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見明軍有人過來，召集手下將領，在軍中帳內一同會見。蘇鯤到後左右都是怒目圓睜，恨不得拔刀上去直接砍了。蘇鯤也不慫，直接向張獻忠道明來意:過來投降的。兵卒都可以任由張獻忠處置，但是必須答應放過營內的百姓。見張獻忠明顯的表現出不屑，蘇鯤也不示弱，直接說道:“破虜軍為皇上欽定選拔，營中百姓家中青壯都參加了破虜軍，皆是軍中家眷。如若真的進行屠戮，上天入地破虜軍勢必會與爾等不死不休。如果朝廷有招安旨意，聖上也絕不赦免。何必不給自己留條活路?”

　　張獻忠原本的打算是破營之後，將裡頭的百姓往郭家寨方向驅趕，給破虜軍造成更大的動蕩。如今看來是蘇鯤誤解了自己，以為是從府谷潰逃的義軍，破營之後會拿營內的家眷泄憤。不過這樣也好，一方面省事，一方面自己手中還可有百來個的人質。拿定主義，便差人將蘇鯤送回去，約定明早開營門投降。

　　蘇鯤回到營地，召集僅剩的一百七十八人，把事情簡短的跟大家說了一遍。大部分人聽了只是默默低頭無言，畢竟家人都在營內。

　　第二天一早，張獻忠便帶著所有人馬在營外等候。不多久破虜軍的營門打開，蘇鯤帶領著所有人走出，扔下手中武器。為穩妥起見，張獻忠命李定國先帶領千人控制營寨，查看裡面情況。等到確定安全之後，才帶領眾人進營，又讓手下聚集營內所有百姓，說是有事情宣布。百姓從各個角落被推搡過來，映入眼簾的卻是張獻忠在一個個鞭打投降士卒。

　　張獻忠急著讓守營的士卒去破虜軍前求援，打算放了其中兩個。至此留守的士卒才緩過神來——這些人不是府谷方向被包圍的叛軍，也是明白了這是派他們過去擾亂軍心。經過不斷地發酵，整個營地內的人都知道了。

　　一番毒打之後，眼看這些士卒還是不願意屈服，張獻忠把目光轉移到了四周被聚攏過來的百姓身上。開始不斷地用糧食誘惑，答應只要往北走，沒人可以領到十斤的糧食。還打開營門讓老百姓自己跑，結果一個出營地的都沒有。張獻忠眼看利誘不成，直接改成威逼。提上斬刀走到百姓跟前，架到脖子上一個個問過去，只要不願意的就直接砍了。

　　這時候最崩潰的當屬蘇鯤，若不是被數人按倒在地，非要上去拚個身死。此時屠刀已經伸向昨晚給他送水的老者身上，蘇鯤更是痛苦大叫，雙眼流出血淚。老漢看了一眼蘇鯤，笑著大聲對蘇鯤說道:“大人，老漢打小便沒吃飽穿暖過，幾度差點餓死。能在破虜營前這般桃花園上過活數月，又死在破虜營內，此生無憾了。大人為民拳拳之心小人全都懂，萬望大人保留有用之軀，為朝廷朝廷鏟除逆賊......”未等說完，張獻忠刀已經砍下，這種言論一旦擴散恐怕會引起不小的騷亂。接連殺了十幾個人，刀刃都卷了，還是沒人願意去報信。

　　張獻忠丟下砍刀，讓李定國過來替他，叫了數聲卻是一點回應沒有。回頭看去，李定國還是在原地一動不動。氣的張獻忠過去抬腿就是一腳，將李定國踢翻在地。讓人換了把刀，接著一個個逼迫。直到又砍了數人之後，正準備再揮刀，突然有個士卒拚命的喊道:“我願意...”，張獻忠心裡總算是松了口氣。只是還沒等他緩過來，剛的老人就站起來破口大罵:“你這鱉孫，出了這個營地的門，就算以後我死了都不要你去祭拜。我老李家沒你這樣的孬種。你哥還跟著曹大人，咱家沒有絕種，你也一定要好好跟著蘇大人殺賊。”

　　說畢，直接朝張獻忠的刀尖上撞過去。人群中又有一老婦人突然闖出，對著剛的士卒喊道:“兒啊，莫要忘了你爹的遺言。你爹腿腳不好，我先去照顧你爹了。”說完又朝著張獻忠撲過去，這回張獻忠總算反應過來，一個側身一腳將老婦人踹開。被踹開的老婦人，起身之後一頭撞向旁邊的木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