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眉毛的水霧,王存在花花綠綠的人群中找到了那個田凡。
田凡隔著老遠微笑著對他敬酒,並不打算出來解圍。
“發生什麽事了?”
今晚的壽星李書靜出現。
她穿著一身束腰絲製粉裙,妝容精美,靚麗無限,一看便知道出生在有錢人之家。
“一個小插曲。”
田凡站起身。
李書靜看了眼狼狽的王存。
“今日是我生辰,還請大家給我個薄面。”
在得到許屯牛眼神指示後,孔小齊退了下去,小刀也把刀收了起來。
這時,有人扯著嗓子道:“牛兒,你要管不住手底下的狗,就讓我來替你管!”
那人坐在角落裡,敞著胸膛,正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剛回到座位的孔小齊大怒,站起身,可當看見對方之後立馬蔫兒了下去。
許屯牛冒出一滴冷汗,站起來拱拱手:“就不勞煩表哥了!”
生辰會得以恢復。
“存哥哥,我們回去吧!”
小刀沒心情繼續待下去。
李書靜端著酒盅走了過來,歉笑道:“不好意思,讓你在我的生辰會上遭到了麻煩!”
“我自罰一杯!”
她玉頸蠕動,一飲而盡。
包括田凡在內,許多不善的眼神瞅了過來。
王存微微頷首,誰知李書靜整個人貼了上來,附在他耳邊,朱唇輕動。
“正如你的小女伴所言,你還是快離開吧。”
說完她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王存的聲音:“但我想多交交朋友。”
李書靜回身,精美的臉上露出了無法理解的表情。
“可以嗎?”
“請便。”
壽星本人嘲弄地笑了下,不再理會,很快投入到先前的一項又一項的應酬中。
一旁的小刀也聽懵了。
按下剛剛的嫉妒,拽了拽王存的衣袖。
他的右臂雖然穿上了袖子,可仍舊掛著,脖子也是,頸架被很好隱藏,但仍無法忽略。
“沒事。”
王存安撫,搗拾了下濕糟糟的頭髮,徑直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剛剛平靜下來的現場立即又關注過來。
孔小齊驚訝地差點把魚刺卡在喉嚨裡,連忙示意。
“嗯?”
許屯牛正在大快朵頤,朝過去一看,不禁皺眉。
哪怕正在和別人聊天的李書靜都聊著聊著沒了話音,驚奇地望著,笑容僵在臉上。
角落處。
整整一大桌,隻坐著一個人。
這人體形肥壯,哪怕坐著都能看出來比許屯牛闊了一圈,絲毫不顧及文雅,在那牛飲豪吞。
王存來到跟前,小刀拽都拽不住。
“我聽說許屯牛在四房有個拳測將近200傷力的表哥。”
“滾。”
肥壯者嘴裡嚼著肉,吐出一聲。
那邊。
孔小齊忍不住發笑:“他是個白癡嗎?敢惹牛哥他表哥!”
王存沒有滾,而是拉開椅子徑自坐下。
幾乎所有人都有種不好的預感,一時間,整個生辰會的氣氛變得壓抑起來。
但同時人們心中又有一種興奮和期待。
“完蛋!李書靜救他一次,可不會救第二次。”
有人道。
甚至有人讓趕緊提前準備條乾淨的褲子。
角落。
肥壯者並未因為王存的行為而表現出情緒波動,他好像全身心都投入在吃喝上。
“我叫王存,你呢?”
王存自報家門。
肥壯者充耳不聞,隻吧唧吧唧個不停。
好在有好事者幫著介紹。
“他叫石卓,姓王的,你不會想和他交朋友吧?”
此番言論立刻引起一陣哄笑。
“有這個打算。”
結果哄笑得越發厲害。
身旁的小刀低聲提醒:“存哥哥,你該換藥了!”
也該吃藥了!
或許吃錯藥了也有可能!
王存飲了杯酒,這顯然觸碰了石卓的底線,他的眼神變得不友好起來。
王存卻好似沒察覺。
他隨意坐在椅子上,侃侃而談。
“你剛才讓你表弟管好自己的狗,你也應該管好你自己的狗,不是麽?”
哢。
有杯子被捏碎,遠處的許屯牛讓人換一盞新的。
其他人的目光則越發精彩。
“如果你不管,我恐怕會……找你麻煩。”
王存站起來。
石卓也想站起來,被人生生按住,田凡已來到他身後,和對面的王存對視著。
“看來你朋友交得不太順利。”
“一個巴掌拍不響。”
王存聳肩回應,在小刀的攙扶下離開。
石卓眼睜睜地看著,當兩人走出生辰會范圍,他終於站了起來。
眾人不禁驚愕於他那龐大的體型。
這簡直就是一頭經獸。
更糟糕的是,這頭經獸已怒不可遏,一步,兩步,最後跑了起來,青石地板被震得作響。
其他人的心臟也在砰砰狂跳。
“要出事了!”
有幫眾低呼。
暗處。
一個黑影蠢蠢欲動。
“活該!他這是想不開自殺嗎!”
孔小齊吐槽。
昏暗的月光下。
小刀幾乎拉著王存疾走,可根本走不快,伴隨著一聲咆哮,身後的危機越來越強烈。
她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不行!來不及了!”
小刀都要急哭了,她連拔刀的勇氣都沒有,但她最終卻猛推王存一把,自己張開雙臂擋在身後。
這是一座山嗎?
怎麽可能有人這麽龐大!
她瑟瑟發抖地仰視著,無處可逃地被對方傾軋。
她也許已經死了。
鮮血濺在她的臉上,骨肉碎爆的聲音充斥著她的耳膜。
她發現一件可怕的事——她的腦袋爆了,像西瓜一樣被錘得稀巴爛,但怎麽一點都不疼!
不對!
小刀總算意識到,那不是她的腦袋,她的體型沒有那麽龐大。
是那個石卓的腦袋爆了!
一隻拳頭橫在爆炸中心,拳頭的紗布被浸染得通紅。
“我好像空手來的。”
王存的聲音傳來,好像後面是一場事不關己的煙花。
小刀感受到兩人背貼著背,她的背顫抖不止,他的背紋絲不動。
“走吧,我該換藥了。”
王存將右拳收回,自始至終沒回頭,像剛剛一樣被小刀攙扶著離去。
黑影退去。
另一個氣息也消失得一乾二淨。
生辰會上。
孔小齊沒人攙扶,跪在地上瘋狂打擺子,仿佛突遭某種惡疾一般。
許屯牛和同桌的其他幾人則呆若泥雕地望著。
現場一片死寂。
也不知過了多久,夜風吹著血腥味襲來,才有人開口道:“石卓為什麽一動不動?”
“也許他想靜靜地睡一覺。”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