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
遇襲。
七種暗器。
飛燕鏢,三棱刺,梅花針,飛蝗石,追魂刀,白骨釘,一隻想飛卻又不學游泳的雞。
第七種暗器竟然真的就是一隻雞。
一隻被當做暗器的雞。
它會不會飛不重要,反正它是飛了過來。
——也被人扔了過去。
這種暗器手法很獨孤。
獨特的暗器。
孤絕的新意。
發出暗器的人是“獨孤一昧”唐七昧。
他一個人打出七種暗器。
七種殺招。
任勞,任怨一見暗器,猝不及防。
防已經來不及了。
二人反應敏捷,也很有默契。
他們互踢一腿。
任勞把任怨蹬到右側。
任怨把任勞踹往左邊。
二人各中一腿,左右彈開,讓開了暗器。
任勞,任怨作為刑部裡不掛職,卻有實權的人,並非偶然。
他們能忍。
也能表現。
不論是在師門,江湖,刑部二人都有過人的忍耐力。
既任勞。
也任怨。
你很難挑出他們的毛病,找不出二人的不是,他們總是兢兢業業,特別是在審訊,逼供,用刑上從沒讓人失望過。
——碰到他們的犯人則極其絕望,只求速死。
任勞任怨也還會表現,抓住機遇,力爭上遊。從刑部底層起步,很快得到老總朱月明的提拔。之後立刻攀上蔡京這棵大樹,甩了朱月明為其賣命。沒多久蔡京失勢,二人又迅速改旗易幟,投靠了方應看。
——他們總是能用令人滿意的表現,來贏得靠山的器重。
任勞任怨這對師兄弟,多年來互相信任,彼此照應,唯有這樣他們才可以過得活,活得好。
關鍵時刻二人心領神會的配合避開了唐七昧的暗算。
可暗器還是射進了廂房,也打向了方應看,高小上,孤行大師三人。
他們又該怎麽應對?
高小上最先動。
他雙腳不動,往旁邊滑開。
悠悠然然,來去自由的避開了飛燕鏢,梅花針,三棱刺。
對手的暗器是好暗器。
高小上的輕功也是絕世輕功“悠然來去”。
孤行大師禪杖急掄,同時運起“金剛波若功”護住身體。
禪杖擊碎飛蝗石,敲斷白骨釘。
追魂刀穿過禪杖,但被孤行大師的周身罡氣震落。
飛向方應看的只有一種暗器。
——飛來的一隻雞!
——還是一隻活雞!
雞飛。
驚嚇。
掙扎。
撲騰。
雞在半空拚命的扇動翅膀,撥弄著腳爪,還發出“喔喔喔”的嘶叫聲。
雞應該是害怕了,它瘋狂的扭動,身上的雞毛都隨之脫落。
雞毛紛飛。
滿屋皆是。
一片……一片……一片片……攘攘熙熙的飛揚,飄灑。
方應看頓時玉面一變,眼睛裡掠過一絲金光。
他發覺不對勁。
這雞毛有毒!
雞不是暗器,雞毛才是!
有毒的雞毛,還不止一片!
滿屋都是暗器。
全是毒。
任勞任怨也見勢不妙,他們離大門最近,二人面對著面同時飛了出去。
任怨右手鶴嘴護住任勞一側,左手防住自己的破綻。
任勞左手虎爪擋住任怨一邊,右手封住自己的空門。
二人依然心有靈犀,協同合作。
高小上比任勞任怨還要早出屋子,他在躲開第一輪暗器時,就從窗戶躍出。
他左手“大漠仙掌”,右腿“血影神腿”,封住命門,以防止屋外有伏擊。
孤行大師有“金剛波若功”護體,可毒卻很難抵禦。
他叱吒一聲。
橫步疾走。
龍行虎步。
猛頂。
急衝。
只聽“嘩啦啦”的響聲,屋牆被他撞開一個大窟窿。
孤行大師也及時的出了屋子。
廂房裡只剩方應看一人。
屋內忽的燈燭懼滅,一片漆黑。
再也沒了動靜。
極靜……
星星堂內卻戰況激烈,首先是之前闖入的“驚濤公子”吳其榮。
他一進來就遭遇了兩個勇士。
耶律虎牙,耶律鬥魚。
吳其榮不由分說,身形甫動,出掌急攻。
以一敵二,處處搶招。
他打出了有色彩的掌勁。
手掌周圍隱約有絢爛,斑斕的光。
有味道的掌風。
他的衣袍,頭巾,束帶,鞋履散發著馥鬱,醇厚的香氣。
有色有味。
色味俱全。
讓人迷眩的“活色生香掌”。
