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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登天樓》第2章 3人行,剿鬼窟
  感受到身後緩緩行駛的不遠不近的馬車,許清皺了皺眉頭,本是不願生事,可奈何轎中那人……“籲~”索性勒住韁繩,停留原地。

  “喲~兄台,咱們果真有緣呐!”李遊撈開車簾,語氣驚歎。

  “不是咱們一直跟著人家的嘛!”紀無名小聲嘀咕道。

  許清垂眸,坐在馬背上抱拳鞠了一躬,語氣清冷道:“不知這位公子,我該當如何稱呼您呢?”

  “在下李離!”李遊淡然一笑。

  “啊~原來離兄!”

  “李離?”馬車內,紀無名疑惑的皺起眼眉:“你不是叫李遊嘛?”

  “李遊?”李遊一愣,神思轉瞬間不好意思笑道:“呃~其實吧,我叫李遊離,只是礙於喜歡二字名,所以便拆開了!”

  “二字名?所以你叫……李遊離?”紀無名愣了愣,呆呆問道。

  李遊離面色一哽:“……正是!”

  許清微微一愣,眼中似有笑意浮現,低了低眉,抱拳道:“原來遊離兄!”

  “救,救救我,這位少俠,救……”噗通一聲,正前方,一位老婦狠狠摔在地上,看那面黑發紫的模樣,似乎中了毒。

  馬背上,許清淡淡瞥了一眼,默不作聲。

  轎中,李遊離亦是別了一眼,不發一言。

  “哎呀~”紀無名一聲驚呼,還不等李遊離阻止,便已衝下馬車,跑到那老婦人身旁。

  “當真是個傻子!”李遊離無奈的撐著腦袋,微微歎了口氣,也不幫忙,只是神色繞有興趣的看向許清:“倒是未曾料到,此次入江湖,還能遇見你這番人物!”

  “是嘛!”許清微微一笑,望向那笨重扶起老婦人的紀無名:“你的朋友,不幫?”

  “路遇有緣人,可這有緣,卻也是分階層的!一個凝圪境的有緣人,倘若連這等危險都防范不了,有緣也可無緣。”

  “呵,還當真是面善心狠!”許清冷冷一笑。

  “鐺”蘇灃面色一變,腰上劍鞘一動。

  “蘇灃!”轎中,李遊離輕聲一喝,蘇灃見狀,又將腰間半出鞘的劍給收了回去。

  “你們再說什麽啊?”旁側,紀無名乖巧的扶著那老婦人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眼中炯炯有神。

  “還真是傻子!蘇灃!”

  “少俠且慢!”一旁,那老婦人與紀無名拉開了些距離,俯身朝那李遊離拜道。

  “哦?”李遊離劍眉一挑,饒有興趣。

  “鬼剿三窿,前方,是荊軻寨!”那老婦人言辭誠懇,神色凝重。

  “自報家門的鬼!”李遊離蘇笑著點頭,探詢的目光看向許清:“許兄覺著,該留不留?”

  許清微微一頓,皺了皺眉頭,不語。

  “啊原來你姓許啊!你也是皇城的人嗎?”紀無名驚奇的看向那孤傲少年,笑意滿面。

  李遊離看向那老婦人:“聽聞前陣子荊軻之中出了大變動,你是逃出來的?”

  “正如少俠所言。”

  “所以,你因何看上了我們?”

  “在下有幸,遇得一恩人!”

  “恩人……”李遊離點了點頭,打量的目光看向紀無名:“你?”

