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藏在水裡的星，

　　被金黃籠罩。

　　那些涼薄的晨曦，

　　繃緊了自己的嘴。

　　街燈想帶著夜的裙裾離開，

　　清流河的小手清涼，

　　緊緊拽住了他的衣角。

　　留下一河的蒼茫。

　　——白馬鳳凰

　　“星河欲轉千帆舞，星河是什麽意思?”董文峰盯著白子瑞問。

　　白子瑞想了半天，說:“星星流成一條河。”

　　“一條河?那麽多星才流成一條河?你怎麽不說兩兩條河呢?手伸出來。”董文峰用戒尺在白子瑞的左手敲了三下。

　　“楊力青過來，我報路長嗟日暮，學詩謾有驚人句。這兩句什麽意思?”

　　楊力青咧著嘴笑，說:“董老師，我怕回答錯了，你打我。”

　　“你只要回答得差不多，我就不打你。”

　　“李清照學詩的道路是漫長的，她學得太慢了，沒有寫出好句子。”

　　“手伸出來，不打你，留著你煮吃?”董文峰又在楊力青的左手敲了三下，說:“都給我滾回班裡去，再再背！”

　　王軍腿翹在辦公桌上，笑著對董文峰說:“你同學老林天天和領導玩，你天天和小孩蛋子玩。難怪你乾不上領導。哈哈哈！”

　　辦公室裡的同事都笑了。

　　常德江說:“別天天泡在孩子堆裡，多和你老同學接觸接觸，學學。”

　　董文峰說:“你們真俗。人各有志，他是他，我是我。”

　　林未軍和董文峰是二十六中同學。那時林未軍特別喜歡混世。一天到晚嘴裡叼著煙，帶著幾個小弟，從一中竄到十三中，從十三中竄到二十六中。學生之間鬧矛盾了，都是他去擺平。

　　十月裡的一天，十三中的學生和十四中的學生打群架。林未軍去調解。雙方坐在十三中的男生宿舍裡。林未軍說:“大家都是同學加好兄弟，架也打過了，雙方吃虧都不大，扯平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以後大家還是好兄弟，不能再有衝突。”

　　十三中的阿榮說:“那對方要給我兄弟道歉。”

　　十四中的幾個男生站了起來，雙方劍拔弩張。

　　這時，林未軍從懷裡掏出一把彈簧刀，摞起左手的袖子，右手拿刀，在自己左胳膊用力一劃。血水一般噴了出來。林未軍的上衣是件白襯衫，當時就被自己的鮮血染紅了。

　　從那以後，林未軍江湖老大的地位就確立了。

　　董文峰和林未軍都是1994年上班，一個在十二裡中學，一個在南王中學。兩個學校都是白米片的，片上開展教學活動時，他們經常碰面。每次碰面，董文峰都看到林未軍和當時的片長相濤走得很近。就餐時，董文峰和普通老師坐一桌，林未軍和領導們坐一桌。林未軍領導的才華在那時已展露頭角。

　　清流學校合並後，校長是蔣校長。那時林未軍在區裡掛職。用他自己的話說，自己天天和區高官天天見面，後來無話不談。區高官經常拍著他的肩膀說:“老林，好好乾！清流學校就交給你了！”

　　董文峰拿起教案，說:“人家老林就是乾領導的材料，我就是乾教書匠的材料。社會分工不同。不吹了，我要上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