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之中,一道黑影正急速前進。
正是營地匪徒口中所稱的大師。
至於他的本名——揚基·超威,則已經很久沒有人提起了。
來到墓地附近,揚基並沒有著急進去,反而又掏出了一張隱匿卷軸,將其激活。
他現在的實力比之巔峰已經衰退太多,而眷屬為了威懾營地眾人也沒有帶在身邊,所以不得不謹慎行事。
仔細地探查一番,確認沒有埋伏後,他才小心翼翼地走入園中。
作為比亂葬崗強不了多少的存在,加蘭墓地也是一幅亂糟糟的狀態,被野獸翻出的斷臂殘肢隨處可見。
但身為死靈法師的揚基,卻對這些隨處可見的屍體卻完全不屑一顧,徑直走向了巴博羅的墓地。
兵貴精不貴多,對精力有限的他來說,這一點猶為重要。
但現場一片狼藉,被挖開的墓穴空空蕩蕩,巴博羅的屍體早已不翼而飛。
揚基的臉色更加陰沉。
巴博羅的屍體不見了,派來的雷蒙德幾人也不見了!
一股不好的預感籠罩在了他的心頭。
雷蒙德死了或者逃了,他還能心存一絲僥幸。
但現在巴博羅的屍體也消失了,揚基幾乎可以確定,對方就是衝著他來的。
片刻的慌亂後,他定了定心神,閉上雙眼,打開靈視仔細探查起來。
勞爾雖然用法術將戰場打掃的很乾淨,但那股濃烈的血腥味卻難以掩蓋。
“幾個人都死了,而且死狀極慘,否則不會在施展法術掩蓋的情況下,還會有這麽濃烈的血腥味。”揚基站在“案發現場”,面色變得愈發凝重。
在他看來,用如此殘酷的手段殘殺幾名不算多強的土匪,對手或許是想給他一個下馬威。
跟隨靈視,揚基繼續往前行走。
“這裡的血腥味又變濃了,還有人死在這裡,莫非是雷蒙德?”
“應該沒錯,看來雷蒙德沒有被當場秒殺,而是逃到了這兒。”揚基根據對幾人實力的了解,做出了判斷。
“那麽,就嘗試著使用一下招魂術,來看看能不能獲得什麽有用的情報吧!”揚基掏出一截漆黑的法杖,嘴裡念念有詞。
在法咒的作用下,一坨淡藍色物體,從土地中緩緩滲了出來。
“哦?雷蒙德,你還真死了。”揚基一眼就認出了鬼魂雷蒙德的外貌。
心裡也暗暗松了一口氣,至少事情沒有向最壞的方向發展。
如果知道他計劃的雷蒙德跑了,而且還投靠了一個遠強於他的人,那麽他的下場絕對好不到哪裡去。
“那麽雷蒙德,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是誰殺了你?”揚基收斂了臉上的驚疑,恢復了古井無波的狀態。
鬼魂雷蒙德仍然驚魂未定,似乎仍對昨晚發生的事心有余悸。
但看了看眼前的老者,他還是畏畏縮縮地開始回答。
“大師,昨晚我……”
剛剛吐出幾個字,鬼魂雷蒙德的顏色突然加深,表情也變得猙獰扭曲。
一陣耀眼的光芒過後,雷蒙德的魂魄就炸成了縷縷殘片,煙消雲散。
隻留下了滿臉不可置信的揚基呆立當場。
“禁咒?對方居然給這些殘魂下了禁咒,手段可真是毒辣!”
“看來今天是遇到同行了啊!”揚基的臉色愈發鐵青。
同為死靈法師,他已經看出雷蒙德的鬼魂被人動過手腳,只要被召喚出來對話,就會立即魂飛魄散。
挑釁!這絕對是赤裸裸的挑釁!
揚基現在驚怒交加。
不用說,這也是勞爾的手筆。
雖然馬雷作為新手死靈法師,忽略了鬼魂泄露情報的可能性,但勞爾在接到命令後,依舊在自己能力范圍內,不折不扣地完成了清理戰場的任務。
不僅把現場的血跡肉塊,打掃的乾乾淨淨。
就連殘存的魂魄,他也留下了以防萬一的禁製。
但揚基也是老江湖了,在最初的驚怒過後,他還是憑借著蛛絲馬跡和豐富的經驗,迅速做出了判斷。
對方應該是衝著他來的,而且出手的人中還至少有一位二階死靈法師。
而在這些年的瘋狂打壓與歧視下,死靈法師已經變成了一種稀有生物。
像落鴉城這種小地方,除他之外,居然還有一個死靈法師……
揚基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克勞德爾!
那位被他騙來當替罪羊,吸引聖堂和領主們注意力的老友。
也正是因為他的出賣,克勞德爾的行蹤才會被輕松發現。
而在揚基的計劃裡,克勞德爾的屍體,也是幫助他增長實力的重要一環。
“克勞德爾難道沒死?莫非他和聖堂還有什麽勾兌?”
“不可能啊,聖堂的那些家夥,怎麽會和死靈法師合作?”
“而且克勞德爾明明都被燒成了骨頭架子了,怎麽可能還活著?”
揚基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了一萬種可能,大腦微微過載之下,感覺有點頭暈目眩。
冷靜下來後,他感覺自己可能落入了一個巨大的圈套之中。
在那隻無形的大手的操縱下,他的身份正在被一步步揭露,最終無所遁形……
這個可怕的未來,讓揚基有點不寒而栗。
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再次仔細探查了一下四周,他才勉強恢復了鎮定。
“呵,就憑這個就想抓到我?我揚基能活到這個歲數,靠的就是一個字——謹慎!”
“謹慎是一種美德,看來此地不宜久留,還是速速離開吧。”
“好在我還有一些時間,能夠換個地方重頭再來……”警惕地掃視著四周,揚基咬了咬牙,從儲物空間中掏出了傳送卷軸。
“落鴉城還有聖堂的朋友們, 看來這次是你們失算了,哈哈哈哈!”
伴隨著傳送卷軸的激活,加蘭墓地再次恢復了平靜,只剩下上空回蕩的笑聲久久不能消散。
……
一個多月後,劊子手之塔的小院中,馬雷正手持巨劍,朝一根根吊在半空的藤蔓揮去。
懸空的藤蔓難以尋找著力點,想要乾脆利落得斬斷,最是考驗出刀者的技巧。
更何況,馬雷手中的巨劍還並不以鋒利和靈巧見長,難度更是上了一層。
“刷!刷!刷!”
馬雷運劍如風,近一人高的巨劍,在他手中全無滯澀之感,一根根藤蔓被齊齊斬斷,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仔細地查看了一下切口,光滑平整,他滿意地將被斬斷的藤蔓收集起來,用巨劍斬成了小段。
這種藤蔓名叫四季藤,是一種常青作物,質感與人體脖頸處的筋脈頗為類似,常被劊子手們拿來訓練。
四季藤在河谷地隨處可見,曬乾之後泡茶也別有一番風味。
本著不浪費的原則,馬雷指揮勞爾將四季藤碎段放在牆角風乾。
而他則返回屋中,泡上一杯熱茶,斜躺在窗邊的搖椅上,開始享受寧靜時光。
夕陽西下,屋外天寒地凍,屋內爐火劈啪作響,這讓馬雷生出了一股倦意。
得益於沒有各種電子產品干擾,他的眼皮開始打架,變得愈發沉重……
“咚咚咚!咚咚咚!”
恍惚之中,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將半隻腳已經踏進夢境的馬雷,又給硬生生拽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