  “你很強!出乎意料的強,不僅聰慧,境界更與我持平,我覺著,你有這個本事!”紀無名神色一正,收起臉上傻乎乎的笑意,言辭鎮靜。

  “噢~”李遊離揚唇一笑,可笑意卻未達眼底:“我就說,年紀輕輕便能震名素山之人,

怎會如此癡傻!”  見李遊離神色有變,紀無名抱拳鞠了一躬,“荊軻有亂,偶遇這婦人闡述,思來想去,以我一人之力,根本無法治亂,除非再遇一人,而那人的修為也必須強盛才行,連尋多日,數日未果,今日有幸相遇,而你,無疑是最佳選擇。”

  “荊軻,倒是有了一個好靠山!”李遊離冷冷一笑。

  見話已挑明,紀無名雖是訝異李遊離怎麽會明白,但還是隻得順話而道:“若兄弟肯幫這忙,來日若有求於素山之處,素山定不推脫!”

  “這世上能算計我的人不多,能叫的上號的,你算一個!但我有一個問題,”李遊離扭頭,炙熱的眼睛直視向許清的眸子:“這忙,不知許兄可願幫襯一二?”

  “他?”本是喜色滿面的紀無名猛的一愣,眼中滿是不解:“可他連一點修為都沒有,去了,怕是得白白當了肉墊吧,說不定,我們兩難之中,還得顧及這位許兄的人身安全!”後又覺失言,嚇得忙捂住自己這張嘴巴,忙道:“在下失言,還望許兄不予計較。”

  “傳聞素山有一果,喚百憂!”

  見許清並未在意自己的失言,反而問起這無關緊要的事情,紀無名微微一愣,但還是點頭應道:“是!算起時日來,這果子也該熟了!”

  “你是素山掌門的親傳弟子?”

  “啊對啊!怎麽了嗎?”

  “好,我幫!”

  “啊?”見許清言辭真誠,神色篤定的模樣,紀無名又是一愣,“你……怎麽幫?”

  是啊!他怎麽幫呢!隱匿了周身氣脈,不能暴露身份,怎麽幫……“我有一劍,號簾月,此劍有靈,可助平亂!”

  “劍雖有靈,卻也要主人使喚,在下倒是好奇,許兄並無修為,又怎得收服了此劍的?”轎中,李遊離難得正色起來,看向許清的神色中,無不探究。

  “你們……是不是認識啊?”見兩方氣氛緊張,紀無名饒了繞後腦杓,弱弱問了一句。

  許清:“不識!”

  李遊離:“從未見過!”

  “呃……是,是嘛!”

  許清/李遊離:“是!”

  紀無名看了看神色正經的李遊離,又望向表情淡漠的許清,眯了眯眼睛,糊塗了!但怎麽真的感覺他們認識!

  荊軻寨位於蓮峰城北面,四面環山,中有流水,此時初春,正值桃園漫山之際,若非裡面住著遊鬼,倒也是個絕佳賞景之地。

  所謂遊鬼,便是一些修煉奇異術法的江湖術士聚集一起,之所以以鬼相稱,是因為這些術士大多修煉的是陰邪之術,此邪術,在江湖上,人人稱罵,是江湖弟子口中的下下流,萬人不屑。

  “你們素山之人倒是奇葩,江湖人人爭破頭皮想要的,你們不屑一顧,萬人唾罵的,你們倒是樂意收納至極!”

  崎嶇蜿蜒的山路上,蘇灃神色警惕的駕著馬車小心翼翼行駛著,許清騎在紫玉馬上,不遠也不近的跟在馬車後面,而說話之人,除了李遊離,還能是誰?

  彼時,他正悠閑的靠在馬車的軟墊上,言語之中無不戲謔。

  聽罷,紀無名也隻得尷尬一笑,畢竟他說的也不是不無道理。

  “我倒是好奇,你們荊軻給的投名狀到底是怎樣,才能讓偌大的一個素山接納?”

  “這位少俠,知道的太多,與您而言,百害而無一利!”紀無名身側,那老婦人神色半帶著狠戾。

  見紀無名並未回話,李遊離笑著點了點頭:“哦~百害而無一利……”偏頭,看向那滿片桃花的林子,頓了很久:“既如此,蘇灃,”

  “籲~”馬車外,蘇灃一扯韁繩。

  “這忙,我們便不幫了!”

