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

　　謝項雲迷迷糊糊，搖搖晃晃，衣衫凌亂，臉和脖子上有不少唇印。

　　關切道:“小……小王，玩得怎麽樣?”

　　王存穿上衣服表示還不錯。

　　謝項雲拍了拍他:“你欠我一筆，現在……我去叫那倆，你去叫秀才。”

　　他搖晃著先下了樓。

　　王存跟著下去，問了老鴇才找到地方。

　　朱弄墨衣裝整齊，臉蛋乾淨，臨走還不忘囑咐。

　　“總之，人不該浪費生命於此，去讀書繪畫，去享受人生，做一個良家婦女！”

　　“再見！”

　　妖嬈女子滿臉淚痕，妝都化了，戀戀不舍，關上門。

　　朱弄墨扭著脖子，喃喃:“該換藥了。”

　　王存都無語了。

　　敢情他鍛煉了一晚上身體，這秀才說了一晚上大道理，勸人家從良?

　　好像還有效果了。

　　王存決定下次也試試這招。

　　人的身體總是膚淺的，再多的鍛煉轉移注意力，也沒有精神升華來得透徹。

　　四分堂集合。

　　春宵未盡，幾人還有些流連忘返。

　　只有聶濟一臉冷肅。

　　好像從未沉醉過。

　　甚至從出凌幫到現在，這位刀疤臉男人都沒笑一下，現在，他表情更加森嚴了。

　　嘩啦。

　　大門打開。

　　夜風驟起。

　　王存隻覺酒醒了些，其他人也是。

　　外面月黑風高，兩個彪形大漢如同惡鬼般守在門口，將之前收繳的刀如數奉還。

　　謝項雲接過，打了個嗝，含糊不清道:“多謝保管，但我很不喜歡男人動我刀……”

　　“你們呢?”

　　他這般說著，不知何時刀捅進了一個彪形大漢腹部。

　　幾乎同一時間，聶濟刺穿另一個彪形大漢的胸膛！

　　兩把刀轉了起來。

　　攪動兩人的腸胃和心臟。

　　第二時間。

　　常立明和朱弄墨一躍而起，割開了兩人的喉嚨。

　　下一刻。

　　兩具屍體轟然倒下，王存猛然驚醒，手按在‘碎夢’上，向後退了一步，顯得極不協調。

　　不等他多想。

　　常立明已站在他身後，哪還有半點昏睡的樣子，手持血刀，一雙細眼閃動冷芒。

　　“小王，你欠我一筆，我決定給你勾銷了。”

　　謝項雲拔出刀，來到門前，門被聶濟一腳踹開。

　　“諸位，還記得先前打的賭麽?看誰斬的人多，我贏定了！”

　　這位分堂使笑著踏步而入。

　　幾人跟進。

　　王存被裹挾著，也跟了進去。

　　外面很安靜。

　　紅夜樓裡也很安靜，一片死寂。

　　裡面雜亂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整整齊齊的殺手，他們手持刀劍，訓練有素，有五十人之多。

　　腳步聲從上方傳下。

　　嗒。

　　嗒。

　　王存吃驚地發現，所來人之剛剛還和他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甚至差點共處一床。

　　是那個新娘。

　　她依舊穿著那件薄涼大氣的紅妝，頭頂蓋頭，一步一步，風姿綽約，令人血脈噴張。

　　大門被重重關上。

　　現在王存五人被包圍了。

　　“既然幾位客官流連忘返，那便在這裡醉生夢死吧。”

　　新娘開口，紅蓋頭下，一抹紅唇若隱若現。

　　王存咽了口唾沫。

　　感覺對方一直在盯著他。

　　什麽他麽逛青樓！

　　分明是來自爆！

　　他其實早就覺得不對勁，怎奈被看得緊，一直無法脫身，現在深陷其中，凶多吉少！

　　這些人的著裝，顯然是他們凌幫的死對頭——燎幫之人！

　　凌幫也許和燎幫還有緩和余地。

　　但朱雀堂沒有。

　　只有你死我活！

　　這架勢，對方毫無疑問有備而來，免不了一場惡戰！

　　還能見到今天日出嗎?

　　這是四分堂眾人此刻都在思考的一個問題。

　　即便一直笑呵呵的分堂使謝項雲，如今也面色凝重，直直盯著上方的紅衣新娘。

　　雙方劍拔弩張，蓄勢待發。

　　有人突然緩緩舉起手。

　　“請問下，能投降嗎?”

　　一道道目光射過來。

　　王存低著頭，手舉到最高。

　　謝項雲愣了半刻，笑出聲:“小王，咱們四分堂誰都能投降，唯獨你不能。”

　　“為何?”

　　“你知道樓上所站何人?”

　　王存抬頭望著:“不是這紅夜樓的招牌，紅夜姑娘?”

　　“呵哈哈……”

　　謝項雲笑得前仰後合，“她哪是什麽紅夜姑娘，而是與楊灰齊名的天級幫眾，黃縈！”

　　“同時也是楊灰的未婚妻！”

　　王存人傻了。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他終於還是要付出代價。

　　“那個，嫂子，我要說楊大哥不是我殺的，您信麽?”

　　“不是你殺的，是誰殺的！”

　　有燎幫幫眾怒喝。

　　王存視線一瞥。

　　朱弄墨臉唰一下綠了，暴躁道:“你看我作甚！”

　　王存歎氣，攤手道:“嫂子，各位燎幫兄弟，我區區一個普通幫眾，連經人都不是。”

　　“如何殺得了二階的楊大哥?”

　　燎幫眾人疑惑。

　　有人冷笑:“如此說來，你不過廢物一個，我們燎幫不收廢物！”

　　你才廢物！

　　王存心中不快，暗暗記下。

　　“沒錯，小弟我是差了點，但我知曉一個有關我凌幫的重要機密！嫂子想聽聽嗎?”

　　“我可以單獨告訴你。”

　　上方。

　　新娘黃縈開口道:“你就是用這種手段殘殺我夫君的吧?”

　　“沒有啊！”

　　王存臉擰成了苦瓜，“嫂子！你聽我解釋，真的不是我殺了楊大哥，我是替人背黑鍋的！”

　　他一邊說著，眼睛一邊往某人身上狂瞟。

　　朱弄墨很少生氣。

　　可此刻。

　　他不禁火冒三丈，太他麽不是人了！

　　“真的！不信你們搜我身，我身上半點楊大哥的遺物都沒有！”

　　那麽誰身上有呢?

　　他這般暗示，眾人早就將目標鎖定在朱弄墨身上了。

　　秀才人這會兒還懵著呢。

　　王存將楊灰三人的戰利品白送，他原以為得了大便宜，誰知道尼瑪在這等著他呢！

　　真是讓人麻之痹之啊！

　　“將你身上物品都取出來。”

　　黃縈命令。

　　命令是下給朱弄墨的。

　　朱弄墨開始冒冷汗，一動不動，顯然此地無銀三百兩，他現在跳進河裡也洗不清了。

　　謝項雲哈哈大笑:“秀才，殺便殺了，怕甚！那時殺楊灰，今時殺黃縈，送他們雙宿雙飛！”

　　朱弄墨還能說什麽。

　　得。

　　都把他賣了！

　　王存不知不覺已與四分堂四人拉開距離，反倒離燎幫的人更近。

　　他指著四人怒斥道:“狗膽包天，大言不慚，想殺我嫂子，先從我屍體上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