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尤卡西走進廚房,此時愛舒幽兒正在把晾曬好的生面條放入煮沸的水中。
“你真的只是鬧肚子了?”
愛舒幽兒轉過頭,狐疑地看著阿尤卡西。
“真的,飛艇上的食物吃得不習慣。”
阿尤卡西拿起鋁壺給自己到了一杯熱水。
“你這班飛艇沒橫跨飯點,是不提供餐品的吧?”
“是小吃,小吃有點不習慣。”
“那需要我給你熬製一些遠東草藥嗎?”
“不需要,喝點熱水就好了。”
阿尤卡西吹了吹水杯裡的水小口地喝了幾口。
“我待會去法利勒大圖書館報道,晚飯就不回來吃了。”
“需要這麽久?”
愛舒幽兒翻出了藏在袖子裡的腕表。
“現在才三點四十八。”
“以防萬一。”
說完,阿尤卡西把喝完水的被子拿到水池清洗了一下放在了晾曬的地方。
“反正不用等我回來吃就是了,如果過早結束的話我就在圖書館附近探探店好了。”
“行吧,你身上的錢夠嗎?”
“我看看。”
說著,阿尤卡西翻出了自己的錢包,裡面放著幾張印著當代女王路易斯安娜三世頭像的銀色紙幣和幾個刻有王國開國弗朗基斯二世側頭像的硬幣。
“大概有幾個盧盾和德爾,應該夠了。”
愛舒幽兒點了點頭。
幾分鍾後,鍋裡開始翻騰著白色的銀線。
“面好了。”
愛舒幽兒一邊說著,一邊把面條用長筷子夾起,然後放入調好醬料的碗中,再撒上一些蔥花。
“吃完就趕快走吧,記得晚上早點回來。”
“好的。”
說完,阿尤卡西開始吃麵。
果然還是家裡的菜好吃,那什麽用草莓醬拌的面簡直就不是人能想出來的。
幾分鍾後,阿尤卡西把只剩下調料的碗洗乾淨放好,然後來到客廳。
從背包裡中拿出一個褐色的皮革公文包打開。
在愛舒幽兒的視線下,確認了裡面放著自己導師的推薦信,個人檔案,身份證件和招聘信息登記表。
阿尤卡西重新把公文包的扣子扣好,來到門口披上外套,穿上鞋,把帽子扣在腦袋上。
“我走了。”
“注意安全。”
“知道了。”
阿尤卡西把門關上,然後向著克勞利斯克大街的路口走去。
順路從一個報童的手裡買了一份溫莎河報的副刊。
主刊之類的,已經被大型配送公司壟斷,這些零散在貝德蘭區各個角落的報童手裡最多也只有溫莎河報的副刊。
當然了,阿尤卡西想要的就是副刊。
翻到地方異聞欄目,映入眼簾的就是一行醒目的大標題。
“菲爾梅徳療養院倒閉?!竟爆出驚天秘密!”
阿尤卡西繼續往下讀。
只是哪怕知道這報紙必然不可能報道出真相,但是他還是被其編造的狗血劇情所震撼到。
什麽各種斷袖之好的秘密沙龍會,什麽貴婦和情人的幽會場所有的沒的全整上去了,還有什麽受迫害的少男少女。
這要是一家高級會所,阿尤卡西還能夠理解他們這麽編造下去,但是菲爾梅徳是一家療養院啊!
有些鬱悶地合上報紙,阿尤卡西在路口叫來了一個出租蒸汽轎車。
“你好先生,請問您要去哪裡?”
“霍頓教會聯合醫院。
” “好的。”
轎車司機點點頭,然後啟動蒸汽轎車朝著醫院開過去。
教會聯合醫院由卡蘭大陸西邊的三個主體大教會共同經營,擁有這首屈一指的醫療技術。
阿尤卡西看著窗外的景色,因為心中的煩悶而覺得有些無聊,於是把那個溫莎河報副刊拿出來閱讀。
副刊的內容就不像主刊那樣嚴肅,裡面充斥著各種花邊新聞和八卦以及一些連載小說,是個很好的打發時間工具。
十幾分鍾後,阿尤卡西覺得有些不對勁,悄悄地飄了一眼窗外。
蒸汽轎車根本沒有朝著醫院開去,現在已經到了沃克區了。
那一個接一個的小型工廠,滿地的汙水就足以告訴他,這不是幻覺。
“司機先生,這不是去霍頓教會聯合醫院的路線吧?”