  “李兄!”馬車中,紀無名猛的一愣,眼中滿是詫異,大概是不明白李遊離為何突然變卦吧。

  “咻~”半空中,一支白色的箭羽劃破長空,直直追落前方疾翅飛躍的老鷹,最後落入下方的桃林之中。

  馬背上,許清猛的一拉韁繩,禁蹙的眉頭中,是深深的遲疑:“羽林箭!所以荊軻之亂,亂在朝廷?”

  “嘭”一支火紅的煙火猛然在半空炸裂,那老婦人神色巨變,慌亂的神色看向紀無名:“公子?”

  “李兄?”紀無名深深看向李遊離,神色期翼。

  “紀少俠,今日暫別,便望來日再見。”李遊離半倚在身後的軟墊上,面上似帶笑意。

  “無名明白,就此別過!”紀無名深深抱拳,吸了一口氣。

  “等等!”

  見李遊離挽留,紀無名神色一喜,急忙看去。

  “這玉令便全當結友的信物了!”李遊離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塊刻有錦繡山河的玉牌。

  “這……多謝!”紀無名有些失落的揣起玉令,同那老婦人前後跳下馬車,往荊軻寨直奔而去。

  “你不去?”李遊離扭頭,看向側旁緩緩行來在馬車旁停下馬步的許清。

  “朝廷為何會出面?”許清不答反問。

  李遊離一聲嗤笑:“這事,你該去問堂上那位,問我,我怎麽知道!”

  “忘憂堂的弟子,又有什麽不知道的!”許清轉頭,寧靜的眸子第一次出現波動。

  “哈,忘憂堂……”李遊離輕輕喃了喃,歎了口氣:“百憂難求,你不去,怕是更難求了!”

  “聽說前陣子有位貴人,出面買下數十枚百憂果!”

  李遊離眉頭一挑:“忘憂一答,價值千金!”

  “我有錢!”

  “忘憂一問,千金難求。”

  許清眉頭一擰,“你待如何?”

  見許清退步,李遊離神色一正:“我要你陪我去一趟蜀青!”

  許清一愣:“極寒之地!”

  “看來你確實去過!”

  “我幫不了你!”面對李遊離那緊盯的眸子,許清面色一松。

  “天山東靈堂的弟子,是在自謙什麽!”

  許清神色一凜,眼中半帶怒意。

  “我雖不知你在隱瞞些什麽,但你放心,除非你自爆身份,否則,天底之下,除卻早已知曉你身份的人,便再不會有第二批疑心你身份的人!”見許清神色緩松了下來,李遊離輕輕一笑:“忘憂堂辦事,你應當放心才對!”

  “條件!”

  “百憂果,你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忘憂堂有?”

  “忘憂堂沒有,但我有!”

  雙方彼此安靜了下來,緊緊盯住對方的神色,良久,許清暗下眸子:“我因何要信你?”

  “我這兒有兩顆百憂果!你可先傳回天山,為你那師兄續命!”李遊離淡然從袖中拿出一個檀木盒子,輕輕打開,裡面,赫然躺著顏如焰火,相如蓮翼的兩顆果子。

  劍意錚鳴,許清神色一怒:“你到底對天山了解多少?”

  “我隻知天山東靈堂年輕一輩中,有一弟子受了重創,意識被困夢魘之中,這世間,唯有百憂果可有續命引路之效。不管你信與不信,我隻知這麽多!天山神秘,且勢力滔天,便是忘憂堂,也斷然探查不出什麽!我此次前來,隻為蜀青之事,絕無打探消息之嫌!”

  “蜀青之行,多久?”

  “若即日啟程,少說一個月,多則……不等!”

  “你隻管辦你的事,路上瑣事,交與我!”

  李遊離當即一笑,將手中檀木盒鄭重交於許清手中:“盒底秘術,可助師兄脫困!”

  許清一愣,“你就不怕我反悔?”

  “反正到時候你已經跟我在路上了!就算飛鴿傳書,也定是我先截下!”

