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梨閣。
書房。
一排排擺放整齊的書架,香煙嫋嫋的靈堂,以及空氣中淡淡的馨香。
有書籍散發的。
也有主人余留的。
王存置身其中,頗有種故地重遊的感覺。
他的腳鐐已被卸去。
正坐在軟椅上品著熱茶,享受著從一個蓋棺定論的罪犯到座上賓過山車般的待遇。
王存從不認為自己的作案有多麽完美。
他沒有受過專業訓練,且是第一次做,盡管他盡量考慮周全,但疏漏在所難免。
更何況這個世界有強大的經人。
更何況他十有八九早從上次離開山梨閣時就被嚴密監視了。
於是。
宰呂都除了出口惡氣,邁出成魔的第一步,更是要展現出強硬的一面給莊泠看。
正如他一直以來的觀點。
越強硬,越能讓莊泠投鼠忌器。
越束手束腳,越顯得自己沒有底氣。
當然。
凡事都得講個度,尤其是這種生死博弈,他得強硬得恰到好處,萬萬不敢捅破那層窗戶紙。
勒要一些經驗液,乾掉一個普通幫眾,這應該還在對方的容忍范圍。
至於為何還要毀屍滅跡,躲躲藏藏,當然得這樣做!
因為試探莊泠可以,但不能試探整個凌幫。
如果不遮掩,甚至囂張得到處宣傳自己昨晚的‘豐功偉績’,凌幫其他人還不吃了他。
總之這是他和莊泠之間彼此的秘密默契。
有了毀屍滅跡,躲躲藏藏,就算玄武堂真查到些什麽。
莊泠也能也必須動用權利為他遮掩!
在訓練場被衛有德帶走前,王存就讓沈飛虎、趙帥二人立即去找小刀。
再讓小刀找那位凌雲閣的林廣。
再讓林廣去找莊泠,告知他擁有先天潛能,以及再度身陷囹圄的緊急情況!
所以才有了莊泠救場。
為什麽不讓沈、趙二人直接去找莊泠,非得繞這麽一大圈?
這倆只是底層的普通幫眾,哪有資格去見身為凌幫如今掌權人之一的莊大小姐。
就算千辛萬苦地求見到了,他們的話莊泠會信?
不得給轟出去。
但林廣不同。
不管怎麽說,林廣是經人,是凌幫的骨乾,且知道他覺醒先天潛能的事。
見到著莊泠,也更有說服力。
看來這位飛將不辱使命啊!
……
偌大的書房依舊只有兩人。
莊泠在八仙桌對面坐著。
她雖不再穿喪服,但額頭戴孝,三千青絲的發尾也系著根白色絲帶。
好一個標致的孝女,美麗的魔鬼。
從一進來,她就一言不發,甚至都不看來客一眼,讓王存心中難免有些惴惴不安。
即便他握著先天潛能和其弑父之密兩張王炸。
這種不安仍揮之不去。
就在王存要坐不住的時候,莊泠總算開口。
“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另一個世界的學生。
一個穿越者。
王存當然不會這麽回答,他隻說:“我叫王存,廂房五房普通弟子,多謝大小姐搭救!”
他起身行禮。
莊泠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樣回答,又問:“你真的覺醒了先天潛能?”
“應該吧!”
王存不很確定,瞅著自個的虎軀,“還得多謝大小姐的開體丹!”
提到開體丹,莊泠回想起那天那個最不合理的合理猜測,沒想到一語成讖(chèn)!
莊泠第一次看過來。
一雙炯炯明眸像是要將眼前之人看個透。
王存頓時有一種赤身果體的感覺,他努力迎視對方的目光。
他是真男人。
真男人不怕赤身果體!
“我感覺身體煥然一新,不再像以前那麽羸弱,渾身充滿乾勁,應該錯不了吧?”
“伸出手。”
莊泠也站了起來,高挑的姿態,不容置疑的語氣。
像極了嚴厲的女老師命令學生。
王存不想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可身為一個剛經歷高考進入大學的學生,有些東西與生俱來。
比如怕老師。
所以他照做,伸出左手,心想莊老師不會突然掏出一把50米長的戒尺出來吧?
“這樣。”
莊泠展示左掌,“兩個覺醒先天潛能者,若是同性,則雙掌相斥,若是異性,則……”
王存沒想到還有這種說法,抬起左手。
“相吸。”
一瞬間,啪一聲,兩人的手掌在空中相擊。
隱隱有電流在掌間蜿蜒而過。
王存沒有特別的感覺,隻覺這張手柔軟冰冷,將自己的手緊緊吸住。
“看來你沒有說謊。”
莊泠目光略顯複雜。
她剛想收回手掌,誰料一股風暴般的吸力從對方手中噴薄而出。
強大如她竟毫無抵抗之力,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吸力吞噬!
她的身體失去平衡,整個人一把倒了下去。
滴答。
滴答。
茶杯倒在桌上,溢出的茶水順著桌面流下,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王存跌倒在椅子上,懷中多了一個大活人。
這大活人可不是一般人。
乃是凌幫的尊貴貌美的大小姐, 是那個穎城十年薛女,十年莊囡的婷婷後者。
是一劍將自己父親封喉的女魔頭。
因此。
當這樣一副活色嬌軀癱在王存的懷中,除了身體有一點小小的尊重外,他更多的是茫然恐駭。
這算什麽?
碰瓷嗎?
王存視線下移,兩人的手還粘黏在一起,莊泠就那麽理所應當地躺著,一言不發。
王存曾痛定思痛過。
如果再有薅羊毛的機會,哪怕幫主夫人李茉柔,哪怕副幫主莊渾,他都絕不手軟!
還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嗎?
那麽問題來。
是富貴死中求,還是保持現狀?
王存很快做出決斷,纏滿紗布的右手輕輕貼近她的身體,然後順著水蛇般的腰往上。
再上。
再上。
盈盈一握!
“啊?”
莊泠身體震顫不已,她慌忙一邊捂住發聲的嘴,一邊翻身而起,渾身上下殺意暴起。
“你!”
誰想剛與王存拉開距離。
又因為兩人的手還粘在一起,她起身時過猛,這一猛,就又將王存拉入自己懷中。
現在。
王存就像一隻大黑狗,趴在她身上,兩座世間最色香味俱全的豐盛美餐近在嘴邊。
王存人傻了。
他還沒作死到想動嘴。
不過這種局面說不清了。
上面,隔著一條深溝豪壑,莊泠的貝齒瘋狂碰撞,發出的聲響像在啃碎著某人的骨頭。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