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指尖上越來越輕,
彩球越飛越高,
理想的尖叫,
升入雲端。
風的筆變化莫測,
你拿走一幅畫,
我拿走一幅畫,
在歲月的懷裡萌芽。
你的畫,
黃金綴滿枝頭;
我的畫,
小草青黃不接。
——白馬鳳凰
雲頂的別有洞天包間布置得豪華精致,一進入包間,就給人一種金碧輝煌的感覺,但奢侈而不俗氣。牆上龍海升的行書讓包間靈動而有韻致。包間對面的牆上是中堂橫幅,“別有洞天”四個大字,筆走龍蛇,龍蛇飛動;左面牆上掛的是韋應物《滁州西澗》和杜甫《絕句》兩幅條幅,右面掛的是李白《早發白帝城》和楊萬裡《曉出淨慈寺送林子方》兩幅條幅,字行雲流水,龍飛鳳舞。
菜上來後,郝仕仁把兩瓶茅台打開,恭恭敬敬地走到李主任跟前,俯下身子,給李主任斟了。回到座位上,滿臉堆笑,說:“上次我侄女顏妮的調動多虧了李主任啊。”
李主任的臉上沒有一絲反映,過了半天,才說:“你說的字我看看。”
李主任在官場上口碑很好,高風亮節,兩袖清風。從不接受別人禮金、高檔煙酒禮品等。郝仕仁登門拜訪過他幾次,東西怎麽帶去的,又怎麽帶了回來。
這怎麽辦呢?郝仕仁苦思冥想,又通過別的途徑,得知李主任喜歡收藏,不收藏古董和名畫,也不收藏錢幣和黃金,就喜歡收藏名人的字。
郝仕仁和常德江一合計,兩人特地跑到金陵書畫市場,花了十三萬塊錢購買到了歐陽中石的一幅條幅。
“常老師,拿上來給李主任看看。”郝仕仁對常德江瞥一眼,說。
常德江站起來,從旁邊的小桌上的一個包裡,拿出了一卷宣紙。宣紙在李主任面前徐徐打開:少長鹹集,群賢畢至。落款:中石。
“李主任,這字怎麽樣?絕對是歐陽中石的真跡。”郝仕仁站在李主任的旁邊問。
李主任沒說話,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茶,說:“歐陽中石是誰?他的字能有這包間裡龍海升的字好看嗎?龍海升雖然不是書法名家,但他的字有骨頭,就像人一樣,有骨頭。有骨頭的字,看了,也會讓人渾身是勁啊。今天就到此為止,我還有公事要辦。”
李主任說著,丟下歐陽中石的字和一口未沾的茅台酒,離開了。
“怎麽辦?郝總。”常德江問。
郝仕仁把手裡的煙點了,抽了幾口,說:“怪我辦事不細心。應該問清楚,他最喜歡誰的字。這十三萬就等於繳學費了。走,明天去找龍海升的字,先在陳州找,陳州找不到,到金陵;金陵找不到,到北上廣,到海外。”
常德江說:“郝總,我們還是有收獲的,知道他心裡喜歡什麽。”
清流街巷子很深,兩邊店鋪貨物琳琅滿目。郝仕仁和常德江見到買字畫的店就進去問:“請問,這裡有龍海升的字嗎?”
店主搖著頭說:“沒聽說過,龍海生那個壞蛋還會寫字?他只會賣東陽大補丸啊!”
常德江笑了,說:“龍海生真是《霍元甲》裡的名人啊!”
清流街沒有龍海升的字。他們接著驅車去金陵夫子廟書畫市場。最後在三條巷一個不起眼的小巷子裡找到了。一個小門臉,五六個平方,裡面掛滿了各種橫幅、豎幅、條幅、中堂。上面的字和他們在別有洞天包間裡看到的字一樣。
“我們是陳州來的,您是龍老師嗎?我們慕名而來。”郝總對裡面五十歲左右的男人說。
男人說:“我是龍海升,兩位請進。”
在龍海升的推薦下,他們花了二十三萬買了他本人寫的杜甫《冬至》的條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