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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驍雄》第195章血債血償
下雨了。

 雨水讓淝水的水位上漲了不少。

 也讓叛軍的將領欣喜若狂。

 春雨貴如油,而對叛軍來說,不只是貴如油,還是及時雨,救命雨。

 因為下雨,以及天氣轉暖,讓原本堅淨的道路和曠野變得泥濘不堪。

 官軍的騎軍不至於寸步難行,但行軍速度也下降的幾乎比起步軍快不上多少了。

 而且到處是泥濘不堪,坑坑窪窪的路段,騎兵也失去了衝擊力。

 這也是為什麽,北方用兵一般都會選在秋冬。

 一來是戰馬膘肥體壯,氣候乾燥寒冷,馬不耐熱。

 二來是秋冬地面大地曠淨,立於大隊騎兵奔馳。

 而現在已經是春季了,已經到了三月中旬,再有幾日就是每年的桃花汛了,冰雪消融,雨水增多,河道會更加寬闊,對於有舟船之利的叛軍來說絕對是好事。

 而多雨的春夏兩季,南方又依賴水路,對於官軍來說,騎兵的威力是要大打折扣的。

 無論是傅津川還是薛巨鱗,都明白這一點。

 所以這場雨一下,叛軍上下都是大為振奮,都覺得下雨天,官軍肯定拿他們沒辦法了。

 一艘臨時被改做客船的漕船上,傅津川和趙元槊兩人,溫了一壺酒,憑欄而坐,望著外面的大雨連綿多少有些意興闌珊。

 官軍也同樣大規模使用了舟船運送輜重和糧草。但官軍的船都是漕運船,卻不能跟叛軍打一場水戰。

 “這雨下起來個沒完了。”趙元槊喝了一口酒,他對目前這種有些濕冷的天氣很不感冒。

 “天不讓打,還能怎麽樣?”

 傅津川也無奈的歎了口氣道。

 他心中也很焦急,原本是準備快到廬州城下的時候,叛軍定然會松懈,放松警惕。

 官軍可以趁機用騎軍迂回側攻,以步軍正兵強攻,不管能把多少叛軍留在江北,總之不能讓他們這麽輕松的回了江南。

 但春雨連綿直接就把計劃打亂了,這就是天時,對於大軍行動以及作戰的影響。

 “往年這時候,上京正是該春獵了,去年那場春獵,可讓你把風頭出盡了,手格猛虎,這事估計得載入史冊了。”

 趙元槊一邊喝酒,一邊說著酸話。

 傅津川這邊則正在解決一支鹵鵝,畢竟這淮南,想隨時隨地吃到羊肉其實還挺不容易的。

 在揚州還好,這外面行軍打仗的時候,上哪找羊去?

 雞鴨鵝就不一樣了,淝水東岸的村鎮隨便都能找得到。

 當然,官軍想吃肉食,還是得買的。

 傅津川把吃乾淨的骨頭放下,也喝了一口黃酒,然後笑道:“那你當時怎麽不上去出風頭?因為這事,兕子回去跟我鬧了好幾天別扭。”

 一聽到這,趙元槊直接笑了,“哈哈哈哈,你傅三郎是英雄一世,就是難過兕子這美人關啊。”

 “少說這風涼話,你又強哪去了?你那嘉羅公主,不也一樣?你那個幾個小妾快被她打發光了吧?”

 “你怎麽在淮南都知道啊?”

 “你也不想想是兕子是幹什麽的。”

 “...”

 這下趙元槊沒話了,皇城司那是消息四通八達,特別是在吳王造反之後,更是加強了對宗室王府的監察力度。

 這些事各大王府也心知肚明。

 事實上朝廷對於宗室諸王已經足夠優待了,

也沒有借著這次吳王造反而大規模的打壓宗室。 甚至還令楚王和蜀王兩大宗室親王參與平叛。

 只是加強監察,甚至有的宗王都覺得朝廷太過寬仁了...

 “對了,齊王妃應該沒少在你耳邊說我的不是吧?”

 “你怎麽知道?不過這也正常,你把我那個沒見過面的嶽父打的差不多僅以身免,又逼死她送親隊伍的護衛,她能看你順眼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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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

 其實兩人的關系,並沒有傳說的那麽劍拔弩張,坐在一起也能喝酒說說閑話。

 不過是這兩人並不適合當朋友罷了。

 傅津川是太子心腹,若在跟齊王交好,那就犯忌諱了。

 齊王也是這樣考慮,皇子去結交太子心腹,這是想幹什麽?

 所以雙方在平日裡,偶爾鬥上一鬥,所有人都放心。

 不過此刻在軍中共事,倒也不用太過避嫌,朝夕相處一起喝頓酒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兩人正喝著酒,這邊門口的牙兵道:“大都督,雷將軍求見。”

 “讓他進來。”

 “諾。”

 “末將雷勃,拜見大都督,拜見齊王殿下。”

 “免禮。”

 “謝大都督。”

 傅津川看著雷勃,笑道:“雷將軍可是有事?”

 “有。”

 “說來。”

 “啟稟大都督,末將以為,春雨連綿,叛軍必然松懈,可乘此機會夜襲叛軍大營。必能破之。”

 雷勃的語氣極為堅定,求戰之心也極為強烈。

 “仔細說說,你要多少兵馬,如何夜襲?”

 “末將只需數百廬州籍靖南軍將士,廬州人與叛軍都有血仇,皆義憤填膺,士氣可用,可趁夜殺入敵軍大營,必定能打叛軍一個措手不及。”

 傅津川聽後面色肅穆,思慮片刻之後說道:“準你所請。你可先去揀選勇士,飽餐一頓,入夜出發。”

 “多謝大都督,末將領命。”

 雷勃拜謝之後,立即轉身離開。回到靖南軍大營之中,在數千廬州士卒中揀選了八百能夜中視物者。

 看著眼前的站立在雨中的八百壯士,雷勃也一樣沒有打傘,就在雨中淋著。

 雨水打在他們的臉上,所有人都紋絲不動。

 “這雨天讓你們出來,不太安逸是吧?”

 “那就別想著安逸的事。”

 “你們也都知道,我雷勃,就是咱們廬州人士,跟你們一樣都是喝著巢湖水長大的,所以我現在說的話,不是朝廷的軍使,不是廬州雷氏,我就是個以一個廬州人,在這說話。”

 “他娘的狗日叛軍,乘著咱們廬州男兒去不在家,屠了廬州城,這是幾萬條人命的血債,縱兵擄掠。你們說,這個帳怎麽算!”

 “血債血償。”一個父母妻子都在廬州城的士卒高喊道。

 隨後八百人齊聲高呼,“血債血償,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血債血償!”

 “好,我要的就是這句話。我跟大都督請命,就咱們這幾百人,趁著雨夜,去打叛軍一個措手不及,這血債,就得血償!”

 廬州雷氏在淮南也算是大族,所以他此刻說的話對眾人來說,很有說服力。

 八百人隨後飽餐一頓,各回營帳中休息,而後等到快入夜了,才吹號召集。

 傘蓋之下,未著甲胃的傅津川隻穿了圓領戎袍,目送看著八百廬州男兒出營。

 雷勃以下,每人都穿著蓑衣,帶著鬥笠,不穿甲胃,隻帶著橫刀。

 此刻這些廬州男兒們心中只有一個念想。

 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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