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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布:拒絕飄零,我活捉了糜夫人》第七十三章 淡黃的長裙,蓬松的頭髮
  糜芳回道:

  “舍妹尚在縣衙之中。”

  呂布道:

  “汝可速派人,請至此處。

  數目多少,今晚必須有個交代。”

  糜芳滿口應允,立刻吩咐下人照辦,又趁機問道:

  “君侯方才允諾,可保我糜家富貴,未知其詳若何?”

  呂布笑道:

  “汝且籌夠賞錢,吾自會說與你聽。”

  糜芳湊到近前,示意他走向門外,小聲道:

  “非是在下不信任君侯,只是你也看見了。

  吾兄長之意,不與我同。

  舍妹又是劉備夫人,料其也未必能與我同心。

  君侯果有辦法,還望能告知一二。

  吾勸說二人時,也好心中有底。”

  呂布道:

  “你果真要聽?”

  糜芳點頭道:

  “吾等為商之人,最重信義。

  君侯若以信義待我,則芳感闔族活命之恩,必有以報之!”

  呂布道:

  “也好。

  不過,我要先問你一個問題。

  爾等經商之人,可知哪個行當最能賺錢?”

  糜芳道:

  “俗雲,用貧求富,農不如工,工不如商,刺繡文不如依市門。

  然以吾觀之,買賣田地,作工開礦,抑或尋常之布匹、糧食等生意,皆不足道。

  唯有印子錢,才是貨殖的不二法門。

  說白了,就是放貸,以錢生錢。”

  呂布問道:

  “年息多少?”

  糜芳道:

  “行情不同,年息自然不同。

  大致不低於一倍本金。

  倘貸者急用,兩倍或更多,亦屬平常。”

  呂布笑道:

  “此取息之法,固然暴力,卻不足為效也。”

  糜芳驚道:

  “此卻為何?”

  呂布道:

  “且不說貸出之本金能否收回,就使如期收回本息,按此取息之數,亦有乾犯律令之嫌。

  漢律,銅錢和谷物放貸,月息不過三分,年息不過三分六厘,違者嚴懲。

  照汝所言,豈非收取本息之日,就是下獄為囚之時?”

  糜芳自覺經商非呂布所長,一時大意,把話說漏了。

  糜家經商之手段,有多少可以擺在明面上,又有多少是不能見人的,他自然比誰都清楚。

  不過眼下,身家性命都捏在別人手裡,他也無心去做一些徒勞無功的辯解,只是好奇道:

  “君侯既說此法不足效,然何法可效,乞情示下。”

  呂布道:

  “汝祖籍東海朐縣,可知此地何物最貴?”

  糜芳疑惑道:

  “吾故裡憑山靠海,風光旖旎,可要說何物最貴,屬實不知。”

  呂布道:

  “此物在朐縣唾手可得,雖屬平常之物,卻人人皆離之難活。

  若能販賣各地,取利之數,足可敵國!”

  糜芳似有所悟,道:

  “君侯說的是……”

  呂布道:

  “沒錯,就是鹽!

  據我所知,產鹽一石,成本不過十五錢,可要是批發給鹽商,一石卻能賣到一百六十錢。

  而百姓購買之時,價錢又暴漲至四百錢一石。

  此間利潤,何止兩倍、三倍,簡直一本萬利!”

  糜芳聽後,並無驚喜,反而苦笑道:

  “鹽雖為緊俏之物,一般商人卻絕不敢涉足此道。

  我糜家世代經商,都不曾與此物有染。”

  這下輪到呂布疑惑了,問道:

  “此話怎講?”

  糜芳道:

  “君侯有所不知。

  本朝自中平以來,榷鹽之法廢弛,食鹽生產、轉運、買賣等皆為豪強把持。

  這些豪強都有族人在朝為官,又互相婚姻以為紐帶,早已盤根錯節,不可撼動。

  吾家雖在陶恭祖、劉玄德主政之時,家道昌隆,亦不敢輕易涉足其間。

  百姓有雲,民不與官鬥,家資巨富,怎能抵得過一紙官文?

  況東海國尚在徐孟玉手中,吾肋無雙翼,如何能飛往故裡,為君侯采鹽而販乎?”

  呂布笑道:

  “汝之顧慮,確有道理。

  然若吾重施榷鹽之法,汝當何如?”

  糜芳道:

  “這……”

  他明白這話的分量及其隱藏的巨大危險,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說到底,他還是對呂布沒有信心。

  陶恭祖、劉玄德這般人傑,都不敢捅破的事情,他一個武夫,何來這般自信?

  徐州四分五裂的格局,本就讓經商變得十分困難。

  要是呂布不能肅清州境,反而讓郡縣如鳥飛散,那他跟在後面,就是鼓搗得再歡,最終也不過是黃粱一夢罷了。

  如此一來,家道中落都算好的,就是族滅人亡亦絕非唬人之談。

  他想了想,問道:

  “君侯若要重施榷鹽之法,則必須削平州境,使鹽運暢通無阻,方能獲息生利。

  然徐州眼下分崩離析,不知君侯有多少把握,又需多少時日,方能辦成此事?”

  呂布見他懷疑自己的能力,朗聲笑道:

  “吾克彭城,取小沛,幾乎兵不血刃,此乃子方親眼所見。

  今兵強馬壯,又逢秋收,正是用武之時。

  至於掃平州境,尚需多少時日,吾雖不能明言,卻可以保證,必不會太過久長。

  汝只需知曉,一旦時機成熟,我必重施榷鹽之法可也。

  汝今日略施薄助,到那時,司鹽校尉一職就非你莫屬。

  鹽利之重,遠非尋常生意可比,且合法合規。

  囤積居奇,印子錢等等,諸如此類的歪門邪道,豈能和榷鹽相提並論?

  汝若明曉事理,當知機會難得。

  一旦錯過,必有他人捷足應之。

  到那時,汝闔家被抄,子孫絕滅,悔無及也!”

  糜芳知道,呂布給他開了一張空頭券書,同時也下了最後通牒。

  他要是再不識相的話,後果就要非常難堪。

  他別無選擇,隻得在呂布的人品和能力上下一把巨大的賭注。

  成了,則糜家借榷鹽之機,族興人旺自不待言,就是戶列簪纓,門排畫戟,也並非難事。

  至於敗了會怎樣,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他不敢再多想,忙道:

  “君侯如此栽培,芳敢不竭股肱之力,效忠貞之節,繼之以死乎?”

  呂布笑道:

  “言重了。

  汝言商人重信義,吾亦以信義二字待汝。

  汝不負我,我必不負汝。

  汝若不信,盡可拭目以待。

  然榷鹽之事,隻你一人知曉可也,斷不可宣之於眾,汝明吾言乎?”

  糜芳道:

  “利可共而不可獨,謀可寡而不可眾,這個在下明白。”

  呂布道:

  “如此甚好。

  你記住,事未施行之前,汝若走漏了消息,小心你的項上人頭!”

  糜芳連聲稱是,正要再表心跡,忽見前門一陣騷動,忙改口道:

  “君侯,舍妹到了。”

  呂布循聲望去,只見門影之下,一位年輕的婦人匆匆而來。

  她身著淡黃色長裙,肩披紗帔,步履輕盈,蓬松的頭髮隨肩上下抖動,偶有一縷發絲在夜風中凌亂,整個人仿佛是一幅流動的畫卷,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柔美,卻又不失颯爽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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