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時間,沉凜在回宿舍的路上一直思索著,直到小院中的敲門聲驚醒了他。
“什麽情況?”
閻山的屋外站著兩人,敲門的是肖白,而他身後的是解語。
“閻山他……”
解語突然沉默,肖白卻還在敲著門。
“到底怎麽了?”
“犯病了吧,大概。”
肖白抽空回答。
“什麽病?嚴重麽?直接撞門吧。”
沉凜上前,卻被肖白攔了下來。
“不是那種病,老師還是你來說。”
“是我害了閻山。”
“老師你別這麽說,你看閻山那塊頭,身體肯定是有些問題的,我覺得多半是憋的。”
肖白顯然是在信口胡說,但是沉凜卻聽過相似的話語。
“我本以為書中的內容會給他些引導,但是沒想到他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之前的閻山確實有些書不離手的感覺,但解語真的是在說書?
“閻山開門,再不開我就踹了。”
似乎是早有打算,肖白竟然開始小聲念著經文,但是門卻在此時打開了。
“有事?”
閻山的表情很平靜,但那平靜像極了一潭死水。
“你幾天沒出門了?飯都不吃?”
肖白大大咧咧的話語,仿佛兩人已是多年的老友。
“晚飯我會吃的。”
閻山卻隻想把門關上。
“不行,你現在就給我出來。”
肖白用腳擋門,右手直接拉住了閻山的臂膀。
“我說我晚上會去的。”
閻山重複,但卻被肖白拉著往門外走了一步。
“你放手!”
閻山生出了些火氣,但卻沒有掙脫肖白的手。
“你要是再憋在屋裡,下次比試你會輸得很慘。”
肖白笑著挑釁。
“我不會再跟你打了。”
“為什麽?”
“我跟誰都不會打。”
“你那水滸看狗肚子裡了?”
肖白松開了閻山的手。
“書很好,但我沒必要學他。”
閻山的話語很平靜,完全不像解語口中的沉迷。
“不學還看?”
“別管我。”
閻山又要關門,而之前的場景又重演了一遍,只是肖白竟直接把閻山從屋中拉了出來。
看來解語的話確實不假,因為閻山的左手還拿著那本水滸。
“說不通還是直接動手比較好。”
肖白的架勢一如他們第一次比試,看來他並不打算用出剛學的招式。
“我說了,我不會跟你打的。”
閻山竟然又要回屋,但肖白攔在他面前,抬手就是一拳。
雖然有些虛弱,但閻山還是敏捷的躲過這一拳。
“解語老師,我感謝你讓我接觸到了這些故事,她們真的很動人。”
眼看肖白那裡說不通,閻山轉移了目標。
“我心中有隻野獸,之前的我不懂怎麽跟他抗爭,我只能關住它,然後默默忍受,但是這些故事,我很喜歡這些故事,就連那隻野獸也喜歡,看書時,我變成了那些主角,我很享受,野獸也很滿足,只是生活在現實世界的我,可以想象,卻不能,也不應該變成他們。”
說到這閻山竟然直接坐在了地上。
“我只是想看書,就在屋裡看書,我不想傷害別人,為什麽我不可以繼續待在屋裡。”
閻山的聲音有些無助,
而解語也面露痛苦之色。 “起來!你給我起來!”
肖白一把扯住閻山的衣領。
“想法如此偏激,有什麽臉說自己現實?沉迷在幻想中,又有什麽臉說自己現實?現實現實,現實的人都該活成你現在的樣子?!”
“肖白同學你別這樣,閻山他……”
“老師你別添亂,我今天就是要罵醒他,罵不醒就揍。”
肖白的左手推開了解語,而後他雙手抓著閻山的衣領,竟真的把他提了起來。
“你說你心中有野獸?你是想吃人還是想喝血?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不過就是打了幾個欺負同學的混混,你覺得那是單純的暴力?”
原來閻山還有這樣的經歷,看來肖白早就注意過閻山。
“是,那次的情況有些慘,有人重傷,骨折右手更是無法完全恢復,但是你救下的同學呢?你成了他心中的英雄,而他也舍棄了軟弱,而且你知道麽?那個混混也得到了契機,他走出了過去的陰影,也有了正常的人生。”
“是,是麽?”
也不知道是被肖白的氣勢所懾,還是沒想到結果會如此,閻山的臉上只有錯愕。
“如果你心中有火,就把它釋放出來,那可能不是暴力, 是勇氣。”
“若是心中存在暴力,就把它發泄出來,這要勝過用非暴力來掩飾心中的脆弱。”
不知道是不是同樣受到了觸動,解語也說出了類似的話語。
“老師,這也是書裡寫的麽?”
“我是從電影裡看到的。”
“這樣啊。”
閻山輕笑了一下。
“不過這話好像是甘地說的。”
閻山的風波終於告一段落,飯後的幾人各自回屋,只是沉凜跟進了肖白的房間。
“幹啥?報復啊?”
“什麽報復?”
沉凜莫名其妙。
“報復我老是不請自來。”
“原來你也知道。”
“到底啥事?”
“也沒什麽,就是有些感慨。”
“想尊稱我一聲大師?”
“那倒不至於,不過剛才的演講還不錯,就是故事有點狗血。”
“現編的能不狗血嘛。”
“現編的?”
“前面不是,後面那些都是我隨口說的。”
“你不怕閻山發現?”
“不怕,他不是那樣的人,而且他最近也不可能去,難道你覺得我三兩句話就能治好他的心病?”
“最起碼現場效果良好。”
“嗨,都是聲大的功勞,雖然有理不在聲高,但是有時候確實好使。”
“領教了。”
“好好學著吧你。”
上山的時日不長,變化的卻不只是閻山,第一次真正交上朋友的沉凜話似乎多了不少,甚至就連肖白的脾氣也好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