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大人,我雖然不再年輕了,但我頭一回玩鬥獸棋,就在大賽上拿了個第二,我感覺我腦子挺好使的,比那些年輕人強點!”
江河坐到天空祭司對面,滿臉堆笑。
張天看他一眼,心想不愧是搞貿易的,常年跟不同的人打交道,腦子是要比別人活泛些,當同時代的人還在心直口快的時候,他已經懂得察言觀色了。
“你想說什麽,直說就是。”
江河表明來意:“我聽說學堂快開課了,你可能看出來了,我其實是一個非常好學的人。本來我擔心新的知識太難,我學不會,但自從鬥獸棋大賽拿了第二,我覺得我又行了。你看,能不能給我一個旁聽的機會?”
張天正色道:“規矩就是規矩,說好了每個部落兩個名額,就是兩個名額。你如果真想聽課,可以從你們部落的人選中替換掉一個。”
“這……”
江河面有難色,正是因為不想替換掉自己的族人,他才來找天空祭司私聊,希望對方能夠通融一下。
但天空祭司顯然是一個非常有原則的人。
張天接著說:“這個冬天為你們安排了三門課程,分別是語言課、數學課和符號課,其中最重要的是語言課,只有掌握了桃源語,你們才能聽懂其他老師的話,才能上他們的課,學習他們的知識。”
“不過,反過來說,最不重要的也是語言課。這門課程不用在課堂上學習,你已經在桃源了,只要多和我的族人交流,學會桃源語是遲早的事。和其他人打交道,這是你最擅長的事,不是嗎?”
“至於數學課和符號課,等你的族人上完課,你可以讓他們教你,有什麽不懂的地方,隨時來問我。”
江河恍然,笑容滿面,連聲感謝天空祭司的慷慨與仁慈。
冬季學期開課在即。
今年的教學任務比去年重得多。
因為留學生的到來,在去年大小班的基礎上,又新增了一個班級:夜班。
大小班的上課時間不變,夜班的上課時間安排在夜間,由張天擔任授課老師,誰讓他是惟一一個懂得平原語的桃源人呢?這個差事只能他來乾。
他鼓勵所有留學生多和桃源人交流,當然了,找個本地人當男友或女友才是提升語言水平最快的途徑,這群留學生也是這麽做的,對原始人來說,白天口頭交流晚上深入交流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也有對平原語感興趣的人,同留學生結成語伴,互相練習口語。
此外,夜班的數學課和符號課都是基礎課程。
大小班所要學習的科目沒變,但課程的內容有所改變。
數學課在去年的基礎課程上,又開了一門進階課程,去年期末考核通過的人學習進階課程,沒通過的則繼續學習基礎課程。
符號課也是一樣。
張天把數學的基礎課程交給梟,即便如此,他每天仍然要上四節課,下課了還要給學生們答疑解惑,還要抽空照顧他的鴨寶寶……累肯定累,但張天更樂意這樣表述:每天過得都很充實。
數學的進階課程主要教數字的書寫形式和簡單的加減算術。
數字的書寫形式張天沒有照搬阿拉伯數字,阿拉伯數字的書寫固然簡單,缺點是太抽象了,不如象形的符號容易理解和記憶。
他和林鬱討論許久,決定將最原始的刻痕計數和手指計數結合起來,從中演化出固定的數字符號。
具體來說便是:一道橫即為數字一,兩道橫為數字二,三道橫代表三,四道橫代表四……
前四個數字和刻痕計數沒有區別,因為數字小,比劃少,可以一眼讀出,等數字大了,這種方式就不夠直觀了。
所以到五的時候,張天引入了手的符號。
在去年的符號課上,孩子們已經掌握了常見的象形符號,其中手的符號是一個倒“U”形,像一隻五指並攏的手掌。
張天告訴孩子們:“這個符號還有另外一個意思,代表數字五。為什麽呢?原因很簡單。大家還記得以前是怎麽數數的嗎?是不是伸出一根手指就代表一?”
說到這,聰明的孩子已經反應過來了,舉手說:“因為一隻手有五根手指,所以是五!”
孩子們恍然大悟,這太好理解了,不需要死記硬背,一看就懂。
後面的數字按照同樣的規律類推。
六是在倒“U”形符號底下加一橫,七是加兩橫,八加三橫,九加四橫,十是由兩隻手構成一個“m”形符號,十一是十在底下加一橫,二十是十在左邊加兩橫……
由此組成百以內的數字,其中十五和五十比較容易混淆,張天規定,十五可以寫連筆, 由三隻手掌構成一條波浪線,但五十必須分開寫,由一個倒“U”形符號加一個“m”形符號構成。
這種構字方式更接近古羅馬數字,但比古羅馬數字更容易理解。
當然了,數到一百後就要引入新的符號,用兩個“m”表示實在太不簡潔了。
不過那是明年的內容了,這個冬天,孩子們能掌握一百以內的數字符號,並且能夠熟練地利用這些符號進行加減運算,就很不錯了。
今年的進階課程總共只有十二名學生,不知道有幾個能夠通過期末考核,進入到下一階段的學習?
下一階段就要上難度了,不僅要學一百以後的書寫形式和大數加減,還要學習所有小學生的噩夢:九九乘法口訣。
目前只有梟處於這一階段,他已經學習一年,至於學習進度嘛,用一句西南土話形容:打腦殼得很!梟終於也體驗到了看天書是怎樣一種感覺。
事實上,梟已經很聰明了,哪怕在現代,在教育最發達的國家,仍然有許多人無法熟練地口算十以內的乘法和百以內的加減法,對原始人來說,這些知識確實太變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