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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偵探陷入癲狂》第66章 1堆橘核
  蟲?

  瑞文下意識一個翻身,外套一掀丟了出去,連著胸口那隻兩個巴掌大的蟲一起飛到了牆角,蟲子在空中不停蹬腿,背部著地,翻不過來。

  它怎麽進來的?

  “瑞文先生?怎麽了!”金立刻從門口探頭進來,目光落到了角落裡的蟲身上,臉色一變。

  “危險!請稍等,瑞文先生,我馬上把它趕走。”

  “等等,先別趕,那是什麽東西?”瑞文揉了揉滲血的指甲,口乾舌燥地詢問道。

  那隻黑色的甲蟲不停掙扎著,六條腿關節上各有一塊膿腫的軟肉,仿佛外露的關節軟組織。

  “好像叫做奈特巴格,我們都叫它夜行鍬。牧場附近有時候會冒出一兩隻,離它遠點,它會吃掉人的靈魂。”

  瑞文下意識地摸了摸全身,右手捂住左耳,左手拍打右耳兩下——這是民間確認自己靈魂還在不在的土辦法,隻為討個心安。奧貝倫人大都不信鬼,但是卻相信人體內有一坨叫做靈魂的東西,普遍被認為位於右腮幫和耳根之間。

  在聽到厚重的“空空”聲後,瑞文放心地松開手,打量起那隻類似巨大版鍬形蟲的東西。它長著一對可怕的黑色大顎,遍布鋸齒,背上有個逼真的人臉,看起來像一位年輕男性,甚至還能依稀分辨出右眼角上的痣和面部的大塊黑色素沉積。

  換句話說,這家夥體內有個待消化的完整靈魂,所以“卡之印”就這麽放它進來了。

  瑞文突然想起了寶琪女士說過的話。

  黑色,名字帶夜......

  這玩意是夜生物的遺孤?可它個頭一點都不小啊。如果寶琪女士口中的“很小很小”是相對而言,那它的祖先得有多大?

  不過,感覺攻擊性沒有多強,隻擅長在獵物不備時偷襲,自己差點就被它得手了。

  瑞文把手中的一把橘核塞進口袋,掏出五響左輪,一發子彈送這蟲歸西了。一縷無形的煙塵從死去的夜行鍬背上逸散而出,背部的男性臉孔隨即消失不見。他本以為事情就這麽結束了。

  沒想到幾秒鍾後,發生了異變。

  小屋一處牆壁上的石紋開始扭曲,其中一組類似人臉的花紋居然“活”了過來,五官逐漸變得清晰可辨,鷹鉤鼻,闊嘴唇,右眼角長出了一顆巨大的痣,曬斑清晰可見。

  五分鍾後,那個男人的臉完全定型在了牆壁上!

  期間,瑞文的槍口一直對著“男人”的眉心,以防他突然又變成什麽怪東西。

  男人的兩顆眼仁雖然還是石紋,卻逐漸有了神采,他由密集石紋組成的嘴唇僵硬地動了動,開始說話:

  “啊......啊......這是哪裡......放我出去......”

  瑞文也很想馬上把這玩意給踢出去,他的異咒儀式裡不能容許任何非自然的聲音,如果這家夥在這一刻不停地絮絮叨叨,這好地方就不能要了。

  他皺著眉頭,耐下心來,試圖和對方溝通。

  “咳咳,您好先生,我希望您先花一點時間接受您已經死了的事實。當然,凶手不是我,我現在很想幫您。您是誰,從哪裡來的?”

  對方不是自己的客戶,如果他現在心情沒這麽好的話,估計早就“你好,閉嘴!”,外加一發直擊面門的子彈了。

  “我叫......沃倫。我是一名記者......我剛離開野玫瑰莊園不久,去了趟報社......”年輕男人在一番沉思後,

努力蠕動著嶄新的石嘴說道。  記者......野玫瑰莊園......“偷拍”兩字迅速浮現在了瑞文的腦海中。

  這些天,他聽電台裡的凱撒.熱浪絮叨了一大堆關於晨曦家族的八卦消息,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他知道野玫瑰莊園是超級企業家洛克菲爾.晨曦在地表唯一一棟用於居住的房產,主建築仿造了虛海女大公建造於地下400米深處的卡芙琳宮,以天藍、乳白和湖水綠為基調,戒備森嚴,而且嚴禁記者出沒采訪。

  瑞文默默放下了敬語,繼續問道:

  “我明白了,今天幾號?”

