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人是什麽?

　　神又是什麽?

　　晚會過後，燕澄獨自一人躺在樹梢上，看著天空中的玉輪。

　　燕人不是神，他可以肯定。

　　神也不會是燕人。

　　那麽，神子是燕人嗎?

　　神子，是神嗎?

　　燕澄突然感覺自己就是一個異類，他不是神，因為他沒有神的偉力。

　　他也不是燕人，因為燕人不曾有他的特殊。

　　此時此刻，他的腦海裡浮現了一句話——蛇人有神。

　　倆日只不過是一瞬。

　　消失了兩日的蛇人祭司蛇皮，來到了燕澄的客居之所，

　　“蛇人部落日後不會向燕人部落方向擴張。”

　　“我們倆個部落可以守望相助，互為犄角。”

　　燕澄對上蛇皮的那雙豎瞳，

　　“這是神的意志?”

　　蛇皮的瞳孔緊縮，

　　“神的意志。”

　　燕澄繼續開口，

　　“我能見見你們的神嗎?我心裡有許多疑問。”

　　蛇皮面露不悅，

　　“神子若有疑問，自可向你的父尋求答案。”

　　燕澄笑了笑，他可從未聽到過神諭，至於神啟?只不過是他的迷夢，真假誰能知曉?

　　“孩子長大了，總有一些事，難以對父母開口。”

　　他交代了借口，沒有否認自己神子的身份。

　　“神會決定是否接見你。”

　　蛇皮又一次轉身離開。

　　他是蛇人部落的祭司。

　　祭司是神之口。

　　他們負責傳達神的旨意，而不是代替神思考。

　　日薄西山。

　　蛇皮終於又來到了燕澄面前，

　　“隨我來吧。”

　　燕澄在蛇皮的帶領下，在蛇人戰士們的注目中，走進了一個洞窟。

　　蛇人戰士們死死的看著燕澄的背影，恨不得取而代之。

　　那可是神，那是去朝見神！

　　即便他們是蛇人部落最勇猛的戰士，也不具備朝見神的資格。

　　最多，只能在戰場上膜拜神的雄姿。

　　“憑什麽?”

　　蛇人戰士的嫉妒脫口而出，

　　“他只不過是個燕人。”

　　“但他是神子。”

　　“他是燕人的神子，又不是我們蛇人的神子。”

　　蛇人戰士的竊竊私語，阻礙不了燕澄的腳步。

　　他見到了蛇人的神。

　　那是何等龐大的巨獸！

　　“你有何疑問?”

　　一顆碩大的蛇頭佔據了這洞窟橫切面的百分之八十。

　　這足以容納數萬蛇人的洞窟，就像是蛇神蜷縮的被窩。

　　“神之子，是神還是人?”

　　“我不知道，答案你要自己去尋找。”

　　蛇神隨意開口，巨大的眼睛裡倒映著燕澄和蛇皮的身影。

　　他的話語似乎未曾經過思考。

　　或者，他思考的速度遠超燕澄的想象。

　　“您可是神。”

　　燕澄追問道，他不理解，神怎麽會有不知道的事情，神怎麽能有不知道的事，

　　“您應該知道答案。”

　　蛇皮的眼神越發不善，

　　“注意你的態度，神子，你只是神子。”

　　蛇神卻沒有在乎，他答道，

　　“我知道的是，我不知道。”

　　“這就是答案。”

　　燕澄心中屬於神的形象坍塌了。

　　神?就這?

　　“神子，你該離開了，”

　　蛇皮似乎也不能理解，

蛇神為何不知道答案。　　但他不能在外人面前詢問。

　　“返回你的部落，將和平的訊息帶回去。”

　　逐客令讓燕澄無法久留，他也不期望從蛇神口中尋得答案了。

　　他回到了在蛇人部落的居所，與其他燕人會合。

　　稍微機靈一些的燕人，看出來燕澄心裡有疑問，想向蛇人的神尋求答案，見燕澄回來，便道，

　　“怎樣?蛇神可曾告訴你答案?”

　　“沒有，”

　　燕澄搖了搖頭，帶著一絲失望，

　　“我曾以為神無所不知，但現在……”

　　他沒有把話說完，因為蛇人的戰士們還在外面候著。

　　當著他們的面念叨蛇神的壞話，未免有些過於放肆。

　　“走吧，我們該回部落了。”

　　燕人們在燕澄的帶領下，飛向天空，踏上歸程。

　　但他們帶來的影響還未就此平息。

　　“他居然敢詆毀神！”

　　蛇人戰士的怒火被點燃。

　　若非燕澄是神子，且沒有正面詆毀他們的神，他們可不會這麽輕易的放燕澄離開。

　　“也許神真的有不知道的事情?”

　　信仰因人而異，有人虔誠，就有人懷疑。

　　“那也是神不願意告訴他。”

　　“對，一定是這樣，燕人的神子還沒有資格從我們的神口中獲得答案。”

　　這件事很快便在蛇人部落中傳開了。

　　沒有祭司的製止，他們甚至開始了進一步的揣測。

　　“以神的態度，我們與蛇人守望相助的協議，或許只是一個幌子。”

　　狡詐被刻在蛇人的骨子裡，不知有多少強敵敗在他們的計謀之中。

　　其中不乏比他們強大的部落。

　　“燕人這種弱小的部族，根本沒有和我們守望相助的資格。”

　　“他們只會給我們拖後腿。”

　　氣氛不知不覺間將討論延伸到了另一個方向。

　　“或許是為了吞並燕人部落。”

　　“達成協議，只是神在迷惑燕人，畢竟魔族的存在只是傳說。”

　　“沒錯，燕人這樣孱弱的部族，隻配成為我們的奴隸。”

　　與此同時。

　　蛇神的居所裡，蛇皮將自己的疑問道出，

　　“神，這件事……”

　　“你也認為我不知道答案嗎?”

　　蛇神突然開口道，

　　“我只是不願意將答案告訴他。”

　　“原來如此。”

　　蛇皮頓時安心了，心中還生出了對燕澄的蔑視，

　　“可笑那燕人部落的神子，狂妄自大，真以為他的問題能難倒神呢！”

　　“出兵吧。”

　　蛇神突兀的開口道，他的言語與方才的談論幾乎沒有任何關聯，

　　“趁著夜色，向著燕人部落前進。”

　　“燕澄此次返回部落，將達成協議的消息告知他們的祭司。”

　　“他們必然會對我們疏於防范。”

　　“我們可以趁此機會，吞並他們，奴役燕人。”

　　蛇皮恍然大悟，神的智慧果然浩瀚。

　　燕人佔據著飛行的優勢，正面戰鬥他們還真不好做。

　　倘若他們能潛入燕人的領地發起突襲，就能以那些老弱為人質。

　　到時，燕人不敢隨意攻擊，只會成為蛇人的靶子。

　　“我這就去安排，不知這次戰鬥，神，您是否也會參加?”

　　蛇神巨大的瞳孔令人生畏，冰冷的目光讓人膽寒，

　　“我若不去，你們如何對付那個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