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雖然雨還在下,但也開始比之前小的多了,隨後除雨以外的一切都停了下來,街道上是一片死寂,水流緩緩流淌著,之前發生的一切似乎只是一場微不足道的玩笑。
湖泊中,全身上下早已被雨水淋濕的逢吉福斯則坐在船上打著鼾,他忽的醒來,迷茫的看向四周,隨後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拿起船槳擺動起來。
丹斯忒尼一行人在被洪水衝垮了的街道上艱難前行,查克曼的傘因為之前那一扔不知道被衝到哪裡去了,隻好拿著手提箱頂在頭上,不過跟在他們後面斯派德倒是吃的挺開心的,這麽一隻大鳥夠他吃一陣子的了。
即使洪水已經停了下來,但街道絕大部分都成了非常深的河,如果他們沒有船的話就必須小心翼翼的走,更關鍵的是,他們還帶著一個小孩,非常不方便。
這時一陣輕快的口哨聲傳來,不遠處被水淹沒的巷子裡鑽出一條船,而船夫正是逢吉福斯,現在他正在將船駛向眾人。
逢吉福斯先是寒暄了幾句,除了莉希和懵懂的傑倫斯向他打了一聲招呼外,其他人都沒有回答他。
謝拉格是故意不回答他,查克曼是覺得回答他沒什麽意思,丹斯忒尼則是在意為什麽費爾汀能懸停在水的表面上走,費爾汀湊到他的耳邊跟他說:“我可是惡魔,能飄在水面上,這是合情合理的。”
又小人得志了嗎?又小人得志了。
“我沒有!”費爾汀反駁道。
一行人又上了逢吉福斯的船,逢吉福斯總是喜歡面帶微笑的說那麽幾句風涼話。
“你們遇到這麽大的麻煩,教會知不知道呀?”這是逢吉福斯對謝拉格問的。
“那隻奇怪的禿鷲味道怎麽樣?”這是對斯派德說的,這個形似蜘蛛的生物一開始倒是把傑倫斯嚇得不清,雖然他們之前就見過一面了,但希望這不是最後一次。
雖然一切看似平靜,但暗藏著的危險還沒有徹底解除。
被洪水淹沒的街道中,一點猩紅從中湧出,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出來了,但很可惜,旁邊一座搖搖欲墜的樓房倒了下來,剛好砸在那片猩紅的頭上,將其埋在了下面,查克曼還有點好奇,但看到這樣的場景瞬間又沒了興致。
逢吉福斯倒是提了一嘴道:“紅…額,不,額,那幫信仰【獵手瑞德刀】的家夥倒是有那麽一點本事,能搞出這種東西。”
小船在這條街道只不過是一隻稍微有點大的魚而已,在不遠處一棟還算完好的房屋樓頂,穿著天藍色風衣,戴著淡藍色禮帽,黑色短發的維克·杜正微笑著注視著眾人,九條命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往那個地方看去,卻什麽也沒發現,倒是謝拉格把他抓了過去,開始數落他的罪行,什麽臨陣脫逃,自私自利,沒有團隊精神,奉獻精神。
“喵嗚~喵嗚~”九條命似乎有些委屈。
“你還狡辯起來了,別以為你是隻貓就能不服從管理,你又不是一隻普通的貓,你可是有九條命的貓,就不能幫我們當個肉盾嗎?”
九條命似乎被說煩了,輕輕一跳撲到了莉希的懷裡。
“人家只是隻貓,別為難他了。”逢吉福斯打圓場道。
“用不著你個外人管!”
躲在查克曼影子裡的斯摩哥爾德倒是十分煩惱,怎麽會遇到這種事情?一開始想著雙方掐架自己偷偷把目標帶走結果是一點衝突都沒有,後面又想著趁著混亂把目標帶走,
可自己總不能對一個女孩下殺手吧,那樣子的話V教父可能會有點難堪,看來隻好無功而返了。 籠罩太陽的那片黑暗褪去了,陽光灑了下來,空氣潮濕且彌漫著血腥味。
船劃得很慢,查克曼不一會兒便坐在船上睡著了,費爾汀仍然漂浮在水面上跟著他們,斯派德倒是十分乖巧的自己打開手提箱鑽了進去,莉希一邊抱著九條命一邊一隻手牽著傑倫斯,丹斯忒尼偶爾望著在水中漂浮著的廢墟,感到一陣荒涼,他看了看手中的【焚燼火槍】,突然閃過了往自己頭上開一槍的想法,但也僅僅只是一瞬而已。
費爾汀似乎察覺到了這一要素,湊到他的耳邊輕聲說道:“你這種想法很危險哦,你可不能倒在好運降臨你身上的前一天啊。”
“你聽這些人說了吧,其實你自己看起來糟糕的生活遠比他們的過去要充實,所以說,人不要老是想著往上爬,偶爾也要照料一下比自己低的人,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蹂躪他們,但我並不認為你會這麽做,你還是想著別人的好,忽略自己的現在,人要朝前看這句話確實沒錯,但不代表你不會被過去的夢魘纏繞。”
“那個逢吉福斯說的沒錯,人要學會釋懷,可他不知道人的本質,在我漫長的歲月裡,我見識了太多的人,我有時也要感歎人性的複雜,但你要明白,人類還沒有形成那種需要介入者才會打破的團結,人類的本質是自私自利,這麽說或許有些難聽,但這就是人的生存之道,一味地想著別人是不會得到回應的,好人有好報從不作用在現實裡,你應該慶幸你遇到了我和他們,不然你可能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你覺得我嘮叨,你覺得我在刻意引導你,但這只是你覺得而已,惡魔從不會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吐露出來,只能旁敲側擊,生活是很公平的,只是很少有人認為他是公平的而已,每個人都費勁心思想要到達終點,卻忽略了沿途的風景,你相信我,人自私一點是完全沒有錯的,我見過不少生離死別,但每個人隻想自己活下去。”
丹斯忒尼淡紅色的眼睛眨了又眨,隨即將頭轉了過去,不再聽費爾汀說話,費爾汀倒也識趣的停了下來。
溺死酒吧內,弗雷道爾和一些人正在打掃,維克,雅,帕茲先生和加瓦多倒是悠閑的坐在櫃台上,看他們打掃。
“你們這樣真的好嗎?”弗雷道爾望著他們說道。
“我覺得沒什麽問題。”維克扭了扭脖子說道。
“你們這樣未免太無恥了吧,這不都是你們搞的?雅小姐不來幫忙就算了,咱們好歹也要體現一下男士的風范吧,就不能幫我一起打掃嗎?這些可都是錢啊!”
