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垚這個人,確實很有水平。
他參加機器人大賽的作品紀弘也專門了解了一下,是個什麽東西呢,大約就跟全地形機器狗差不多的概念,只不過,王垚是個微型化的,多微型呢,大約螞蚱那麽大。
“我本意還想做的更小的,”王垚說道:“最好直接是納米級別的,但相關的材料太貴了,定製都找不到地方,所以才作罷。”
“AI結合仿生納米機器人?超前沿科技領域啊!”紀弘感歎道。
不過相比於AI仿生納米機器人,王垚的那個大螞蚱顯然技術含量低了很多,而且他所做的只是匯編和C的編程這一塊兒,再加上後續的延展思路,才拿的二等獎。
硬件啊、肢體啊這些都是花大價錢定製的,而且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實用性——顯然這也不是一個窮人家的孩子。
富家子弟也在乎“生化環材”天坑的嗎?難道不是畢業了就回家接班的嗎,那學什麽不還都是一樣?或者直接去學工商管理什麽的!
紀弘沒有打聽這麽隱私的問題,而是勉勵了王垚一番,生物科技與計算機的集合,紀弘自己確實也是非常看好這個前景的。
如果說計算機和AI是工具和手段,那未來人類如果有機會實現躍遷,能夠依靠的,大約便是生物科技了。
……
一整天的時間,紀弘找了很多成長引航大模型訓練的志願者,一一聊了聊,發現像王垚這樣對自己認知極為清晰的人是極少的。
大多數學生都像張明振教授說的那樣,上大學之所以選這個專業都說不清楚,甚至直接是被調劑進來的。
被調劑進來之後,他們對這個專業既不喜歡,也不擅長。
而且,這樣的人還不在少數。
“這是個大問題啊!”其實不用調查紀弘也知道,都是從大學階段過來的,哪個專業沒有被調劑的學生啊,屢見不鮮了都。
這也是高等教育比較失位的點之一——這應該也是導致非常多的學生畢業之後就改行不從事本專業工作的因素之一。
據統計,畢業三年,還在從事本專業工作的人不足三成。
這其中還包括醫學、法律等專業性特別強,一般不會去改行的領域,如果去掉這些,這個比例會更更低。
“其實,問題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嚴重。”張明振教授了解到相關情況之後,也是對紀弘說道:
“擅長不擅長其實是一個偽概念,除了極少數人,大多數人都是平均的,影響其實並不大。”
“我認可平均這個說法,但是不認可影響不大。”紀弘搖頭:“一個人能有一點兩點特別擅長,一點兩點特別差,其他能力可能相對平均。
“但是平均大約就等於平庸,閃光點都被扼殺了,最後所有人都變得一模一樣,這影響還怎麽能叫不大呢?”
“這問題我們當然知道,教育專家也無數次的提起過。”張明振教授歎氣道:
“但以中國14億的人口和接近五千萬的大學生數量,對比我們的師資力量和教育資源,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精準教育的,只能批量培養。”
“所以,這就是成長引航大模型的意義啊張教授。”紀弘笑了:“學校負責批量,AI負責精準。
“我覺得,既然讓AI參與學生未來的培養和職業規劃,我們是不是破例提供一些專業調整的名額?”紀弘如此提議道:“如此,才能發揮最大的效能。”
“這個問題,我早考慮過,但還必須保證公平。”張明振教授說道:
“高等教育看似自由,實則很敏感,專業的問題就是最敏感的。任何不公平的事情,都可能引發軒然大波。”
“那簡單,放名額,按考試定。”紀弘絲毫不擔心:
“如果AI綜合得出一個人適合這個專業和方向,那他至少是擅長的,如果連考核都通不過,他擅長個錘子啊,這AI的分析得出的結果也太廢物了。”
“這樣的話,那就沒問題了,學校本來就有轉專業的政策,無非是協調多放一些名額而已。”張明振教授說道:“我去協調這件事兒。”
事實上,河州大學利用智算中心、利用AI大模型分析學生特長為學生制定個性化培養方案的這個計劃,目前已經受到了極大的關注。
“批量式”培養人才,無法培養經營人才,一直是國內高等教育的一個痛點,甚至飽受詬病——有較為極端的觀點甚至認為,國內的教育就是在抹殺創造力,培養一模一樣的產品機器。
別說河州大學一個中遊211,事實上,就連清華北大都是如此,根本不可能去做這樣的個性化培養。
就像張明振教授說的那樣,幾千萬的大學生,怎個性化啊,哪來的那麽多人去做個性化啊!
“所以,我們現在做的這個事情,全國都在關注,教育主管部門、各高校、媒體都有人在這駐點兒現在。”張明振教授這麽說道:
“不過,也不需要太擔憂,試點兒本身就是允許犯錯,是有容錯空間的。”
“嗯,那是。”紀弘點頭,他本來就不擔心,以大數據統計分析、大模型的能力為後盾,類思維做決策和分析,前期還有人工做確認和評估,幾乎不存在失敗的可能。
“那先就這樣確定,智算中心那邊和學生這邊我都確認一遍了。”紀弘說道:
“後續學生志願者這邊程薈在盯著呢,智算中心那邊如果有什麽問題,趙東赫也會第一時間聯系我。”
“你這就要走?”張明振教授阻攔道:“別呀,這邊給你安排的還有工作呢!”
“啊?什麽工作?之前怎麽沒說?”紀弘驚訝道。
“之前你也沒來呀,既然來了,不好空手走吧?一堆人在呢,你總得見見,畢竟你是整個項目主角呢。”張明振教授哈哈道。
“是有什麽人有疑慮?”紀弘一聽就咂摸出了點兒味道來,於是試探性的問道。
“也不算是疑慮,只是比較謹慎。”張明振教授似點頭似搖頭:
“自從耳語系統和私人工作助理橫空出世,人們對AI的態度就很兩極分化。
“政研室現在有一批人在這駐點,要尋找政策依據和評估發展大局,我們國家是提倡大力發展人工智能產業的。
“但也有一些人心有疑慮,疑慮AI不斷強大,自己何去何從,甚至有一些小擔憂,擔憂自己能不能適應時代。
“特別是還有一些媒體在故意製造焦慮,而且言辭很犀利啊,對AI的態度簡直就是避之如蠍,甚至都把AI當做經濟發展的絆腳石和經濟下行的罪魁禍首了。”
紀弘明白了,媒體啊,尤其是一些所謂新媒體自媒體,不搞點兒什麽噱頭,好像就不會說話一樣,他擔憂?
他擔憂個屁!無非是製造焦慮讓別人擔憂,以此博關注獲得流量而已。
人工智能這發展才哪到哪兒啊,怎麽會有人在還沒吃飽的時候,就擔心會噎著這樣的問題,這不扯犢子呢嗎?
“你想讓我做什麽?”紀弘問道。
“做個演講?說服他們?或者晚上有一個座談會,你一起參加?”張明振也在考慮讓紀弘參加是不是合適,最後把問題拋給了紀弘自己。
“演講就算了,你講得再好也叫不醒裝睡的人的。”
紀弘點了點頭:“座談會後圓桌論壇吧,誰有問題,當場提,直接一對一。”
政研室的人在,教育主管部門在,媒體在,這個時候,紀弘就想搞個大的——智算中心正式出爐,也該掀起點兒水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