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出了點意外,但卻沒有變的更壞。
甚至某程度上,自己將要面臨的危險更小了一些。
如果自己願意,甚至可以現在就押著小德克勒這個人證返回裡斯特堡。
但這並不符合自己利益最大化的原則,而且只有一個微不足道的仆人,缺少關鍵證據,裡昂一定不會認。
有自己親愛的弟弟布蘭奇撐腰,裡昂有這個膽量。
林奇在周圍繞了一圈,確定這裡不是對方的埋伏地點後,便命令草叉去小溪邊上把水袋灌滿。
而後林奇鑽進灌木叢,在一棵不粗不細的橡木根部,小德克勒正被五花大綁,昏迷不醒。
林奇嘴角挑起一抹微笑,走上前松開腰帶,對著小德克勒那張臉精準射擊。
溫熱而腥臊的液體,很快就讓仆人清醒過來。
睜開雙眼,他就看到正在整理褲子的主人,然後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嘴裡也塞著一團破布。
他驚恐地看向昔日的主人,眼神裡滿是不解和哀求。
林奇並沒有理會,而是在灌木上挑挑揀揀,拔下來十多根荊棘尖刺。
“小德克勒,你說我這個主人對你怎麽樣?可你卻背叛自己的主人,這可不好。”
說話間林奇雙手快如閃電,一把捏住小德克勒的左手大拇指,將荊棘尖刺猛地插進指甲縫裡。
小德克勒瞬間身體繃緊,臉上脖子上青筋暴起,目眥欲裂,被堵住的嘴巴裡發出痛苦的嗚咽。
林奇豎起一根食指貼著嘴唇:“噓——!千萬別出聲。”
可痛苦的嗚咽難以遏製,小德克勒驚驚恐地搖著頭。
然後,第二根荊棘尖刺便扎進了他的右手大拇指指縫。
“不要發出聲音,我再說一遍。”林奇輕輕撚著指尖粘稠的血跡,語氣和藹一如既往。
小德克勒頭上冷汗淋漓,艱難地點點頭,咬住嘴裡的破布,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
“很好,接下來我問什麽你說什麽,別妄想有人能夠救你,我的劍一定比他們的動作更快,如果你誠實回答我的話,我可以饒你一命。”
小德克勒哪裡還敢奢望別的,當即點頭如搗蒜。
林奇將匕首貼住小德克勒的喉嚨,左手緩緩扯出他嘴巴裡的破布。
“說,把你和兩密謀的事情一一說出來,還有布蘭奇、鄧肯到底在這裡面扮演了什麽角色?”
面對死亡的危機,小德克勒這個軟蛋不敢隱瞞,把他如何被布蘭奇和裡昂收買,又如何與裡昂密謀的事統統說了出來。
裡昂邀請林奇狩獵的那天晚上,小德克勒與裡昂密會。
兩人商定,由小德克勒把林奇帶到哀嚎森林的指定位置,裡昂則率領布蘭奇的親衛殺出。
以多欺少活捉林奇之後,他們便會徹夜兼程,奔馳到玫瑰湖將林奇殺死,偽裝成林奇打算煽動自由民篡權的假象。
而後裡昂可以成為從男爵,小德克勒也能成為布蘭奇的扈從騎士。
至於鄧肯,則確實出乎意料。
林奇一開始還以為,是鄧肯指使裡昂,共同絞殺自己。
沒想到這頭棕熊,居然在這種大事上沒犯糊塗,他並不願意丟棄古老赫爾斯家族的榮譽以卑劣手段暗殺貴族。
一時間,林奇自己也感慨莫名,棕熊鄧肯雖然和自己不對付,但這個家夥也並非沒有可取之處。
審問很快結束,林奇再度將小德克勒打暈。
“還好我早就防著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家夥,
原本以為你是肖恩學士的人,沒曾想居然還被我的好弟弟布蘭奇收買。 這次要不是我警惕敏銳,說不定還真會讓你們得手!”
林奇低聲自言自語,心中也有那麽一絲後怕。
裡昂的實力雖然不如鄧肯,但如果自己沒有察覺真相,依舊認為鄧肯是幕後黑手。
屆時,小德克勒貼身偷襲,裡昂與殺手們一擁而上,倉促之下自己恐怕也難以活命。
將寫了幾行血字、按著小德克勒血手印的白布揣進懷裡,林奇知道這份供狀還不足以徹底釘死敵人。
將小德克勒再度綁緊,堵住嘴巴。
隨後,林奇牽著戰馬和馱馬走出來,把馱負在馬屁股後面的包袱卷卸下。
沒過多久,高大的草茶背著慢慢一大袋水返回,臉上依舊是憨直的傻笑。
林奇對著傻大個很了解,原主就曾雇傭過他,隻給了他一點微不足道額外好處,草叉便對原主十分尊敬,這是個死心眼但卻知恩圖報的老實人。
這樣的人,林奇最喜歡,也最願意帶在身邊,他們往往比自己的兒子還要忠誠。
“草叉,”林奇拍拍大個子的手臂,微笑著說:“你怕死嗎?”
