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江一進辦公室，就說了一條爆炸性新聞:陳老師和林校長吵起來了！陳老師把老林的電話都抱著摔到了地上。

　　老宋說:“肯定是這次高職沒有戲。老陳不說不報的嗎?後來又報了?”

　　管大山說:“陳老師本來沒有報，後來聽說袁組長下來了，她又去找校長的。”

　　馬軍說:“今年就一個指標，那麽多人競爭。我看自己沒有他們硬，也就沒有去湊熱鬧。”

　　“學校應該考慮一下陳老師，教齡三十多年了，工作兢兢業業，就是證書少了點。”老龍說，“下次搞科技創新我把陳老師的名字帶上。”

　　“把我的名字也帶上吧！”老宋和梅老師同時說。

　　“那要看你們的表現了。”老龍賣了個關子。

　　梅老師說:“要不今晚，先去芙蓉大酒店喝酒。然後去雲頂唱歌，管你個夠。”

　　常德江和馬軍都說好，要去陪客。老龍說晚上安排過了，下次。

　　梅老師說，過這個村，沒那個店了。

　　正說著，陳老師怒氣衝衝地進來了。她把包朝桌子上一摜，吼道:“我就不相信他能乾一輩子校長！學校都是他家開的！就一手遮天了！什麽打分，他自己心裡清楚！……”常德江趕忙上前給她倒了一杯水，安慰道:“陳老師，不說了，別氣壞了身體。你氣壞了身體，我們可要心疼的。”

　　陳老師用手擦了擦眼淚，不再說話。梅老師走上前，說:“至於嗎?氣壞了身體，家人跟著受罪。跟我學，神馬都是浮雲。”

　　“對！對！陳老師，看開點，身體重要。”大家說著，都開始上課的上課，批作業的批作業。

　　晚上的四牌樓，燈火輝煌，煙火濃濃。這裡的排擋一家挨著一家，不要看排擋多，家家都坐滿了客人，特別是周末，要不是提前預約，到了是沒有位子的。

　　馬軍上午就約了。菜上來了，馬軍舉杯對常德江、梅老師、董文峰、老宋說:“今晚就在這大排擋備點小酒菜，委屈各位了。”

　　常德江說:“這裡的菜比大酒店還好吃，我喜歡。下次我們聚餐都來這裡。”

　　酒過三旬，老宋又為陳老師鳴不平。馬軍說，這種事情在全國各地的學校都有。他老表上班的學校，老師為了爭一高職名額，大打出手。教育局領導氣得把那個指標收回了，兩個人都沒評上。你說，可冤。

　　梅老師說:“那算什麽?我們原來學校的一個老師，高職沒入圍。那個老師的夫人，背著一大包獲獎證書，到區人事局，把一大包證書都倒在了科長的辦公桌上，說，這些獲獎證書要著沒用，科長，都給你了！不給她老公解決了，她就在辦公室不走了。科長上報區長，區長沒有辦法，又特批了一個指標。人家不搞上高職了嗎?”

　　老宋說:“這個老師的夫人牛！”

　　董文峰說:“職稱評審制度必須要改革。”

　　常德江笑話起董文峰來，說:“等你乾上了教育部部長那一天再說吧。”

　　董文峰端起杯子對常德江說:“我敬你一杯，下次不要調侃我，行不行?”

　　“弟兄們，開個玩笑。”常德江說，端起杯子剛要喝，電話響了。

　　六中肖現晨打來的，他說自己高職入圍了。自己啥材料沒有，讓常德江幫忙想想辦法。

　　馬軍笑著說:“老常現在又開始忙了。”

　　常德江說:“十三中的黃米山今年評中一，也讓我給他把把關，

我讓他明天上午把材料送到清流學校。”　　說完，他給肖現晨回電話:“你準備好酒就行了，需要哪些東西，我回去發給你。你準備好材料，交給我，我來找人幫你弄，包你滿意。”

　　常德江掛了電話，說:“弟兄們，明天你們都要忙了，做好心裡準備。”

　　常德江剛端杯子，肖現晨又來電話了，問怎麽準備。

　　常德江說，你把上課的主題、上課時間、聽課老師的名單打印好，上課時間不能搞錯掉了，例如上次疫情放假你不能安排聽課、雙休日不能安排聽課。到時候評審專家一看，就這一條也給你打下去了。準備好，明天早晨他去拿。

　　梅老師說:“我來敬專家一杯。”

　　常德江說:“美女敬的酒，我必須喝。弟兄們你們自己喝吧，我不陪了。我馬上回去準備。先離開一步。”

　　常德江和梅老師喝了一杯酒，飯也不吃，就匆匆忙忙離開了。

　　馬軍說:“咱們繼續喝！”

　　早晨六點五十，食堂的早飯好了，肉包子、煮雞蛋、蒸山芋、稀飯和豆漿。馬軍要了兩個包子和雞蛋。 剛吃完一個包子，常德江拎著材料進來，把材料袋放在馬軍跟前，說:“材料都帶來了，吃過飯就乾。”

　　馬軍說:“我上午有兩節課。”

　　常德江說:“上完課乾，我先找李陽他們。”

　　馬軍上完第二節課，常德江已坐在他的位子上等他。

　　“來，我對你說怎麽抄。”常德江說著，把八份打印好的教案和八份空白聽課記錄交給他，“你以聞永的身份寫，教案上的班級和聽課時間都有，你照著抄，不要全抄，給我們平時聽課一樣。最後的聽課老師評價意見，你老教師，不要我教了吧?抓緊寫，寫好其他老師抄。我最後匯總，還要寫聽課記錄評價、簽名等。你先寫，我去李陽辦公室。”

　　馬軍抄的第一份教案是《一氧化碳和二氧化碳》。到中午吃飯的時候，他才抄好四份。

　　常德江正在吃飯，電話響了，他一看是黃米山的電話，接了，黃米山說到學校門口了。

　　常德江飯吃了一半，就出去了。

　　半小時後，常德江回到李陽辦公室。他手裡拎著兩瓶酒，說:“晚上有酒喝了，下勁抄。”

　　抄著，抄著，馬軍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馬軍看到劉奕紅站在學校門口對面的台階上。腿上的黑絲有些亮。

　　“你來怎麽不發信息給我?”馬軍有些興奮，拉著她的手說。

　　劉奕紅說:“聽說你評上了高職，你許諾我的金項鏈管買了。我倆現在就去藍天，我看中了一款，上面的鑽戒，金燦燦、亮晶晶。像不像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