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長辦公室。
一身材高挑,穿著製服。
面目冷淡的女人在翻閱著資料。
突然,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請進!”
她的聲音卻很溫柔。
敲門之人是一位男獄警。
負責監管各監區的監控畫面。
他神色慌張。
“不好了,監獄長,三監區鬧事了。”
她放下手裡的資料。
“三監區出現鬧事的情況還少麽?”
她的語言沒什麽溫度,冰冰冷冷的。
“這次不一樣,看樣子要出人命了。”
對於一般鬧事,獄警也不會管。
他們只會在辦公室裡翹著腿。
看著監控畫面,就當看一場電影,《監獄風雲》。
但是。
倘若真鬧出了人命,他們定然會吃不飽兜著走。
“帶我去看看。”
她說完,跟著那名獄警火急火燎的往監控室走去。
籃球場上,混亂的現場已經被獄警控制。
董子卿躺在地上,鮮血不停的往外泄漏著。
人卻還很清醒。
她黑眸輕輕掃過監控畫面。
瞬間驚愕。
喃喃道:“他怎麽會在這裡?”
她有些不確定,因為董子卿入獄當天,被剃了光頭。
至今也一樣。
於是,她將監控畫面放大。
看到清晰的面孔後。
說道:“叫人把編號0312的資料拿過來。”
幾分鍾。
一名高大的獄警將0312的資料拿了過來。
她將資料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還真是他。
很快,她來到了籃球場。
身邊還跟著五位獄警。
他們都穿著清一色的製服。
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今天,天空沒太陽,也沒下雨。
連空氣都是昏昏沉沉的,
見她走來,在場的獄警紛紛點頭。
尊重的叫了聲監獄長。
所有的犯人都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
唯獨董子卿橫躺在堅硬且冰冷的混凝土上面。
她漫步向董子卿走去。
兩人深情的看著對方。
董子卿也很意外,秦蕊怎麽會出現在北港監獄。
兩顆綴釘四角星花。
看來官職還不低。
兩人都沒有說話。
他身上的血還在外漏著。
她憋了一眼,說道:“把他帶到醫務室。”
秦蕊走在前面,董子卿跟在後面,被兩名獄警攙扶著。
警務室在二監區大門拐角處。
二監區是關女犯人的。
說來也奇怪,女犯人不都是關在女子監獄麽?
有兩名年輕的女犯人正被送進來。
長相還行,齊耳的短發,凹凸有致,白皙的臉蛋兒。
董子卿不顧身上的疼痛,目送著兩女犯人消失在監區盡頭。
也難怪,他快一年沒見過女性了。
這一路走來,他的鮮血也漏了一路。
醫務室很大,有十多個病房。
醫務人員也有十個,七男三女。
“你沒見過女人?”
聽到她說話,董子卿回過眼神。
這女人,明明在我前面,她怎麽知道我看別人。
雖然秦蕊的聲音有些冷漠,但董子卿此刻的表情比她更冷漠。
他依然沒有開口說話。
當他剛走到病床前,他感覺到了昏沉。
可能是失血過多的緣故。
“砰!”的一聲,整個人暈厥過去,倒在了病床上。
冷若冰霜的秦蕊臉上浮現一絲擔憂。
問道:“他沒什麽大礙吧!”
一名年近四十的醫生粗略的看了看傷口。“沒性命之憂。”
兩名醫生要給董子卿縫合傷口,
為了不被細菌感染,秦蕊隻好站在門外等著。
三十分鍾過去。
兩名醫生走了出來。
秦蕊急忙問道:“許醫生,他沒事吧!”
她話中的許醫生正是年近四十的那名男醫生。
全名許濟世。
正所謂,人如其名。
許醫生說道:“監獄長請放心,沒傷到要害,只是失血過多。”
另一名醫生比秦蕊要年長兩歲。
他總感覺秦蕊與裡面的病人怪怪的。問道:“監獄長,您認識那人?”
她不說話,表示已經默認了。
“你們先去忙吧!”
她支走兩名醫生後,自己走進了病房。
董子卿昏迷著。
臉色蒼白,有些發胖的跡象。
她拿了一張木凳子,到床邊坐了下來。
安安靜靜的欣賞著董子卿那張秀氣的臉。
雙眼皮,長長的睫毛,茂密的眉毛。
她總感覺少了點什麽。
頭髮,那一頭三七髮型的頭髮。
看著董子卿沒頭髮的樣子,她情不自禁的嘴角上揚。
沒三秒就消失了。
她托起腮,不知道是在思考,還是在回憶。
早就聽聞他與晉氏集團的晉安有恩怨。
沒想到,最終還是栽了進來。
為了一個女人,這一切值當嗎?
背上一個會跟隨一生的汙點。
辛辛苦苦讀了四年的大學畢業證也拿不到了。
~
十分鍾過去,董子卿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
兩人目不轉睛的看著對方。
球場上的場景再次重演。
幾秒,董子卿偏過頭,並不想於她說話。
他像變了個人似的。
往日都是他倒貼著笑臉一門心思往秦蕊身邊靠。
而此刻,冷淡得如陌生人。
甚至連陌生人都不如。
陌生人至少還會打聲招呼。
“你為什麽不說話?”
見氣氛有些尷尬,秦蕊率先開口說道。
通過這次事情後,董子卿變得有些反感機關人員。
“說什麽?”
“說你好,然後你再說‘你好’?”
他突然回過頭,看著秦蕊。
秦蕊能感覺到,他的眼裡充滿了恨意。
“你能不能不要用這麽冰冷的語氣和我說話。”
“那你想要我用什麽樣的語氣?”
“你......”
秦蕊拉長著臉,她感覺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不是最初的那個董子卿了。
現在的董子卿,讓她覺得很陌生。
曾經那個為了陌生人不顧自己性命的他去哪裡了?
曾經那個站在台上像陽光一樣溫暖的他去哪裡了?
曾經那個桀驁不馴的他去哪裡了?
“你走吧, 我不想看到你,特別是你身上的這一身皮。”
董子卿說完,將枕頭墊在床頭上。
他使出了全身力氣,才將身體往上挪了挪。
秦蕊本想幫他。
可是她手剛伸出,就被董子卿給擋了回去。
“這才多久不見,你居然恨我成這般。”
“我是哪裡得罪你了嗎?”
秦蕊心中窩著一團火,憋得她有些煩悶。
原以為董子卿見到她,他會開心,會高興。
可結果......
“你沒有得罪我,是我得罪了你們。所以,我恨你們。”
“這就是你討厭我的理由?”
“我恨你們這些看著個個坦坦蕩蕩,實則都是些小人,肮髒不堪。”
“誰肮髒不堪了,我嗎?”
秦蕊被氣得面紅耳赤,說話聲也大了起來。
董子卿黑眸微垂,有一股子想離開病房的衝動。
“你敢說你不肮髒嗎?”
“你敢說你不是靠你爸的關系,才到這裡來的嗎?”
“你敢說你不是靠關系,肩上才會多了幾顆星星嗎?”
“不髒嗎?”
董子卿這般赤裸裸的話猶如繡花針一樣,狠狠的刺在她的心裡。
她被氣得暴跳如雷,起身來回的走著。
“我來這裡當監獄長,還真不是靠我父親。”
“怎麽,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真是沒想到,我秦蕊在你眼裡竟是這麽一個人。”
她本想狠狠大罵幾句。
可是她又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