  “你們忘憂堂,還真都是無賴!”許清釋然一笑,氣氛瞬間放松了許多,“那便現在啟程吧!”

  李遊離瞬間一愣:“現在?你不回去?”

  “我自有辦法送到,如今重要的,是你蜀青之行!”

  “我我我,還有我!”突然,一聲猛喝傳來,一個藍色的光影極速掠過,看那速度,絕不亞於天上飛鳥:“啊累死我了!還有我,我也要幫李兄你去蜀青!”

  “你?”看著氣喘籲籲扶住雙腿大喘粗氣的紀無名,許清眉頭一凝。

  “李兄,他不會武功,但我會啊!你放心,這一路上,我保護你!”

  “我……”看著紀無名那言之鑿鑿的模樣,許清虛歎了口氣,扭頭看向李遊離:“你倒是挺會算計!”

  “這不是想著為你減輕些負擔嘛!”李遊離狡黠輕笑。

  “那我是不是還得謝你一二?”

  “客氣,客氣!”李遊離拱了拱手,遂轉頭看向紀無名:“荊軻之事,解決了?”

  “可神了!”說起這事,紀無名瞬間激動起來,“本來眼看著我就要成為刀下亡魂,結果……”看到許清投過來的目光,紀無名就更加來了興致:“我還是從頭講講吧,你也好了解全貌!”

  “不用……”

  可憐許清還來不及阻止,紀無名已陷入滔滔不絕之中:“我當時啊,同那紙衣鬼飛入荊軻寨中時,只見一記飛箭射來,“哐”追魂出鞘,一刀便斬斷……”

  “我看到了!”一向喜清淨的許清終於忍無可忍的打斷耳邊一直嗡嗡直響的絮叨。

  “你,你看到了?你怎麽看到了?你們……下來了?”紀無名疑惑的看向李遊離,卻見李遊離一臉無奈的聳了聳肩。

  “……先上車吧!上車再說!”

  “啊?”一臉迷糊的紀無名就被翻身下馬的許清給趕上了馬車,與還沒反應過來的李遊離四目相對。

  “你可有什麽不重要的包裹?”

  “等等啊!”見許清問起,李遊離便低頭往馬車上的小桌子下翻了翻,才找出一個灰不溜秋的袋子,從窗前遞給許清:“這裡面裝了些詞卷,不算太重要!”

  “多謝!”許清點了點頭,眼睛暗暗朝紀無名瞟了瞟,意有所指。

  一向自詡聰慧過人的李遊離又怎能不知何意呢?立刻會意,調整坐姿坐正了幾分,頓時笑意滿面的看向正一臉探究的望著拿著包裹往裡裝著什麽東西的許清的紀無名,輕聲道:“紀少俠?”

  “啊?怎麽了?”被喊的紀無名立刻回神,回看向李遊離。

  李遊離笑了笑,扭頭與許清對視了一眼,隨後若無其事的在紀無名的輕聲“誒?”中拉下自己身後的布簾,聲音壓的極低,語氣之中,滿是神秘:“紀少俠不覺得那位許兄弟怪怪的嗎?”

  這一句,好巧不巧的戳中紀無名的話題,本來有些蔫了的紀無名眼眸頓時一亮:“李兄你也覺得啊?我天呐,我一直覺得那位許兄總是神神秘秘的,就像是給他圍上了一層薄紗般,雲裡霧裡的,好生別扭!”

  “是啊,你說,我們明明就沒有下荊軻,他卻說他看到了,他看到什麽了啊?你說奇怪不奇怪!”

  “就是啊!他怎麽看到的?”被李遊離這麽一問,紀無名更是想不通了。

  “嘶~你說,這位許兄……”

  見李遊離面露難色,紀無名神色一緊:“怎麽了?”

  “是不是看你不順眼呐?”

  紀無名腦子一懵:“為什麽啊?我也沒惹著他什麽啊!”

