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的內心是非常想帶著她一起走的,我對他是種什麽感覺呢?其實我自己也說不清楚。只是覺得她和別的女孩不一樣,她身上有一種其她女人身上沒有的氣質,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心跳得厲害,也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又舍不得她走。看她的時候眼睛舍不得挪開。後來我才明白,其實這就是一見鍾情。
我看向寬子,想看看他有什麽看法。結果這家夥把頭轉過去不看我,我又把頭轉向老油子,把臉把頭低下去偷笑。這老油條!只有六子傻乎乎地說:“帶著她好像不太方便吧……”話音未落,老油子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小孩子懂什麽?人家會做飯!還會洗衣服,還會照顧咱們這群老爺們。特別是咱們周隊。”說完還對我一陣擠眉弄眼。六子還小,不明白這些成年人在說什麽,還反駁道:“我也會做飯,我十歲就給我娘做飯,村裡人都說我做飯好吃。洗衣服我也會呀,還有照顧人,我們分局長就是我負責起居……”這傻小子!老油子一把摟住他的脖子,笑嘻嘻的說:“你做的飯周隊不喜歡吃。”六子懵懵懂懂的,沒太聽明白,趕緊又說:“你們也沒吃過呀,怎麽……”“別怎麽了,走,咱們那邊抽根煙去。”寬子也過來和老油子一邊一個。六子這傻勁上來了,還在反抗:“我也不抽煙呀。我去幹嘛?”老油子手上加力,嘴也不停:“現學,叔教你。”六子剛要說話,寬子推著他快走了幾步,跟他擠眉弄眼,說:“快走快走,聽哥話。”六子看寬子也這麽說,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了。一臉狐疑的跟著他倆走了。六子就走可是咱們這是去打仗呀。這下子也動了一把摟住六歲的脖子兄弟來咱們到那邊去說這事就這麽定了啊咱們一起走一起走啊六子被他倆拽著回過頭還在說可是可是然後被拽著軟了,這兩個家夥一邊走一邊還衝著我壞笑,老油子大聲說:“就這麽定了啊,一起走一起走。”他倆應該是看出來了我的想法,這是故意給我們創造機會。想到這裡我感激地望了望他們,心裡一陣暖流。他們走出了很遠,還聽見六子在說:“我真會做啊,我們分局長都誇我呢。”我和那姑娘一起笑出來。我偷瞄向她,他笑起來真好看啊。我們本來就不應該把她一個人扔在這裡,何況我本來就想帶著她一起走,只是沒有找到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或者說是說服大家的理由。這樣倒好,皆大歡喜。
只剩下我們兩個了,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不停的搓著手。也不敢看他。東一句西一句的說些沒用的,還是她主動介紹自己叫玉兒,今年19歲,父親闖關東出來,已經三年沒回家。今年端午寫了一封信,告訴她們娘倆自己很好,讓娘倆去哈爾濱。結果剛到了沈陽就碰上了這群小鬼子,母親被殺害了,後來碰到我們算撿了一條命。
正說著話後面來了一群攜家帶口逃難的人,熙熙攘攘好長的隊伍。路過我身邊的時候,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摔倒在我面前。我連忙俯下身去把孩子扶起來,孩子的爹趕忙過來道謝。借此機會我問了一下那邊的情況,原來由於火力相差懸殊,沈陽警察死傷慘重,沈陽城已經失守,黃局長帶著剩余的人向錦州方向撤退了。沈陽已經成為了不設防城市。我一聽,覺得應該趕快跟上黃局長的大部隊,看看天色已晚,於是喊回老油子他們。告訴他們我決定帶著玉兒一起,寬子他倆頻頻點頭,一副“我早知道會是這樣”的表情,六子有點不知所措,但看到他倆神神秘秘欠揍的樣子沒敢吱聲。
最後我們決定在附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明早出沈陽城,向錦州方向追黃局長他們。 這裡離沈陽城內的西塔寺很近,我們決定在西塔寺過夜。沈陽西塔建於崇德五年,順治二年完工。據史料記載:清太宗皇太極於崇德八年仲春敕令,以沈陽古城為中心,在東西南北四方各距中心廟2.5公裡左右的地方修建四塔四寺,即:東塔永光寺,取義“慧燈普照”;西塔延壽寺,取義“虔祝聖壽”;南塔廣慈寺,取義“普安眾庶”;北塔法輪寺,取義“流通正法”。《世祖實錄》順治元年六月十八日條:“盛京四郊塔工成,賜諸喇嘛宴,及鞍馬、幣帛、器皿等物有差。”即四塔於明朝滅亡那年年六月完工。滿文檔案還記載,順治元年六月十九、二十二、二十五、二十八日,分別對北塔、東塔、南塔、西塔逐一開光。乾隆皇帝曾為四寺題寫匾額,懸掛在四寺的大殿之上。 我麽所在的西塔延壽寺為“金粟祥光”。四塔四寺除名稱和供奉的佛像不同之外,其建築規模和造型幾乎完全一致。
我們沒有心思研究歷史,進了延壽寺後就開始休整,我們的子彈已經告罄了,這時候要是衝進來幾個鬼子那我們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玉兒很是細心,很快生了火,還要給我們洗衣服,我婉言拒絕了。不知她從哪找了一個廢舊的罐子,打了一些水讓我們擦洗身子,然後自己退出去了。
初秋的夜風很是愜意,我們一起脫掉上衣開始擦洗身子,我腿上的傷已經結痂了,用水一衝又疼又癢。這時,旁邊的老油子湊過來:“周隊,這黃花大姑娘真不錯呀!我看對你有點意思。”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老油子瞎精神頭可足了,他又故作小聲的說,實際上所有人都能聽見:“我看了,腚大,保證能生兒子。”這老油子!我說什麽好。我臉開始發燙,趕忙說:“別亂說,打鬼子要緊。”老油子皮笑肉不笑的說:“那是亂說嗎?你敢說你一點不想?”氣得我語塞,大家都哈哈大笑,六子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你們是這個意思,怎不早告訴我呢?”話音剛落,我和寬子一起給他頭上一巴掌,這小子!其實我挺喜歡玉兒的,若是能和她結成連理那是我前世修來的福,我心裡一百個願意。我也知道她尚未許配,因為民國那時候為人婦的都要把頭盤起來,表示自己已經有了婆家。尚未婚嫁的頭髮是不用盤的。但不知他爹是不是已經給她定了親,也不知他有沒有意中人。找個機會仔細問問,我在心中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