“這不有你體現了嘛,好好乾活哦。”帕茲先生嘿嘿一笑的說道。
雅小姐則從櫃台上下來,幫著打掃起來,溫柔的說道:“你說的有問題,我可不一定比你們差。”
“看看看!還是女孩子樂於助人,你們三個男的比不上一個女的,你們羞不羞愧啊?”
“不羞愧。”加瓦多用富有磁性的聲音說道。
“你!你!你們!等,等,儀式結束了,我一定要在主面前告你們一狀!”
“那你去告唄,我等著你哦,你不去告,我是你祖宗。”維克打趣地說道,“哎呀,不知道是誰打撲克的時候輸的最多呢,是誰啊?是誰啊?是誰輸的五元啊?”
帕茲先生和維克紛紛大笑起來,加瓦多不明所以,弗雷道爾臉色扭曲。
弗雷道爾歎了口氣,不再言語,自顧自地打掃去了。
雅小姐也在一旁笑著看著他們,她笑得很開心,可她的眼神卻又變得失落起來,似乎懷著某種擔憂,沒有在意自己手上擦拭著的一個原本沾滿汙泥的花瓶早已用抹布擦了多少遍。
伯斯柯達王國,北枯市,約翰街,北枯約翰警察局內。
下午三點,丹斯忒尼一行人終於回來了,個個都被雨淋成落湯雞了。
傑倫斯很快便被一輛精致的馬車接走了,理所應當的是,報酬很快也到了,足足有兩百元,經過平均分配,再加上九條命不需要,所以每個人分到了二十五元。
作為隊長的歐斯西諾仔細聽了他們一路上的遭遇,先是讓司普克去裡面拍電報給教會高層告訴他們關於弗萊明街發生的事情以及【獵手瑞德刀】,丹斯忒尼注意到在聽到【殯儀司禮團】的時候歐斯西諾的眼睛似乎睜大了一點,隨後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個本子,在上面丹斯忒尼的檔案裡打了一個勾,按照隊長的說法是,用一個本子來記錄成員的任務顯得自己專業一點,當然歐斯西諾是面無表情說的。
歐斯西諾試圖擠個微笑給丹斯忒尼,但試了試還是放棄了,他讓這次任務的所有人提前下班回家,讓他們注意保暖,小心感冒之類的,查克曼不負眾望的還沒聽就拿了把椅子趴在在警察局的櫃台上睡著了。
臨走時,歐斯西諾叫住丹斯忒尼,微微抬起右手,用食指指著他的衣服,面無表情的說道:“雖然夏天是有點熱,但我覺得你無論是出任務還是上班還是需要一件正式點的衣服的,如果錢不夠我可以給你一點,如果不會挑,可以讓莉希陪你去,主要是這樣到時候讓教會派來的人檢查的時候不好看。”
“哦,知道了,不用的,謝謝。”丹斯忒尼微笑著說道。
伯斯柯達王國,北枯市,撲克街,“阿字”酒吧二樓—教父辦公室。
斯摩哥爾德向V教父報告一路自己看見的事情。
V教父沒有怪罪他,倒是十分好奇為什麽【魔術師】會插手,【殯儀司禮團】和【避難所】他倒是知道一些可能的緣由,但【魔術師】的加入簡直是開玩笑,而且那個逢吉福斯居然沒有耍他們,這完全不是【魔術師】的作風,除非這件事真的牽扯到他們的核心利益,而且【魔術師】似乎知道誰是幕後主使卻沒有提出來,種種跡象都存在問題。
其次是對於紅刀造成的災難,V教父也感到十足的震驚,這就像那些古籍中記載的邪神儀式一樣,不過看來是個半成品,但能造成那種天地異象的場面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本就如此。
回到家裡,丹斯忒尼沒有想著洗洗再睡,而是直接撲倒沙發上睡。
費爾汀無奈地看著他,大概,說道:“你可要想好了,你還要買件衣服呢,現在連六點都不到,雖然我覺得你即使不買那個叫歐斯西諾的人也不會那你怎樣,但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去買一件比較好。”
“要不你幫我去?”丹斯忒尼實在是太累了,他也搞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兩次任務次次遇到大麻煩,太不合理了!一定是跟費爾汀這個惡魔待久了,沾染上霉運了。
“唉!不是,怎麽是我的錯呢?”費爾汀通過讀心知道了丹斯忒尼的心中所想,“你跟我在一起,怎麽就倒霉運了呢?我什麽也沒乾啊!”
“知道了,知道了,如果你有空就幫我隨便買一件吧。”
“行,但我可不保證你一定喜歡哦。”隨即,費爾汀便在一瞬間變化成了一個中年男人,相貌普通,棕色短發,長有一撮黑胡子,身穿一件黑色皮衣。
“走了,哦對了,注意保暖,別感冒了哦,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