  “那他為什麽就只針對你一人呢?”李遊離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蹙下的眉頭中滿是不解。

  “對啊!為什麽呢?”不自覺的,紀無名也便被帶入了情緒,疑惑的摸著腦袋,皺巴巴著一張苦瓜小臉。

  見目的達成,李遊離輕松一笑,好整以暇的靠在身後的軟墊上,欣賞著對座迷惘又無助的陷入深思的紀無名。

  馬車外,許清當然是聽到了這倆活寶的對話,無奈的搖了搖頭,細心的將手中的包裹拴在馬背上,手指一彈,一股雄渾的真氣便將包裹完全圈住,許清凝神,輕輕撫了撫紫如玉順滑的馬背:“紫玉啊,一定要迅疾平安的將包裹之物帶回天山,你既通靈性,我便征詢你的所思,若你還願認我這個主人,便安心留在天山,等我回來。若你不在願,也可自行離去,可回馬場,也可放任自由!”

  紫玉馬一聲嘶鳴,揚了揚前蹄,碩大的濕潤眼睛深深的看了許清一眼,隨後沉重的點了點頭,嘶鳴一聲,前蹄再次揚起時,馬背之上,竟生出兩片紫色的羽翼來,在許清震驚的目光下,猛的一扇雙翅,塵土飛揚間,已是不見蹤跡。

  “原來,江湖人人傳頌的一日千裡,竟是這個意思!”馬車上,不知何時,李遊離已掀開轎簾,此時的驚歎,也正是他所發出的。

  “這馬……還會飛?”馬車內,透過李遊離掀開的轎簾,為本是愁眉苦臉的紀無名更添上了些目瞪口呆來。

  “看來,是知道主人心中焦急,才會展翅一翼!”李遊離看向上車的許清,拍了拍自己身側的軟墊。

  “玉馬生翅,只怕那馬已屬靈獸一類。”許清幽幽歎了口氣,順著李遊離身側坐下。

  “那又如何,靈獸擇主,誰人敢擅阻?”

  許清神色微動,對上李遊離認真的眸子,“你的意思是,若他們敢搶,你便會出手?”

  李遊離悶聲一笑,扭頭看向還在犯難的紀無名笑道:“紀少俠這又是被什麽困住了,可要我給解惑一二,不收銀子。”

  紀無名眼睛一眨,抬頭看向對座的許清:“許兄你……當真是普通人?”見許清毫不遲疑的點頭,紀無名愣了愣,過於直白問道:“我就想不明白了,靈獸珍稀,能自行擇主,那馬是傻了嗎?偏擇了一個什麽武功都不會的普通人?”

  見二人神色皆是一變,紀無名尷尬的咳了咳:“那個……我想表達的不是這個意思,就是吧我可能嘴太笨了,說出來的話有些詞不達意,”

  “挺達意的!”許清打斷紀無名的話,沉悶的表情上看不出一絲情緒。

  可越是這樣,紀無名反而更是尷尬了,訕笑著逃避著二人的神色:“是,是嘛?”

  馬車內突然安靜了下來,凝固的氣氛顯得格外詭異。馬車輪子壓地的軲轆聲在這片安靜的林子裡就更突兀了些。

  “呃……對了許兄,你開始不是說你看到了我在荊軻寨發生的事情嗎?你……是不是不怎麽想看到我啊?我想了許久,你又沒下山,又沒有什麽奇功異能,除卻討厭我,好像也沒有什麽理由解釋的通了。”

  “你這個人,除卻嘴太笨,腦子不太靈光以外,也沒有什麽好討厭的!”見紀無名神情尷尬,許清垂下眸子:“至於我打斷你……抱歉,我這個人一向喜靜,不太喜歡過於聒噪的人,而我說……你在荊軻寨的英勇,也確非托詞!”

  “啊?”紀無名一愣,“那你……怎麽知道的?”

  許清皺了皺眉頭,從懷中掏出一個恍若蒙塵般的銅鏡,古老而又繁重的桃花紋雕刻驚的紀無名一個起跳:“目窺鏡,這是目窺鏡!你竟隨身帶這麽珍貴的寶器!”