阿尤卡西邊問著,邊摸了摸風衣裡的左輪手槍。
“。。。”
司機保持著沉默,這讓轎車內部的分為有些壓抑。
阿尤卡西有些猶豫。
左輪手槍只是他用來保命的,雖然實彈射擊過幾次,但是他不得不承認他摸著槍的時候,內心還是有點慌亂的。
轎車約過了沃克區開始朝著港口區的倉庫地塊前進。
“先生,請停下來。”
阿尤卡西經過一番思想鬥爭後,最終還是拿出了外衣裡的左輪手槍抵在了司機的後腦杓。
“阿尤卡西先生請您冷靜一點,哪怕您有著貴族繼承人的身份,但您終究不是莫頓堡伯爵,持有管制槍械是違法的。”
司機冷靜地說道。
“所以請您冷靜一些。”
“。。。”
阿尤卡西沒有說話,也沒有放下手槍。
在這樣的僵持下,蒸汽轎車在幾分鍾後停了下來。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帶著黑色禮帽的人打開了車門,坐到了阿尤卡西的身邊。
“芙蘭利斯卡先生,請放下你的左輪手槍吧,我們對你沒有惡意。”
說著,黑衣人將一個警察證掏了出來。
阿尤卡西暫時放下了內心激蕩起來的波瀾,看了看對方的證件上的右下角。
他發現那裡有個小小的銀色利劍刻章。
這刻章是每一個艾斯弗洛列王國正式警察的證件上的獨有標識,經由特殊的方法煉製,有一種無法模仿出來的質感。
阿尤卡西從愛舒幽兒那裡了解了這種質感是什麽,經過比對可以確認眼前的確是一位真警察。
但是即便如此,阿尤卡西仍然沒有放下那把左輪手槍,哪怕此時他的手已經微微有些酸痛,顫抖了。
“我們是便衣警察,我想,芙蘭利斯卡先生你應該清楚我們為什麽要找你。”
“呵,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收了錢的黑警?”
“看來你知道的情況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多。”
說著,黑衣人拿出了一張紙。
“北部菜市場,四點十七分。”
他念出了紙上寫的內容。
“四點五十,克勞利斯克大街有軌電車交匯站。”
黑衣人看了一眼阿尤卡西,後者的眼神有些搖擺。
“四點五十五分,二樓書房。。。”
“夠了,我放下。”
阿尤卡西把左輪手槍放了下來。
“請你放心,我們不會對那位女士做出任何舉動的,只是為了防止芙蘭利斯卡先生你太過激動而擦槍走火,引起:不必要的意外。”
說著,黑衣人拍了拍司機的椅背。
蒸汽轎車繼續開始行駛。
“。。。療養院的事?”
“是的,阿尤卡西先生,菲爾梅徳療養院。”
黑衣人點了點頭。
“你想現在說還是待會到地方了我們慢慢談?”
“待會再說吧。”
阿尤卡西說完,看著撇過頭去看著窗外。
蒸汽機車漸漸駛入沒有人煙的倉庫區域。
“沒想到這還有警局?”
阿尤卡西對黑衣人說道。
“我想你們不只是警察吧?”
“你很冷靜,芙蘭利斯卡先生,實際上我們是誰我想你應該已經猜到了。”
“艾斯弗洛列王國獨立條約保衛局。”
“是的,保衛局。”
黑衣人點點頭。
“所以療養院的事和你們有關系?”
“這就無可奉告了。”
話音剛落,蒸汽轎車就緩緩地停在了一個倉庫的門口。
“請下車吧,芙蘭利斯卡先生。”
黑衣人率先打開車門下車。
阿尤卡西跟著他們走進了這個倉庫。
“你們是海關分局的?”
“並不是,只是暫時把這裡當做行動總部而已。”
黑衣人回答道。
倉庫裡絕大部分還是跟其余的港口倉庫一樣,堆放著一些木箱子和港口吊橋的零件。
只有後半部分有些不同,這裡有個地下入口。
阿尤卡西看著地下入口有些猶豫。
“芙蘭利斯卡先生?”
“你們保衛局想要審問我不需要進入一個地下秘密基地吧?”
阿尤卡西沒有掩飾,將自己的左輪手槍露了出來。
“芙蘭利斯卡先生,這就很沒有意思了,你還不信任我們?”
“從頭到尾都是你自己說的事情,哪怕拿出真的警察證又能如何?你沒有任何讓我信任的理由!”
說著,阿尤卡西一個轉身就將悄悄靠近自己的司機用手槍錘擊了他的腦門。
“呼,怎麽不裝了?”
快速解決掉司機後,阿尤卡西立刻打開槍的保險對準黑衣人。
此時黑衣人也正拿著手槍對著阿尤卡西。
“芙蘭利斯卡先生,請您放下武器。”
“呵,做你的白日夢!”
“先生,你應該明白,我其實可以跟你一命換一命的。”
“。。。”
阿尤卡西心理防線出現了一個小缺口,他只是個十七歲的青年,面對生死還不能做到想象中那般臨危不亂。
黑衣人楸準時機,趁著阿尤卡西一個疏忽的瞬間開槍打中了他的右臂。
劇烈的疼痛讓阿尤卡西的肌肉瞬間收縮,手掌一松,左輪手槍掉在了地上。
“請不要動,芙蘭利斯卡先生。”
黑衣人端著手槍快速靠近阿尤卡西。
被砸暈的司機也摸著紅腫的腦門,從地上爬了起來。
“把他捆起來。”
黑衣人對蘇醒過來的司機說道。
司機點了點頭,憤恨地看了一眼阿尤卡西,然後從附近拿了一條粗麻繩。
他將阿尤卡西的手反過來,用麻繩死死地綁著,然後報復性地按了按阿尤卡西中彈的位置。
噴湧而出的鮮血帶走了他大量的體溫,一陣接一陣的鑽心之痛讓他的意識仿佛在被海浪不斷衝擊一樣搖擺不定。
“走了,要折磨他待會再弄。”
黑衣人說著然後朝著地下走去,司機給了阿尤卡西一拳把他打暈過去,然後拖著他跟著黑衣人走到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