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愧。

　　憤怒。

　　王存的夢中有多少個自己，莊泠就想將他碎屍萬段多少次！

　　她感覺自己不乾淨了。

　　立即回房沐浴！

　　等重新更好衣，莊泠總算冷靜了些。

　　“無追，你去趟藥房！”

　　……

　　藥房。

　　趙帥和沈飛虎匆匆趕來，兩人東拚西湊，求爺爺告奶奶總算勉強湊夠那些上好藥材錢。

　　見有人在病舍外的樹下哭泣。

　　“小刀?我們正要去找你呢！”

　　趙帥緩了口氣，將抱著的木箱一把打開，裡面塞滿了紙幣，各種面額的都有。

　　沈飛虎道:“我們湊夠了。”

　　小刀回頭看了一眼，不斷搖頭。

　　“還不夠?”

　　“多少都沒用了……”

　　小刀精神恍惚，“太晚了，存哥哥已經寄了。”

　　寄了什麽意思，兩人不懂，但看她如此哀絕，也能猜到個七七八八。

　　“老王。”

　　趙帥輕喃一聲，直撲病舍，輕輕地推開門，戴上早已備好的孝，給趕來的沈飛虎也發了條。

　　病床上。

　　王存睡得很安詳，嘴角掛著微笑。

　　那是一種解脫的微笑。

　　一種登入極樂的微笑。

　　“老王……”

　　沈飛虎這樣一個硬漢，觸景生情，忍不住抹了把眼淚。

　　很快。

　　孫醫師和無追到來，見到這副場景，無追疾步上前，將手搭在王存鼻下。

　　“還沒死呢！”

　　“沒死?”

　　趙帥和沈飛虎驚訝地對視一眼，很快聽到鼾聲從他們的好兄弟身上傳來。

　　一旁。

　　孫醫師拱手道:“無追姑娘，我來看看?”

　　三人讓開。

　　“奇怪……”

　　孫醫師分別查看王存的眼睛、咽喉、心臟，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他似乎無恙！”

　　沈飛虎不解:“無恙何意?”

　　“無恙就是沒大礙！”

　　此話一出，不止趙帥、沈飛虎，侍女無追都不禁錯愕。

　　“受了那麽重的傷，他本該奄奄一息，為何會無恙?”

　　“是啊，”

　　孫醫師挽起袖子，謹慎萬分地將王存脖子上的紗布解開一點。

　　“外傷還在，但從呼吸和氣色來看，應該已無生命之憂！”

　　“那就好！”

　　趙帥激動不已。

　　無追使了個眼色，孫醫師跟著出去。

　　“他到底怎麽回事?”

　　“無追姑娘，這我一時也弄不明白啊，之前查看的時候他確實已經危在旦夕了！”

　　無追視線穿過房門，眺望了一眼。

　　“有關他的一切務必保密，其他人問起你知道該怎麽說！”

　　“是！”

　　“若說漏了嘴，後果不是你我能承受的。”

　　無追離去。

　　看著侍女的背影，孫醫師捋了捋胡須，然後看向走來的小刀。

　　小刀紅腫著眼:“外公，存哥哥是氣絕而亡，還是碎骨而亡?他死的時候一定很痛苦。”

　　孫醫師反問:“你沒有給他用什麽藥?”

　　“沒。”

　　“是的，你沒有。”

　　孫醫師意識到了什麽，“如此重傷一般的靈丹妙藥無法這麽快起死回生，除非……”

　　見他這般說，小刀眸子一亮，趕緊跑到病床前查看。

　　現在。

　　四人各站在床的兩邊圍觀。

　　睡夢中。

　　王存有種不舒服的感覺，睜眼一看，和四人大眼瞪小眼。

　　孫醫師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低聲道:“上頭讓我帶給你些好藥，算作對你的補償。”

　　“慧慧，和我一起給他敷藥。”