  “古有目窺,可探萬物,”李遊離扭頭看向許清,接下來的話倒是再也沒說下去,然而眼中深意,卻是讓許清心神一震。

  “可是縱使目窺鏡這等神器,也需得以真氣引動,許兄?”

  誰說紀無名傻的?這個問題可不是問的挺中要害的嘛!

  許清頓了頓眼眸,一本正經的抬手指向一旁正準備磕瓜子看戲的李遊離:“誰說無法引動,我旁邊坐著的這位遊離兄,可不是能讓紀少俠你都為之敬佩的人嘛!”

  “……哈,對!我知其中秘術,自然能引得動!”李遊離瞪了許清一眼,抬手,一股雄渾的真氣自指尖冒出,覆蓋住被控制到半空的目窺鏡,隨著李遊離的秘術牽引,本是灰蒙蒙一片的目窺鏡突然金光大盛,空氣中,似乎也隱隱含有絲絲桃花香氣四散開來。

  一陣金光突然爆射向紀無名的眼眸,紀無名本能的一捂眼,可卻突然覺著頭腦昏沉,像是靈魂被抽離了般難以言喻。

  一陣水波紋的紋路漸漸在轎內的正前方展開,紀無名抬頭望去,卻驚異的發現,那水波紋鏡像中飛速移動的兩個人影兒,正是他與那紙衣鬼。

  空氣中血味漸濃,沙沙的樹葉與空氣的摩擦聲分外響亮。

  看著前方凌亂不堪的寨子,紀無名叫了聲:“不好,怕是已經來晚了!”

  “公子隻管盡力而為,還望能保全我荊軻余下眾人。”紙衣鬼陰沉著臉站在血泊之中。

  “你放心,師門所托,我定以命相搏。”

  “咻”一支雪白的箭羽破空而來,帶起一陣逼人的殺意,紀無名神色一凜,“哐”追魂出鞘,霸道的刀意瞬間彌漫整個荊軻,兩股不一的氣息撞擊在一起,“鐺”沉悶而又清脆的錚鳴之聲震耳欲聾,巨大的氣浪炸開,紀無名橫刀退了半步,箭羽也被轟炸粉碎。

  “素山霸刀訣。”寨中,傳出一道雄渾有勁的中年男子的聲音。

  見刀法認出,紀無名也不藏著掖著,刀身一震,帶刀破空而起,直衝荊軻寨,高揚的聲音中透著一股少年的豪邁之氣:“素山紀無名,還請前輩不吝賜教!”

  橫刀劈下,帶起一股隱隱的炸裂聲,直擊下方一身鎧甲,手持銀刀,穩穩立於血泊之中的玉冠男子,卻見那男子一聲冷笑,頭也不抬,手中刀鞘一揮,長刀破空,“嘭”,空氣爆破,紀無名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被那股氣浪炸飛到後方刻著荊軻寨的巨石之上,強大的真氣連帶著紀無名身後的巨石也被轟然炸裂,五髒六腑仿佛炸開了般,紀無名猛的捂住心口,痛苦的橫躺在碎石上,連一絲力氣都再使不出來。

  這就要死了嗎?連名號都還沒打響,就要在這犄角旮旯的小地方消失了嗎?

  “好一個玉面鐵將軍,便就讓老婦來會會你!”上空,只見那老婦雙眼猩紅,手指之間黑氣流轉,半空之中,仿佛有萬千陰鬼縈繞,撕心裂肺的詭鳴之聲遍布荊軻,黑灰的怨靈之氣逐一聚攏,向那男子逼近。

  “傳聞荊軻有一邪術,用之可使修為暴漲,破境迎敵,說的,可就是你如今使用的這種?”那玉冠男子不慌不忙的立於原地,怨靈嘶叫,卻還有閑心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漬,舉手投足間,皆顯優雅貴氣。

  對此,那老婦充耳不聞,手中的怨氣卻是越聚越多。

  “可那後半句是怎麽說來著,我想想啊……嘶,好像是,用完卻會修為暴退,境界大跌!”

