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陳赤想,他就可以將自身的氣機,調整為與周圍環境相似的模樣。
如同化作草叢裡的根莖,樹梢上的嫩葉,隱秘無蹤。
換而言之,就是能降低自身“存在感”的超能力。
雖然缺乏進攻的手段,只能依靠自己並借助工具來傷害敵人,也有可能會被敵人惱怒之下的胡亂攻擊擊中。
但搭配在陳赤的身上,可就大不一樣了。
陳赤可以躲在遠處,不斷使用觸須進行攻擊,一擊得手便銷聲匿跡。
依靠著鮮血觸須能輔助他自由地在各種地形上流暢行動的能力,他同樣無需擔憂敵人惱怒之下的胡亂攻擊。
況且,陳赤幾乎每晚都需要外出做事。
夜幕的掩護或許能阻礙普通行屍的眼睛。
但悄無聲息的靜寂獵手們卻依然有機會抓住他的尾巴。
若是不知死活地襲擊他也就算了,可萬一被它們引來一大片屍潮,事情就會變得有些麻煩。
擁有這樣一個超能力,自然能方便許多。
但相比於這點粗糙運用,更重要的是,這“異能因子”,對自己的突破極限,是否會有所幫助。
這才是最緊要的事情。
陳赤心頭一動,丟下少女,盤腿坐回床上,立刻開始嘗試。
他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可結果並不盡如人意。
他對異能因子的控制……
僅限於“操縱”而已。
這些因子並不能如鮮血那樣,被他隨心所欲地解構與重組。
他只是能使用它們發動能力,或是將其從血液中剝離出來。
可每將一份因子從血液裡剝離出來,自己身上的超能力都會遭到一定程度的削弱。
能給人帶來超能力的異能因子與自己支配鮮血的能力——雖然有所關聯,但也僅止於此了。
陳赤想要依靠這些因子來突破極限的想法,算是落空了。
可惜……
陳赤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歎息。
但他並非沒有收獲。
在陳赤的實驗下,只需要取出極其微量的一小份異能因子,再借由淨血的介入,便能讓它和積淤在體內的“血液毒素”相互融合。
融合之後,這些毒素,肉眼可見地發生了古怪的變異……或者說,“淨化”。
本該轉變為吸血鬼病毒的淨血與毒素,在異能因子的乾預下,異化成了另外一種模樣。
鮮紅的血液作為外殼,內裡則是交織著漆黑與幽藍的光點。
完全不似原本那般詭異滲人。
反而有種奇異的美感。
誤打誤撞下,他竟得到了一款神秘的全新病毒!
但關於病毒的用途……還是得實驗才行。
看來又要麻煩滿大街的行屍小白鼠出場。
好在這玩意不僅比實驗室小白鼠好抓,也不像它那樣金貴。
趁著夜色未消,陳赤在山腳附近抓來一頭倒霉行屍,將全新的吸血鬼病毒注射進對方的身體。
鮮紅的觸須牢牢按住行屍的四肢,陳赤仔細地觀察它的變化。
初次注入,那行屍便立刻表現出劇烈的掙扎,乍看之下,似乎與舊版本的吸血鬼病毒沒什麽不同。
可即使陳赤僅在一個區域注射了新型病毒,在大量行屍病毒的圍攻下,這些新型病毒卻以固若金湯般的勢態,堅守住了陣地。
行屍病毒數次嘗試,數次失敗。
連一寸失地都沒能奪回。
簡直稱得上是慘敗。
但詭異的是,這些新型病毒,竟也失去了原本貪婪的侵略性,只是靜靜地偏安一隅。
雖然堅守得無比穩固,卻怎樣都不肯主動出擊。
也並不像舊版本那樣就地取材,溶解宿主的血肉來榨取營養。
行屍病毒無功而返,但它們也逐漸不再理會新型吸血鬼病毒的存在。
即使陳赤放開對行屍的束縛,這家夥也只是垂著一隻無法控制的左臂,一如往常地遊蕩起來。
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
吸血鬼病毒的特性……簡直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陳赤將它殺死,回收了病毒,略有些苦惱地思考起來。
一種並不樂衷於傳播與擴散的病毒?
那還能夠稱之為是病毒嗎?
與其說是吞噬宿主自我擴張,它們倒像是與宿主共存了下來。
只是,並不聽從行屍病毒的指揮。
該怎麽樣……才能提高它的侵略性呢……
呃,等等。
我為什麽非要提升它的侵略性不可?
陳赤猛地一愣。
他好像發現了盲點。
既然它不願意與病毒進行搏殺,也不會傷害宿主。
那自己又何必將它注入進行屍的體內?
這病毒是自己用微量的異能因子所改造出來的。
而這些異能因子,又恰恰是自己從真正的人類超能力者身上吸取得來。
這是否意味著——
它其實更適合用在人類身上?!
但無論怎麽說,這都僅僅是一個猜想。
陳赤並不清楚,這些新型病毒對於人類而言,是否真的就像看上去那樣人畜無害。
萬一它們只會在人類的身體上變得激進呢?
注射之後,自己會得到什麽?
一頭新品種的“血獵犬”?
“異能獵犬”?
不不不……至少以當前展現出來的特性來看。
肉體上的變化應該不會太大才對……
有必要找人來實驗一下。
陳赤心中閃過數道身影。
楊忠君、朱俊林、魏建雲……
唔,不行。
這幫人留著還有用。
雖然自己有把握在感知到病毒暴走的一瞬間就將其回收。
但誰也不能保證沒有意外。
萬一把他們弄成傻子就是損失了。
搞不好就該自己去管那一幫雞毛蒜皮的瑣事了。
他突然又想起剛剛才加入隊伍的戴材——那位魁梧的山東大漢。
嗯……這個也不太好。
以後的重活還要交給這家夥去幹。
一個個身影浮現,又一個個落選。
陳赤思來想去,倏忽間,腦海中閃過一個清晰的畫面。
那是一張楊忠君遞來的白紙。
標注著各家住戶的姓名與職業。
而在那上面,在當初他與楊忠君開玩笑之時,那寫著“嚴世平”名字的旁邊,赫然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左仁元。
嚴世平的室友。
職業是……洗碗工來著?
陳赤微微眯起眼睛。
嚴世平所做的事情,這人,也許或多或少地知道一些,但他卻並沒有說。
在平常,這自然是他不會在乎的小事。
可到了現在,既然怎麽樣都要抽出一人來執行實驗。
這樣一個有“汙點”的人,為什麽不拿來使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