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

　　沈飛虎忽然認真了許多，傷口雖然處理了，但疼痛在所難免，他緩了口氣才開口。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你最近要不在這裡避一避，反正體測都過了。”

　　趙帥歪斜的眼睛往上看。

　　“那頭肥牛在給我撓癢癢一樣，我們是人，總不能和一頭畜生計較吧?”

　　“小白臉說得對，”

　　傷口疼痛，沈飛虎想要笑，表情卻比哭還難看。

　　“如果不小心碰到了他，他要敲詐，給他錢，他要動手……稍微吃點虧也不是不可以！”

　　“總之，”

　　“讓他消氣，把這件事快點揭過去！”

　　床邊，王存很認真地聽取了兩人建議。

　　他點點頭:“我會讓他消氣。”

　　沈飛虎稍稍安心，他清楚王存知道該怎麽做，如今委曲求全，暫避鋒芒才是最優解。

　　“對了，三房李書靜今晚的生辰會……”

　　“不去了。”

　　人家主要邀請的是各房有頭有臉的人，經此一事，王存哪還有臉，自當知趣。

　　而且去了說不定會碰到許屯牛他們。

　　安頓好這邊，王存返回東藥房，準備把行李一收拾。

　　雖然都是些不值錢的小件，舊衣裳，但沒有還真不行。

　　他的床位已被霸佔，家當被像垃圾一樣丟在角落。

　　“有的人姓王，就真的以為自己是個王了?王八的王吧?”

　　“人模狗樣，裝腔作勢。”

　　“有多遠滾多遠，再讓我看見你這種狗東西，不介意直接給你弄死！”

　　這些精英幫眾本來就看不起普通幫眾，現在得知消息，更無所忌憚。

　　王存默默撿起行李，整理好，出了門。

　　還沒走幾步就被人堵住了。

　　是五房的人。

　　“王存！你騙了我們600文錢！還不趕緊還回來！”

　　之前那個矮胖的普通幫眾，秦照衝在最前頭，當時有多卑微，此刻就有多豪橫。

　　體測結束後，這群人第一時間排著隊上供。

　　現在又第一時間來討要。

　　王存說:“錢好像是你們主動給我的吧?”

　　“給你大爺！信不信老子給你一拳！”

　　有幫眾叫囂。

　　秦照逼視道:“王存，我勸你乖乖將騙我們錢還回來，那都是血汗錢，否則……”

　　“否則怎樣?”

　　“我他麽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先前那個叫囂的幫眾衝過來，一把將王存的衣領提起來。

　　王存望著這群人。

　　哪還有半點怯懦樣，一個個滿臉凶相，武德充沛，眾志成城。

　　“我給就是了。”

　　這樣他們才稍稍平息。

　　可王存在身上翻了又翻，之前他給孫醫師交了1兩，又被那個叫盧福的在茅廁勒要。

　　身上只剩300文不到。

　　哪裡還得起。

　　在這群人要發飆的前一刻，王存表示金庫也許還有存款。

　　金庫。

　　顧名思義是凌幫的錢財機構，是四堂六房之一，很多幫眾都會把錢暫存那兒。

　　王存讓他們候著，他去取。

　　這些人哪裡肯，擔心王存溜了，強行跟著他來到金庫。

　　到了金庫門口。

　　王存讓他們用張紙一一寫下來，方便還帳，也防止他們抵賴。

　　等寫完。

　　王存看了看手中的紙，又看向這群人。

　　人好像越來越多了?

　　他記得除去沈飛虎和趙帥，只有9個人給了讚助費，李輕遙的他借故沒收。

　　現在得有十三四個。

　　李輕遙也來了。

　　盧福也來了。

　　還有他麽一看就不是五房的幫眾！

　　他看著李輕遙，李輕遙目光躲閃。

　　他看著盧福，盧福面無表情。

　　他看著其他不認識的家夥，他們嘴角噙著笑意，根本沒有要主動走開的意思。

　　這些人是要吃絕戶啊！

　　王存感慨。

　　“我沒收這麽多人的錢！”

　　他聲明。

　　“你沒收誰收了?你這無賴是不是還想賴帳?我警告，你最好老實點！”

　　有人起哄。

　　其他人附和。

　　這都算不上報復，而是他們正當合理的訴求，當然，他們並不介意咄咄逼人些。

　　挽回那時在病舍裡的一點尊嚴。

　　同時享受一次欺凌他人快感也不錯！

　　王存緊抿著嘴:“我最後再聲明一次，我只收了9個人的錢。”

　　然後他得到一記響亮的耳光。

　　是之前拎他衣領的那個幫眾。

　　這幫眾並未給他上交過讚助費，是經常跟著許屯牛混的一個，叫孔小齊。

　　孔小齊並不小，相反，他身形高瘦，在人群中鶴立雞群，現在他是全場最靚的崽。

　　現場安靜一瞬。

　　孔小齊抖了抖發疼的手，有些意外，這一巴掌居然沒把王存撂翻在地。

　　果然是因為在金庫大門口的緣故，他緊張了嗎?

　　對面。

　　王存雖沒被撂翻，左臉卻多了一個深紫的手印。

　　他有些發愣。

　　這一巴掌好像沒想象中那麽疼。

　　其他人還以為他被嚇傻了。

　　孔小齊催促:“別磨蹭了！快滾進去取錢！敢耍花招我就把你的臉扇爛！”

　　王存進到裡面。

　　來到櫃台。

　　結果存款只有500文。

　　錢還是不夠。

　　從呂都身上搜刮到的包袱裡肯定有，但那包袱暫時還不能動，尤其這麽多人跟著。

　　無奈他只能取出半滴經驗液。

　　金庫人員戴上老花鏡，仔細瞅了一會兒，用懷疑地目光望著這個臉上有手印的普通幫眾。

　　普通幫眾能不能買得起經驗液?

　　有可能。

　　但看這位這副狼狽樣，以及這半滴經驗液好像有凌幫庫房用蜂蜜做的一點標記。

　　金庫人員不得不懷疑點什麽。

　　他讓王存稍等片刻。

　　結果王存等來了玄武堂。

　　玄武堂，又是玄武堂，而且來人不是別人，又是那個熟悉的堂使衛有德。

　　現在他沒穿堂使的衣服，而是堂眾的。

　　因為上次王存的事，被罷免的不止副堂主陳漠，還有他這個堂使。

　　現在衛有德是堂眾了。

　　見到王存，衛有德有種想哭的衝動。

　　從第一次開始，他就想從王存嘴裡撬出點什麽立功，結果到頭來全是過。

　　飯碗都差點丟了！

　　這不是貴人。

　　而是災神。

　　“又來了啊。”

　　王存其實早就猜到一些，金庫這是懷疑他這個普通幫眾偷盜經驗液。

　　“嗯，”

　　衛有德隨意應了句，“你什麽情況?怎麽會有經驗液如此貴重之物?”

　　“你什麽情況?”

　　王存指了指對方堂眾的製服。

　　“本堂使——眾在問你！”

　　衛有德呲牙咧嘴。

　　王存摸摸左臉，回道:“我被外面那個叫孔小齊的打了，堂眾大人能主持公道嗎?”

　　“我在問你經驗液的事！”

　　“哦，別人送的。”

　　“誰?”

　　王存勾了勾手指，示意衛有德貼近點。

　　片刻後，衛有德忍不住咆哮:“你說大小姐給你經驗液?副幫主還封我當堂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