  “我荊軻百人之魂,叫你拿命來償。”那老婦雙目一瞪,沙啞的聲音恍若鬼靡,黑雲壓寨,狂風大起,萬千陰魂淒厲的叫囂著,狂襲而去。

  “亂魄之術,”那玉冠男子眯了眯眼角,卻是悠悠一笑:“只可惜啊,我家裡有一個弟弟,日日嘮叨,對你這種邪門歪道可太過熟悉了,若他在,此時應該道上一句:“正心!””

  長刀闊刀而出,所蕩之處,淒聲不止,不隔片刻,什麽黑雲壓寨,什麽萬鬼索命,天空清明,宛若淨土。

  “噗”那老婦面色一白,身體宛若風箏般直直垂落,若非紀無名強撐著身體爬起飛身接應,只怕此刻早已摔了個粉碎,魂魄了無。

  “哦?倒是個抗打的!”那玉冠男子眉頭一挑,眼中欣賞之意濃厚。

  “玉面鐵將軍?你就是前些年江湖上威震四方的玉面鐵將軍許寧之?”紀無名一手捂著心口,一手扶著那幾乎喪命的老婦,言語之中,無不震驚。

  “前些年?”然而許寧之的注意力卻壓根不在紀無名的震驚上,反而是帶著半點深思:“我不過才退隱了江湖幾年,就成了曾經了?這江湖,還真是一天一個樣啊!這話若是被我那不服管教的弟弟聽去,又得念我好一陣子經了!”

  “你還有個弟弟?”紀無名難受的微喘著氣,許寧之還有個弟弟?他怎麽從來沒聽起過?不是說開國大將軍只有一子,威震江湖後退隱,後入朝為官……

  “誰知道呢!”許寧之無所謂的一笑,好整以暇的看著瞬間迷惘的紀無名。

  本來思緒就極為混亂的紀無名就更加混亂了:“你這又是什麽意思?”

  “我說啊,你,該死了!”本來還笑意滿滿的許寧之面色突然一狠,真氣凝聚,一刀便朝那二人斬去。

  本就是強弩之末的紀無名又怎麽還能抵擋的住,刀口還未到,人便就已經被刀風掀飛,周身真氣疾迅潰散,眼看著就要成為刀下亡魂,突然之間,銀光大盛,一股雄渾的氣流將其包裹,飛來的長刀也被猛然震飛,感受到彌漫四肢百骸的暖意,紀無名慘白的臉色漸漸紅潤,手微微一抬,那枚玉牌便輕輕落入掌中,看著手中的玉令,紀無名心神一動,心中一股暖意浮現:“李兄!”

  然而,收回長刀的許寧之卻是神色微凝,語氣帶著少許的冷寒:“你這玉令,從何而來?”

  紀無名心口一跳,將手中的玉令小心放入懷中,追魂一揮,強盛的刀意蔓延,“我為何要告訴你!”

  “你打不過我!”

  “那又如何!”紀無名左手握拳,一副隨時準備迎戰的姿態。

  “我不殺你!”

  面對許寧之的突然變卦,紀無名神色一變:“為何?”

  許寧之將手中的刀鞘一閉,周身頓時玄靜了下來,雙眼微眯,笑如彌勒:“我為何要告訴你!”

  “我……”聽著這莫名熟悉的口吻,紀無名神情一噎,不可思議的看向許寧之,都說這玉面鐵將軍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做事隨心所欲,自成一派,果然是真的!

  “看什麽?我不殺你,難道不好?或者……”許寧之笑意一收:“你想尋死?”見紀無名神情頓時緊張了起來,那小心防備的樣子令許寧之又是一笑:“你放心,我們不打了,反正你有這玉令護著,我也打不得!素山啊!呵,倒是教了個命好的徒弟!”

  紀無名神情又是一愣,他到底又在說些什麽?

