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門被敲響。
坐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與戴材嘮著嗑的左仁元微微一愣。
串門的?
他不解地撓了撓頭,但環顧四周,沒有一位“舍友”打算前去開門。
行吧,我去就我去。
左仁元歎了口氣,認命地打開了門:
“誰啊……呃?”
站在門外的,赫然是一位十分眼熟的人影。
咧著笑臉的魏建雲映入眼瞼。
左仁元認得這家夥。
當初,他也是帶著這樣的一臉笑容,滿面春光地看著嚴哥一步步踏入死地,並推了最後一把。
左仁元當即被嚇得一抖。
這樣的凶人,怎麽會找上自己這個小屋來?
他回頭望了望,突然看見戴材那吊兒郎當地躺在床上的樣子。
他了然地點了點頭。
哦,這樣啊,大概是那位赤哥要找戴大哥過去問問話,交代些事情吧……
左仁元松了口氣。
“赤哥要見你,跟我走一趟吧,左兄。”
魏建雲略帶一絲戲謔地說道:
“你的事發了。”
心臟驟停。
左仁元一口氣沒上來,嗆了兩聲,咳嗽連連。
這、這這這……
這是來找我的?
而且,聽對方這口氣,是嚴哥那事?
那事還沒完?
他的臉色頓時煞白一片。
自己被發現了?
殺完了嚴哥還不夠,現在要補殺一隻了?
一股濃烈絕望感湧上心頭。
緊接著的,便是憤慨。
要殺要刮也就算了,可怎麽當天不刮……
明、明明都到這個時候了。
跟著大部隊逃亡,好不容易來到一處安全的場所。
一切都欣欣向榮,往著好的方向發展。
自己也交到了新的室友。
誰家好人把死刑犯放了,過了幾天又心血來潮硬要把人家抓回來斬了的?
怎麽會有這種事情啊!!!
左仁元憤慨至極,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可下一秒,他又在魏建雲玩味的眼神中,頹然地松了開來。
左仁元清楚地知道。
面對那位“赤哥”,自己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自己眼下最好的下場,估計也就和嚴哥一樣,被吃乾抹淨,連絲毫痕跡都不曾存在過。
但也只能順從。
總比惹惱了他,被活生生喂給喪屍強。
“……”
左仁元看向魏建雲,憋了半天,才緩緩吐出兩個字來:
“……走吧。”
“懂事哦。”
魏建雲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輕松點,赤哥不是那麽小心眼的人,叫你過去,應該也不會有什麽事情……大概?”
左仁元哭喪著臉,極為艱難地回了一個笑容:
“借、借你吉言。”
…………
面如死灰的左仁元跟在後頭,老老實實地被魏建雲領到了營地的另一角,又順著來時的山路往下走了一段。
直到他們拐過第一個拐角。
陳赤那漫不經心的身影這才出現在兩人的視野裡。
在他的腳邊,一隻狼不像狼,人不像人的古怪生物,正低伏著腦袋,啃食著一具屍體。
看那模樣,應該是那群怪物中的一員。
饒是如此,左仁元依舊被嚇得不輕。
“赤哥,人我帶來了。”
魏建雲邀功似地嚷道。
可惡……那麽大聲幹什麽,赤哥又不是聾子!
人帶到不就行了嗎?
你就不能自己偷偷走掉。
我又不會跑。
萬一赤哥沒注意到我,我在這站一會,說不定這個坎就過去了呢。
該死該死該死……!
左仁元在心底暗暗咒罵。
這樣的姿態,無辜遷怒的模樣,無疑十分醜陋。
但又正常無比。
畢竟事關生死,他要是不失態,反倒奇怪。
陳赤自是不知兩人心中所想,他抬起頭,看向兩人,淡淡道:
“喔,來了啊。”
他腳下的怪物亦是停下了進食,抬起還沾著腥臭血液的獸首,直勾勾地望了過來。
這樣看著,有點像狼啊……
再一會,自己就要被這東西吃掉了嗎?
不知為何,到了這時,左仁元的心態竟古怪地平和下來。
反倒是身旁傳來“咕嘟”一聲的咽下唾沫的聲音。
呵……你也在害怕啊。
左仁元在心中嘲笑。
魏建雲掩下面上的異樣,打了個哈哈:
“那、那個,赤哥,那我就先走了?”
“去吧。”
陳赤擺了擺手,魏建雲便如蒙大赦一般,飛速離開。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見。
這下,這條小路上,隻余下了陳赤與左仁元二人。
哦,還有一隻人不人狼不狼的怪物。
左仁元低著頭,不敢與陳赤對視,只是怯怯道:
“赤、赤哥。”
“不必緊張。”
陳赤卻笑了:
“我找你來,不是找你問罪的——我還沒有閑到那種程度——實際上,恰恰相反。”
“我是來給你機會的。”
?
左仁元一下子愣在原地。
陳赤後面說的話他沒太聽見。
他只聽見了那一句“不是來問罪的”。
這也就是說……
自己、活下來了?
沒事了?!
眼睛突然不受控制的發出溫熱的感覺, 左仁元強行忍住這落淚的衝動,立刻回過神來。
哦,對,赤哥、赤哥還在跟我說話。
他連忙抬起頭,做出認真聆聽狀。
“……”
看給這孩子嚇得。
陳赤搖了搖頭,懶得贅述,便直截了當地問道:
“我問你……你,渴望力量嗎?”
“?”
左仁元一臉迷茫。
力量,什麽力量?
什麽時候話題跳轉到這裡了?
但管他呢?
赤哥說的話,他還有資格反駁不成?
於是,左仁元便如搗蒜似地連連點頭:
“嗯、啊……是、對、對的……我……呃,渴望力量,是的,我渴望力量!”
他十分莊重的大聲喊道:
“我渴望……”
一根鮮血的觸須立刻堵住了他的嘴。
好了,可以了,不用再說了。
陳赤一臉便秘地按壓著自己並不存在的太陽穴神經。
他隻感覺到一突一突的幻痛。
在將左仁元的嘴上堵上之後,另一根纖細地觸須,便猛地刺了過去,惡狠狠地扎在他的身體上。
以此為基,源源不斷的新型吸血鬼病毒被注射進去。
左仁元被捂住了嘴巴,隻得瞪大了眼睛,感受著腰間一痛,一股冰冰涼涼便湧了進來,直往腰子上衝。
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
MMP!
赤哥,你不講信用!
說好的不問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