  他問的是沃倫的體感時間,對方的記憶明顯還停留在靈魂被吃掉的時候。他想由此推斷出夜行鍬消化一個靈魂大致需要多久。

  “4月7號......我還能回去嗎?我還有格林達,她說正午煮了新鮮豌豆燉肉等我......”

  今天實際上是4月10號,這位倒霉的偷拍記者是星期五被吃的。不曉得如果我也被吃了,臉孔會不會和他疊在一起。

  嘔。

  想到這裡,瑞文厭惡地翻了個白眼,平靜地繼續詢問道:

  “很遺憾,先生。你老婆住在哪?我可以代你通知收屍隊。當然,你的屍體可能已經被收了,訃帖和一些撫慰金可能已經寄到了她手上。你買保險了嗎?你的屍體上可能沒有外傷,如果保險公司對你的死因有異議不肯賠償,你可以讓你老婆雇我作證,或許還能幫你從各種角落裡搜刮到點愛心補助金或寡婦援助金。我是一名偵探,收費很低。”

  他現在並不是那麽想接新委托。自己剛從鬼門關裡回來沒多久,想好好躺躺,在夢者之屋的紫色天空下蕩蕩秋千。

  “火花街68號......格林達是我妹妹,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噢......抱歉,沃倫先生。”瑞文的語氣立刻緩和了下來。

  “我更正一下,不收費。這兩天我會幫你妹妹看看事情的後續,盡力為她爭取到一些福利金。”

  正好自己最近要去奧貝倫大學拜訪鮑爾斯教授,處理一下諾達利亞事件的旁枝末節,主要是醫務助手莫尼和赫伯特醫生的後續處置。

  他現在還不能隨便把莫尼交給漢克先生,因為對方背後很可能藏著“灰衣天使”和“小醜蓋西”的雙重秘密。

  “作為回報,沃倫先生,我希望你做一件事情。以後我來這裡辦正事的時候,請你閉上你的嘴,什麽都別說,之後我們可以隨便聊聊解悶。作為一塊石頭,這點對你來說應該輕而易舉。”

  與此同時,瑞文心裡想著,沃倫開口說話,到底算作人的聲音,還是石頭的聲音呢?

  不管是哪種都不好冒險。對方肯好好閉嘴自然是好事,如果他不肯配合,瑞文還有個終極辦法——用“愈合之觸”把他變回去。

  雖然不知道靈魂會不會跑到屋子裡別的“臉孔”上。

  “沒問題......謝謝您......能讓格林達來看看我嗎?我想和她說說話,告訴她......好好把書讀完,當掉哥哥的攝影器材和床底的那塊老金幣。它屬於錫沃的年代,能值一些錢......”

  “朗.喬.錫沃年代的金幣......”瑞文反覆品味這個只在兒童故事裡出現過的名稱,然後開口道:

  “不應該當掉它。我可以幫你妹妹在圈子裡問價。如果是真品,它作為文物的價值比作為金子高出幾十倍,只要找到合適的買家。我會相應合理地抽成,不會讓你妹妹蒙受任何損失。如果情況合適,我會帶她來看看你。”

  “謝謝您......謝謝您!”石壁上的臉孔睜大了眼睛,可是沒有落淚,那是一雙再也不能哭的眼睛。

  自己怎麽又給自己攬活幹了......現在可不像當初那麽窘迫。瑞文自嘲地笑了笑,算了,看在同為老哥的份上。

  “你應該慶幸你還能說話,不像大多數人,消失就是消失了。當然,不排除這是奧貝倫對你的懲罰。”

  他撿起地上的夜行鍬,塞給不敢插嘴的金,準備帶回去。如果它沒毒,這麽大一只夠他施展好幾次“蝕刻之刻”了。

  “對了,沃倫先生,你有拍到什麽‘公主’的頭條嗎?”

  “沒有......只有一隻貓。”沃倫回答道。

  哦。沒意思。瑞文聳了聳肩,拿出橘核在手上把玩起來。

  “走吧,金。你的鳥兒完事了沒有?”

  飛鳥盤旋的聲音依舊絡繹不絕,仿佛一場盛大的追悼儀式。老大和它的族群自覺地退到一旁,不做妨礙,低下了它們的頭顱。

  其中一隻大鳥飛得很低,不住哀鳴,一圈飽滿的冠翎和明黃色的鳥喙表明它是一隻健壯的雄性。

  鳥王的雄性伴侶......