  “鐵字營,收兵!”許寧之神色一凝,抬手握拳之間,一匹白馬如一道閃電般一躍而至,噠噠噠噠,整齊劃一的收刀聲格外震撼。

  不過須彌之間,一支浩浩蕩蕩的軍隊便大搖大擺分外悠閑的踏著血水,漸漸遠去。

  “這就……走了?”紀無名呆滯的看著遠去的許寧之,眼中的不可置信頗多。

  “多謝公子舍命相護!”那紙衣鬼蹣跚著身體從地上爬了起來,慘白著臉,喘著粗氣,對著紀無名重重抱拳鞠了一躬。

  “夫人嚴重了!可我還是有負師門所托!抱歉!”紀無名看著遍地屍體的荊軻寨,眸子微暗。從他踏入江湖的那一刻,同齡一輩中,他感受到了太多太多的敬佩與滿足,卻忽略了……他遠遠不夠強,遇上修為在他之上的前輩,甚至連一招……都抵禦不住。

  “公子已經所幫甚多,若非公子,我荊軻余下眾人,也怕是早已魂飛魄散,荊軻寨,也會不複存在!”那紙衣鬼撫著胸口咳了幾聲,同散落各處的余下眾人朝著紀無名躬身一拜。

  紀無名抱拳回禮道:“夫人能夠有此想,實乃夫人胸襟之廣闊,夫人放心,既然師門願意相護,若荊軻再次有難,還可再放信號,師門定會全力相助的!”

  “素山大義,實乃荊軻之幸!”紙衣鬼感激的再次俯下身子。

  “夫人此舉就是嚴重了!”紀無名為難的扶起紙衣鬼,拱手道:“師門之托,我已完成,荊軻余事,就勞煩夫人親自操勞了!”

  “公子不多留兩日?”

  “不了,江湖之大,我還沒有完全見過呢,等我遊歷歸來,再來拜見夫人!”

  “既如此,那我便也不挽留公子,望公子珍重!”

  “告辭!”

  山路上,紀無名抬手看了看手中的追魂,眼中神情默然,江湖之大,高手如雲,終究是自己太過於滿足了些。

  前方, 隱隱傳來許清的聲音:“我自有辦法送到,如今重要的,是你蜀青之行!”

  “蜀青?”紀無名精神一震,“李兄要去蜀青?”功力運轉間,宛若腳底生風:“我我我,還有我!”那壯大的嗓音,屬實是把林中的飛鳥嚇得不輕,“啊累死我了!還有我,我也要幫李兄你去蜀青!”一到馬車前,紀無名便迫不及待的彎下腰扶住雙腿,連氣兒都還未喘勻,便疾聲說著,是生怕慢了一秒啊。

  ——

  “嗯~後面的你自己也知道,便不用看了!”馬車內,不顧還未從震驚中回神的紀無名,李遊離手袖一揮,目窺鏡的光澤便瞬間失去,重新回到許清手中。反觀李遊離,蒼白的臉上,有著細微的汗沫。

  “還好嗎?”許清見狀,一臉歉意的遞過去一盞茶水。

  “許兄啊,你當真是欠了我一大筆,目窺鏡極耗內力,這就不說,就連這茶水,你都還是借花獻佛,用著我的!”李遊離抿了口茶水,輕輕咳了咳。

  “抱歉!若有機會,必謝此恩!”許清愧疚的看向氣息有些虛弱的李遊離,神色難安。

  “那此言我便就記下了,許兄也不必擔憂,內力嘛,修養兩天就回來了!只是這幾天的行程上,就勞煩紀兄弟多多費心了!”李遊離朝漸漸回神的紀無名拱了拱手,面色帶著拜托。

  紀無名聽罷,信誓旦旦的一拍胸脯:“李兄放心,只要我紀無名還有一口氣在,就絕對不會讓李兄你陷於危難之中。”

  “呃……”李遊離嘴角一抽:“也……大可不必這麽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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