　　小刀是藥房的人給她起的外號，時間長了就一直這麽叫她。

　　慧慧才是她的名字。

　　隨著醫治的進行，讓孫醫師驚訝的是，王存的身體狀態不僅沒有大問題，反而有些蓬勃。

　　他瞅著面色虛弱的王存。

　　那眼神明顯在說‘小樣，別裝了’！

　　小刀喜滋滋地在一旁打下手。

　　王存這次全身都傷得不輕，基本沒有穿衣服，小刀哪裡還有半點哀傷，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尤其到了男人尊嚴那的時候。

　　“要死趕緊死，要活趕緊活！他麽的還讓不讓人睡覺啊！”

　　畢竟是集體病舍，又是大半夜，不免引起不滿。

　　敷完藥，喂完藥，孫醫師擺擺手，示意都離開。

　　“保佑我倆明天體測勇創佳績！”

　　趙帥豎起拳頭，頭上的孝格外顯眼，王存病蔫蔫的，還是擺出一副滾蛋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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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

　　山梨閣。

　　無追第一時間匯報情況。

　　聽完。

　　莊泠倒沒有多大意外，她才不信王存會這麽輕易死掉。

　　至於一下能恢復成那樣。

　　她猜到了一種可能。

　　無追關心道:“小姐，還是早點歇息吧，您還得參加明天的廂房體測呢！”

　　今夜。

　　太多人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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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天，殘酷的體測如約而至。

　　凌幫上下800號人幾乎所有人都匯聚在大廣場上。

　　天公不作美，風起雲湧，一杆杆水之旗獵獵作響。

　　堂眾、精英幫眾等分列兩旁。

　　中間是今天的主角，210名廂房的普通幫眾！

　　廂房原本211人，一人在體測前夕意外歿了。

　　其余210人對此並無太多惋惜悲傷。

　　如今凌幫正值多事之秋，幾乎每天都有人死去，區區一個普通幫眾算不了什麽。

　　相反。

　　少一個人就少一個競爭對手。

　　尤其據說此人實力不俗。

　　主看台的幾個席位上，分別坐著凌幫的一眾高層。

　　副幫主莊渾，大小姐莊泠，大長老章斂懷位居最中心的三個座位，其余人分坐兩側。

　　莊泠首先介紹了此番體測的獎勵。

　　每項第一名將獲得兩滴經驗液，獎勵數額直接比傳聞中多了一倍，引來一陣驚呼。

　　一滴50兩。

　　兩滴就是100兩！

　　不可謂不瘋狂！

　　“情勢變了！”

　　“我們需要真正的勇士！”

　　莊泠如是說。

　　她今天一身勁裝，披著戰袍，盤著發，手持寶劍，頭帶孝。

　　一身凌厲的氣場竟不輸一旁的莊渾。

　　她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

　　在整齊劃一的廂房陣營中看到一個不和諧的身影。

　　王存拄著拐杖，套著頸部支架，不停打哈欠。

　　王存也看到了她。

　　報以友善的微笑。

　　不知為何，也許是傷心過度，莊泠今個氣色稍差，但不影響她的美麗幹練。

　　她將視線挪開，話鋒一轉道:“在正式開始前，我想先對玄武堂提出嚴厲批評！”

　　一言激起千層浪。

　　大家紛紛看向玄武堂陣營方向。

　　作為凌幫的執法機構，玄武堂一直都是讓人諱莫如深、避之不及的存在。

　　今天卻被在大庭廣眾之下提及。

　　而且是批評。

　　這可以說是頭一遭了。

　　“幫主被殺，玄武堂不分青紅皂白，動輒屈打成招。”

　　“廂房普通幫眾呂都被殺，玄武堂又是屈打成招，給另一個普通幫眾帶來極大的傷害！”

　　王存這個現眼包更顯眼了。

　　“這，是不對的，你說呢，張堂主?”

　　“是屬下失職！還請大小姐、大長老、副幫主責罰！”

　　玄武堂堂主張迫臣起身認責。

　　莊泠道:“負責這兩起案件的是陳漠副堂主吧?那就罷免他，提任堂使狄浩暫代！”

　　幫眾們還好，高層們則不由震動。

　　有長老想要開口，被莊渾搶先。

　　“應當如此”

　　“好。”

　　大長老章斂懷附和。

　　“開始！”

　　莊渾大聲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