但吳其榮的攻勢並不順利,或者說沒有取得優勢。
耶律虎牙揮動著雙刃大斧,毫不畏懼。
斧風烈烈。
烈烈風起。
吳其榮的掌味變得不濃了,香氣被斧風刮得逐步在消散。
耶律鬥魚的鳳翅鎏金鏜也有威脅,他的每一次穿刺,每一下捅戳都讓對手很難受。
這鳳翅鎏金鏜純精鐵打造,有八九十斤重,在耶律鬥魚手裡卻十分輕巧。
見縫插針般的進攻。
封住吳其榮掌的線路,也專打他要害,逼的對方自守。
驚濤公子手掌的色彩也慢慢黯淡下去了。
耶律虎牙,耶律鬥魚的戰力著實讓吳其榮吃驚,不過二人聯手也拿不下他。
三人焦灼的混戰,四十招後還是僵持不下。
任勞任怨出了廂房,也不出意料的遇到襲擊,這也是他們彼此掩護的用意。
他們料到了襲擊,卻沒想這攻擊如此猛烈。
進攻來自於顧鐵三。
他和唐七昧,江成海,莫伯傷從李子壩近道上山,先一步來到星星堂。
四人沒有繼續趕路,而是決定伏守。
顧鐵三這一路的任務本來就是埋伏,阻擊方應看,六分半堂的人馬。
騷擾敵人。
偷襲對手。
顧鐵三一式“雙龍戲珠”,右拳打任勞鼻子,左拳攻任怨下巴。
右手直拳。
左手勾拳。
直勾勾的就打了過去。
任勞左手虎爪迎擊,右手虎爪反抓顧鐵三的喉嚨。
“哢哢”
任勞的右爪還沒抓到,人就被震了出去。
他的左虎爪在和顧鐵三的右拳硬拚時,食指和中指被捶得脫了臼,身體也被強大的內力給彈開了。
要不是任勞“虎行雪地梅花五”的虎爪浸淫四十年的修為,左手馬上就會被廢掉。
任怨眼看情急,左右手形似鶴嘴,連點顧鐵三的左勾拳。
“嘟嘟嘟,嘟嘟嘟”。
他的鶴擊速度快,卻沒有用勁,像啄木鳥一樣邊啄邊退。
顧鐵三的拳勢稍稍慢了一慢,拳勁也微微被卸了一卸。
任怨抽身閃開到任勞身旁,他的指甲蓋都已翻卷起來。
顧鐵三正欲再攻,但立即放棄了這個念頭。
他的步子陡止。
收住動勢。
他死死得盯著任勞任怨,氣息也變得有些停頓。
隻納不吐。
深深吸入了氣。
屏息。
聚神。
表情也很嚴肅。
且嚴峻。
還極為險峻。
因為對手變得危險了。
只見任勞低弓著身體,趴在地上。雙手前伏撐地,兩腿前後交錯,微微彎曲,腰臀上頂。
猶如一頭下山猛虎要撲咬獵物。
虎視眈眈。
氣勢洶洶。
而任怨右腳單足獨立,左腳抬起,腳踝往下,輕輕踩在任勞的後背。
他兩手作鶴擊狀,左右一展。
左高右低。
身子也隨著手臂的弧度而傾斜, 像一隻仙鶴準備振翅高飛。
仙氣飄飄。
風度翩翩。
任勞的目光變得惡毒,凶殘。
顧鐵三也不由得緊張不已。
仿佛自己就是猛虎的食物,隨時會被攫取吞食。
任怨的眼神還是很柔和,略帶一分羞澀。
他相貌本就俊秀,姿態也優美。
他氣度很閑定。
如神仙一般,寵辱無恙,遇變不驚。
顧鐵三對任怨更加忌憚,他深藏不露,或者露而不詳。
他好像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
完全不擔心。
沒有顧慮。
任勞,任怨的架勢,讓顧鐵三不敢再動一步,無法做其他動作。
顧鐵三徐徐的吐出了氣,緩緩的說道:虎鶴雙行,天絕地煞。
任怨陰笑道:算你識貨,不過認識不代表你可以破。
任勞依然蹲伏著身子,一動不動,只是目光愈發陰鷙寒栗。
顧鐵三歎聲道:我承認破不了,所以我不破。
任怨道:那我們師兄弟可就不客氣了,看看你怎麽防!
任怨話止,右手輕抬,左膝前頂。
——他欲衝天掠起。
任勞揚起脖子,雙手仍撐著地,但卻緩緩往兩旁分開。
——他也蓄勢前撲。
可顧鐵三突然動了一下,兩人馬上就收勁,恢復之前的姿勢。
只見顧鐵三腰胯一沉,雙肩一松,兩臂倏分,一字展開。
擺了一式“野馬分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