須，少女便猛地掉在地上，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陳赤把手上那柄漂亮的刀丟了回去。

　　他目光憐憫，像是施舍:

　　“拿著吧。”

　　而後，他朝著美麗的人妻招了招手，武慕晴便順從地靠了過來，又被他一把摟進懷裡。

　　男人的大手摟住纖腰，女人“羞怯”似地不敢與之對視。

　　場面說不出的曖昧。

　　武貞兒看著這一切，卻隻覺得恐懼。

　　她咬緊牙，抓起刀，剛打算起身，卻發現自己的腳踝早已青紫一片，根本無法挪動。

　　她已經什麽都做不了了。

　　而陳赤摟著她的母親，還在一步步地向著大門走去。

　　那哪裡是什麽大門。

　　武貞兒睜大了眼睛。

　　那分明是一扇漆黑、絕望，充斥著恐懼的地獄之門。

　　即將要失去重要之物的痛苦在心中不斷蔓延。

　　就像是一錘錘砸擊心臟。

　　痛徹心扉。

　　她現在終於理解了母親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