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萬物的聯系是互相的,彼此糾纏,對立分離,卻又和諧統一。
潼飛沒有察覺到請柬的異動,卻敏銳察覺到了因為請柬異動而顯露出些許漣漪的乾坤洞蹤跡。
時間、空間與因果,存在與虛幻,種種玄妙的層層疊加狀態,最終在他的天眼下顯露了一絲微弱的跡象。
訂下了天字號閣樓,隨後還不忘帶上武也,乾坤定位、咫尺追蹤,他尋到了那一處空間狹縫。
穩定而隱秘,借助了這座後山的地勢,人為將其束縛在這一座後山的范圍之內。
他尋思著,既然都布置在明面上了,應該不是什麽閑人免進的重要場所吧?
但他沒想到,如此穩定的空間狹縫,竟然暗藏無數殺機。
當踏入時,穩定的空間瞬間紊亂,一路死裡逃生,動用了許多堪比元嬰一擊的護身手段,這才險之又險從其內殺了出來。
但入目的,卻是意料之外的人。
李兄,曾在郡城東南部,流雲浮島天驕峰會上遇過的人!
同樣的面孔,相似的氣息……但天驕峰會上遇見的李兄卻要比眼前的弱了數籌,是分身?
“李兄……別來無恙。”
潼飛最終還是主動開了口,給自己的身份定了性。
下方,兩人皆是被潼飛這幅模樣給嚇了一跳。
這是,殺進來的?
“飛天兄……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怎會在此地出現?”
“算了,來來來,久別重逢,你我當暢飲一番!”李達王大笑著,抬手喚出了一張長桌,又親自起身斟酒。
噗——!
靈力猛地一震,身上結痂的血塊震成粉末簌簌下落,那破破爛爛的長袍在靈力的滋潤下自發修複,頃刻間恢復如初。
潼飛放下武也,十分自然的坐在方墩上,接過了李達王遞來的一樽兕觥,仰頭一飲而盡,舒了口氣反問道:
“機緣巧合罷了,反倒是你和這位仙子,又為何在此地,而且似乎在等著什麽人?”
用問題回答問題,這種回答方式永遠時髦。
忽然間,坐在主位的蕭雨雲款款起身,朝著潼飛施了一禮,聲如潺潺流水淺吟低唱:
“蕭家蕭雨雲,見過飛天道友,此地乃雨雲精心所設,尋常人無法入內……飛天道友是如何進來的?”
不僅闖進了一對一固化的空間通道,還帶了一個童子殺進來了,怎麽看都不太正常。
這是金丹修士能做到的嗎?
此刻,蕭雨雲大大的心胸充滿了大大的疑惑。
但聽到她的名字,潼飛卻心中一動。
聯想到自從抵達銜月樓的古怪,他似乎抓住了什麽,蕭雨雲和雲雨瀟瀟落款名字……這種巧合,難道她就是蕭七夜?
“原來是蕭仙子,久仰。”
當下,潼飛避重就輕反問道:“不知仙子在此地等待何人?在下唐突而來,可是打擾了仙子雅興?真是慚愧……在下向來直來直往,如果不方便,請仙子直言便是,待下次再向仙子登門賠禮。”
“倒也不是不方便……”
蕭雨雲蹙眉,有些抹不開情面趕人。
誰知道這飛天道人中途插入,凌虛子會不會不高興?
邀約與會之中,存在過多陌生人可是大忌……她余光瞥了眼喜笑顏開的李大碗,心中歎了口氣,臉上卻淡淡笑道:
“飛天兄不必拘謹,雨雲這次,特意邀請了那位共濟商會的會長凌虛子,
以那位會長氣吞長河的肚量,一定與飛天兄脾氣相投。” 焯!
終於給套出話了!
潼飛心中大罵。
邀約就邀約,又不擺明地點,又不解釋具體流程,你在向空氣邀約嗎?
正常人誰知道這裡藏了一處小空間啊!
環視四周的蒼翠碧綠,潼飛仍未察覺到,他身處在一處通天世界樹之上,只是單純的特殊隨身洞府。
不過此時此刻,聽著蕭雨雲在他面前接連不斷的吹捧凌虛子,潼飛心中倒是一陣陣怪異。
怎麽感覺,有點暗爽?
為了讓蕭雨雲徹底社死,潼飛補了一刀,問道:
“雨雲妹妹,在下初到西部,不知這位凌虛子,具體做了何事?”
“原來是初到此地,難怪飛天兄不知……”蕭雨雲微微一笑,憧憬道:“凌虛子大才,創立共濟商會僅僅不到一年,卻超越了許多百年商會,只是單論其煉丹、煉器能力,已經難得一見的人物。”
“但其共濟互助、抱團取暖之理念,更是溫暖人心,一座座擺放在街巷的聚寶塔,象征著為生民立命的宏大志向……”
“那位會長曾說過一句話,讓雨雲欽佩,人便是人,人人都有身而為人的價值歸屬!”
聽到這句話,潼飛當即就是一個皺眉。
這不是他忽悠閑回的話嗎?怎麽就從蕭雨雲口中說出來了。
閑回和蕭雨雲,這兩人還有關聯?
‘噗嗤~’
忽然,武也雙肩抖動,一時不慎之下笑出了聲,無時無刻貼身跟著潼飛的武也,徹底憋不住了。
蕭雨雲皺了皺眉,倒沒有說什麽失禮的話。
潼飛隨手一拍,將武也拍翻鎮壓在地,免得其繼續做著什麽失禮的動作,歉然道:
“慚愧,我這童子不識禮數,平日與我隨意慣了,還請雨雲妹妹恕罪。”
“無妨, 倒是飛天道友性情耿直待人和善,明明一身本事一騎絕塵,卻沒有那些世家望族的驕橫。”
緊接著,三人又是一番客套。
但左等右等,蕭雨雲都沒有等來她的凌虛子,漸漸露出一抹焦急之色。
“或許是凌虛會長遇上了什麽狀況,我先出去探查一番,飛天兄,先失陪了!”
蕭雨雲起身,揮手間,一片穩定的空間通道浮現,縱身一躍便消失了。
留下李達王與潼飛兩人面面相覷。
忽然間,李達王感慨道:“飛天兄,不知你還記不記得刁蒼說的名額之事?”
“哦?”潼飛面不改色反問。
“這一次啊,雨雲妹子可是下了大血本,打算將蕭家的名額劃給凌虛子,那可是真正的內城核心名額,可不是刁蒼說的普通名額。”
“哦?”潼飛再次露出疑惑。
“是吧飛天兄?你也感到奇怪吧?那可是核心名額,無法用價值衡量的東西,拿整個共濟商會都換不來的。”
“確實古怪,不知李兄可有見解?”
李達王仰起頭一飲而盡,長長舒了口氣,歎道:“我也不知這凌虛子到底做了何事,讓我這雨雲妹子迷得神魂顛倒,唉……七夜兄要是知道他名額沒了,不知該有多傷心。”
名額、核心名額、七夜兄、神魂顛倒?
信息量略大,事情愈發撲朔迷離了。
潼飛挑了挑眉,認真搜刮了一番記憶,卻沒能翻找到任何關於蕭雨雲的關聯,只能聳聳肩道:
“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