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沉凜的回答很含糊,而解語也在此時站起了身。
“是莫沉凜吧。”
自己是昨晚才提起的,閻山應該還沒跟他說過吧?
“解語老師。”
“今天過來是有什麽事?還是單純來聽課?”
看來這位老師的工作,做得確實全面。
“聽課。”
“因為老師說隨時歡迎別的學生,所以我就直接帶他來了。”
閻山插了一句。
“這樣。”
解語開始用力的觀察著沉凜,他時遠時近,甚至還圍著沉凜轉了一圈。
如此被審視,多少有些不禮貌,但在場的另外兩人,並沒有什麽反應,看來應該是正常操作。
“嗯……有些難呢。”
解語托著下巴思索。
“也難怪,畢竟校長可是特意提過你的。”
解語的笑裡有些灑脫。
“老師,你到底在說什麽?”
“不好意思,我呢,就是個語文老師。”
雖然從初見的感受和閻山手中的水滸,都能得出這個結論,但在這裡的老師,只是教授語文,未免有些奇怪。
“不過也有些不同,因為我的課,基本只有閱讀,而我的能力嘛,就是能找到你最需要的書。”
需要?這個說辭有些奇怪,學生需要的書還好理解,那如果是成年人呢?
“在你身上,我並沒有看到任何渴求,但是,這樣也好。”
解語的嘴角再次勾勒出笑容。
“這樣我就可以盡情推薦我喜歡的書了。”
之後的解語完全不像是個老師,那完全就是個在分享玩具的孩子。一本又一本的書出現在了沉凜面前,而其後的解語興奮的講解著,那些書慢慢在沉凜面前堆成小山,但解語的推薦還在繼續。
“老師,請您冷靜一點。”
終於有人看不過去了,眼鏡女站起了身。
“老師您的書單真的有精簡麽?就算那些確實是好書,但是這種數量可是會勸退絕大多數人的。”
“已經精簡了,足足去掉了三本。”
解語的聲音有些小,而眼鏡女則是微微一歎。
“具體的事情,我就不催您了,不過還請您自己努力。”
兩人的樣子完全不像是初識的師生。
“知道了。”
解語失落的走開,隻留下沉凜跟眼鏡女互相打量著。
“白萱。”
眼鏡女突然伸出手。
“莫沉凜。”
沉凜也遞出手,輕柔的握了下。
“不愧是唯一的自由組合,解語老師竟然推薦不出合適的書。”
白萱露出了笑容。
“雖然我見過的例子,只有我們兩人。”
白萱點了一下一旁的閻山。
“但老師的能力還是蠻強的。解語老師說是看出需求,那不過是好聽的說法,他看到其實是人的缺點。關於閻山,老師是一眼看出的,而我嘛,大概是缺點太多,反而浪費了老師些時間。”
說到自己的缺點,白萱也沒有任何避諱,那落落大方的樣子,又讓人多了幾分好感。
“缺失的多了,有時也不是壞事,也正因為如此,我才有可能使用老師真正的能力。”
沉凜想到是自然是看透人的缺點,但白萱卻搖了搖頭。
“不是那個了,別看我現在是這副樣子,兩天前還不是如此。”
白萱的話語有些抽象,
像是在照顧沉凜的感受,閻山突然開了口。 “解語老師,能給我講講這一段麽?”
“哪段?”
原來還死氣沉沉的解語猛然有了活力。
“就這裡。”
閻山指著手中的水滸。
“又是血濺鴛鴦樓?”
雖然說了個又,但解語的臉上並沒有不耐。
“那還是跟之前一樣?”
面對話語,閻山點頭。
“好。”
一拍桌子,解語站直了身體。
那原本瘦弱的身子,似乎在膨脹,當氣勢蓄積到頂點之時,解語開了口。
“暗室從來不可欺,古今奸惡盡誅夷。金風未動蟬先噪,暗送無常死不知。”
隨著話語解語右手虛握,似乎真的一把泛著寒光的樸刀。
“這四個對付他一個,有甚麽不了?再有幾個性命,也沒了。”
閻山有些僵硬的念著書中的台詞,作為演員,閻山確實不稱職,但此時的他卻異常認真,甚至手心都微微出汗了。
“恁地卻饒你不得!”
解語一聲爆呵,抬手就是一刀。
此時的沉凜雖然站在一旁,但刀風拂面,竟帶來了些痛覺。
“閻山!沒事吧?!”
解語突然變回了語文老師,他正在閻山的身上找尋著。
剛才的閻山正站在解語面前,而那虛無一刀,竟在他衣服上劃出了口子。
“沒受傷吧?”
“沒事的,老師請您繼續講。”
“這……好吧。”
閻山的眼神很認真,解語也恢復到剛才的狀態。
“這次清楚了吧?”
白萱在沉凜身邊小聲說道。
“大概吧。”
就像是看了一場魔術,見是見到了,但發生了什麽?
“儒學契合的是人之大道,解語老師雖然沒到如此境界,卻也有他的獨到之處。你說那是讓書中人物上身也行,說是催眠也罷,反正能騙過所有人,就算是真實吧?”
騙過所有人?那衣服又該怎麽解釋?不過沉凜早已做好了接受些莫名其妙的準備。就像是化學課上的實驗,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像是魔法,只要真實發生了,他就選擇相信。
“確實很特別。”
“你的反應倒是平淡。”
白萱的臉上有些吃驚。
“大概是我想的多吧,總覺得山上沒那麽簡單。”
“也許吧。”
解語抓起自己的茶杯痛飲了幾口,仿佛那裡裝的是最烈的酒。
“啪!”
他竟然摔了手中的杯子,而後他走到牆邊,舉拳就在牆上寫下。
殺人者,打虎武松也。
白牆上似乎滲出了殷紅,而殺氣也隨著紅色蔓延。
解語說的書,精彩到誇張,但也許這就是他沒看出沉凜需求的原因,閻山看到癡迷的演出,在沉凜這裡也就只有初見時的震撼。
“你跟閻山很熟?”
課後的解語留下了沉凜。
“算不上,不過我們同校。”
“這樣,那閻山的情況你大概知道一點吧?”
沉凜微微點頭,大概這個詞用的還是蠻確切的。
“閻山……”
解語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