  “書上說,它們還要在這裡斷斷續續地飛兩天,直到遺體被徹底曬乾。然後它們的族群會在‘和談’之後合並,由勝出的鳥王統領。”金看了看老大,跟上了瑞文。

  加起來估計有五十來隻,甚至更多,相當可怕的一支大軍,就算是和凶猛烈日生物融合的“獵人”也未必招架得住。只要繼續和金友好相處,他的也就是我的。

  這“學徒”收得真是物超所值,又聽話,以後也許還能持續升值。瑞文不禁想象,日後全奧貝倫的風魔鳥都為金所用......

  不行,太多不是好事。智慧生物叛變是分分鍾的事情。

  “卡梅隆,給我找幾個花盆來,可以去多羅莉絲太太那借,我之前看見她花圃旁邊有不少空盆。”瑞文剛進門就吩咐起了助手。

  “沒問題。可是我們的大偵探要做些什麽呢?”卡梅隆把剛來的傳真機搬進門廳,笑容不減地詢問道。

  瑞文從衣袋裡掏出五顆新鮮的橘核:“種橘子。”

  一個小時後,一半以上的橘核都躺在了松軟的泥土裡。多羅莉絲太太聽說瑞文突然對園藝感興趣,高興壞了,忙不迭地傳授起了個人心得。

  “地表的土壤酸性很強,會把這些嬌氣的小種子弄死。我的做法是加入一半以上新德市進口的地下園藝土,你不用買,找我要就行。摩斯港和茅斯鎮等沿海地區的土壤在催長上有奇效,但是長出來的東西容易出問題,原因我想你也明白。”

  虛海本身就是個問題相當大的地方。擁有虛海血統的人就像海裡的魚和水產一樣奇形怪狀,思維迥異,其中一些成為了名震一時的藝術家,廣受推崇,但是他們的臉永遠上不了報紙,因為很可能會讓讀者把晨昏餐吐出來。

  “記得澆血,淨化過的血,就算是養在室內,血的蒸發速度也很快,土壤很容易變乾。”

  瑞文默默地把多羅莉絲太太囑咐中的“血”都改成了“水”,用噴壺慢慢在土堆上淋滿淨化水,看著泥土顏色慢慢變深。龍頭裡接的淨化水帶著一點微微的淡紅“血絲”,基底並不透明,微微呈現黃色。

  他滿足地看著書桌上的一個個陶土小盆,很想請斜陽夫人用“生命之歌”幫它們長快點,卻又覺得有點沒面子。

  他把花盆一個個挪到桌下較為陰涼的角落裡,防止它們被正午的熱力熱死,拉上三層隔熱板, 從花瓶裡薅了一朵鮮花,往嘴裡一送,沉入了夢者之屋。

  剩下的一小半橘核他想試著種在夢者之屋,看看會不會有什麽神奇的變化。

  瑞文穿過雜物河流,越過自己旋轉的木馬和自動吐著紙條,一刻不停的電報機,自淡紫色天空中緩緩落下。

  雲朵已經不再亂下威士忌雨,空氣中一點酒味都沒剩下。

  瑞文用“擾亂之絲”熟練地在草葉間穿梭,來到了自己在蘑菇傘下的小型“根據地”。他用牛奶盒紙皮搭建的小安樂椅昨天無故變成了一張巨型啤酒廣告牌,印著性感紅衣女郎那種,今天已經恢復了原樣。

  他小心地在座位周圍的泥土裡種下橘核,學著多羅莉絲太太的手勢把土拍好,在附近的草葉上取了兩顆露珠灌溉。

  然後,他屏息凝神,在遠離根據地的空地上低聲念誦了起來:

  “啊!啊!以烏鴉的名義,賦予這段話語切割的能力!”

  只有兩條近乎無色,毫無重量的淡灰絲線,自雙手的中指背面無聲現形,約三米長,彎彎曲曲,但瑞文很快就發現他可以通過彎曲中指並迅速伸直,讓這兩根線緊繃起來,或無聲無息地固定在草葉上。

  他嘗試在絲線繃緊的情況下慢慢揮動手腕,讓絲線與一根粗壯的三葉草梗交錯。

  雙手沒有感受到任何阻力。

  而整棵三葉草卻轟然倒下,切口平整無缺,仿佛它本來就應該是這樣。

  草梗上的一顆露珠被絲線觸碰,平滑地分為了兩半,維持被切開的形狀數秒後,才慢慢凝聚為上下兩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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