草叉憨厚地笑著,摸了摸後腦杓,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林奇又說:“這匹馱馬、這套鎖子甲、這把戰錘還有這把鋼刀,都給你,你還怕死嗎?”
草叉看著馱馬和擺在地上的物資,不可置信但又瞬間瞪大了眼睛,猛地搖頭,嘴裡嗚嗚地發出聲音,意思是-有這些,不怕死。
林奇哈哈一笑,果然是個憨直的傻大個,在綠葉島這麽多物資足夠換兩個農夫的命。
“好,過一會兒咱們會遇到一群壞人,你聽我的,一起乾掉這群壞人,不僅這些寶貝是你的,我還讓你當我的扈從,成為人人羨慕的騎士!”林奇明白對草叉這種人,直來直去最有效。
大個子雖然憨直,但卻不是笨蛋,聽完林奇的話後,二話不說跪在地上磕頭,然後挺著上半身,用右手狠狠捶打自己的胸口。
賣命換富貴的機會,可遇不可求,對草叉這種農夫之子來說,錯失這種機遇,比死亡更恐怖。
林奇非常滿意,扶起草叉,讓他把不太合身的鎖子甲穿在衣服下,而後告訴他該怎麽做。
隨後,林奇攤開戰馬馱著的包裹,拿出自己的裝備。
內層貼身軟皮甲,中層細密鎖子甲,外層則是林奇親手編織的魚鱗扎甲,最後才披上袍子。
另外還有一堆仿造破胎釘打造的銳利尖刺。
準備完畢,林奇返回灌木叢,手起刀落砍掉小德克勒的左手。
劇痛令對方瞬間驚醒,可還來不及哀嚎,便又再度痛暈過去。
林奇用他的血塗抹外層衣服,又用酒袋接了一袋子,隨後才勒緊繩子幫助他的胳膊,用泥土給臉色蒼白的小德克勒止血。
走出灌木叢,林奇將一節皮質管子連接到大水袋的接口上,又把一部分人血倒灌進管子裡,命令草叉掐住,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能松開,必須聽自己命令行事。
林奇算著時間,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熔岩之星,滴上鮮血,猛烈搖晃,丟進水袋之中。
不多時,草叉便感覺到背後的水袋逐漸升溫。
林奇牽著戰馬,一邊走一邊對草叉叮囑:“過會兒水袋會燙的厲害,你要掐住管子,聽我的命令,懂嗎?”
草叉重重地點頭,咬緊牙關。
......
十分鍾後,趕在水袋內的水沸騰之前,林奇趕到了預定地點。
撥開草叢,一眼就看到滿臉焦急的裡昂。
“嘿,裡昂!我親愛的朋友,你來的可真早。”林奇興高采烈地揮舞手臂。
裡昂猛地轉身,看向從灌木裡鑽出來,一身血跡的林奇。
而醒目的血跡,讓他忽略了林奇那略顯臃腫的身材。
“哦,海神在上,這是怎麽回事?林奇你遇到棕熊襲擊了嗎,怎麽渾身鮮血?”裡昂快步走過去,故作擔心。
林奇得意洋洋,手拿染血的水袋,指著身上的血跡:“這可不是我的血,而是獵物的鮮血,快來嘗嘗,我宰了一頭血量大得出奇的大角鹿!”
貴族們一向有生飲鹿血的習慣,裡昂並未察覺到昔日好友的異樣,還以為林奇正一步步進入自己設置的陷阱。
為了繼續麻痹林奇的警惕,裡昂一邊稱讚好,一邊靠近,果然看到林奇從水袋裡倒出一些鮮血。
再看向林奇身後的大個子,背著一個大鹿皮水袋,目測容量不會少於五公升,他驚訝道:“這裡面都是鹿血嗎?”
林奇面帶得意,親近地攬住裡昂的脖子,不著痕跡地將其固定。
然後一臉微笑,慷慨地說道:“草叉,快把管子打開,讓我的朋友好好嘗嘗鮮美的鹿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