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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錦衣衛負責抄家的日子》第三百五十一章 殺劉瑾者竟是常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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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瑾謀反案審了月余。

這是一次不折不扣的朝堂大洗牌,驚天大政潮。

文官正七品以上四百七十三人被定為閹黨。武官正七品以上一百六十一人被定為閹黨。

宮中宦官、地方鎮守、監管衙門宦官共計八百四十九人被定為閹黨。

一時間全國范圍內緹騎四出,抓捕閹黨的行動如火如荼。整個官場一片風聲鶴唳。

豹房。

李東陽等六位謀反案主審官站在正德帝面前,呈奏審判結果。

李東陽拱手道:“稟皇上,劉瑾犯有謀反、擅權等大罪十八。按律應予凌遲。”

正德帝有些遲疑:“凌遲?不能賞他一個白綾自盡嘛?”

畢竟有多年的主仆之情在,正德帝想賞劉瑾一個痛快。

李東陽道:“回皇上。若劉瑾逃脫凌遲,恐天下輿情紛紛,無法平息民怨官怒。”

正德帝看向了常風。希望常風顧念跟劉瑾的舊情,能夠幫劉瑾說話,免除凌遲改為白綾自盡。

萬萬沒想到,常風竟眯縫起了眼假寐!

二十五年的朝堂生涯,已讓四十五歲的常風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朝堂殘酷,講舊情只會引火燒身。

且劉瑾這幾年來的所做作為,簡直是人神共憤。遭受凌遲是他咎由自取。

正德帝對常風的裝死感到不滿:“常卿!常風!常屠夫!君前議事,你怎麽打瞌睡?”

常風睜開眼,一聲高呼嚇了正德帝一跳:“皇上,英明啊!”

正德帝哭笑不得:“朕還沒下聖旨呢。你急著喊什麽英明?你究竟聽沒聽到剛才朕說什麽?”

常風揉了揉眼睛:“皇上,臣上了年紀。眼見就是奔著知天命之年去的人了。最近這一個月沒白沒黑的忙著查抄閹黨錢財。累得精神萎靡。一時竟睡著了。”

“臣君前失儀,還請皇上恕罪!”

正德帝道:“算了,朕恕伱無罪。”

楊一清怕夜長夢多:“稟皇上。欽天監勘定,明日是黃道吉日,宜除奸、殺賊。臣建議皇上今日下詔,定於明日午時對劉瑾行凌遲之刑。大刑三日,以正人心世道。”

正德帝眉頭皺成了八字:“凌遲也有黃道吉日?”

楊一清含糊的回答:“啊,欽天監丞是這樣說的。”

正德帝道:“好吧,就遂了你們的心願。楊卿,擬旨,明日午時凌遲劉瑾!”

“此番首輔李東陽審理劉瑾謀反案有功,加左柱國。”

李東陽謝了恩後,亮出了刀子:“稟皇上,太宗祖製,錦衣衛監察百官,另設東廠監察錦衣衛。”

“憲宗爺設西廠,劉瑾蒙蔽皇上您設立內廠,這是跟祖製不附的。臣奏請裁撤內廠、西廠。”

正德帝思索片刻後說:“嗯,楊卿,擬旨,即行裁撤內廠、西廠。”

常風又是一聲高呼:“皇上,聖明啊!”

正德帝話鋒一轉:“常卿,你這個錦衣衛指揮使是署理。現在已查明,錢寧並非劉瑾黨羽。今後就由錢寧繼續擔任錦衣衛指揮使。”

“你今後以中軍都督之身,兼管北鎮撫司。至於十二團營提督武臣嘛,當日朕授你十二團營兵權,是怕劉瑾黨羽作亂。”

“如今閹黨已經被一網打盡。十二團營提督武臣之職,由江彬接任。”

這是典型的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中軍都督雖無實權,但卻是正兒八經武官正一品。之前常風的中軍都督帶著“署理”二字。

如今正德帝給常風去了“署理”二字,說白了就是給他轉正。

常風叩首:“臣叩謝皇恩。”

李東陽又道:“稟皇上,文官、武官、內宦中的閹黨,共計查出有一千四百余。都察院及六科廊言官七十八人聯名上書,請求皇上將一千四百余閹黨盡數斬首。”

正德帝一揮龍袖:“朕不是太宗,常風也不是紀綱。瓜蔓抄要不得。”

“此次查辦閹黨,隻殺禍首、主犯。從犯視罪責大小,處以罷官、降職。”

翌日午時,京師東牌樓樓下。

劉瑾被捆在柱子上。錦衣衛的行刑百戶扒了他的衣服,用鹽水潑遍了他的全身。

圍觀的官員、百姓人山人海。

李東陽、常風等人則端坐在東牌樓旁的監斬台上。

刑部的主事高喊一聲:“驗明正身!”

就在此時,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身穿孝服,頭戴孝帽,從人群中走向刑台。

刑台邊的錦衣衛百戶立馬抽出腰刀,攔住了婦人:“什麽人,竟敢擅闖刑台?”

當百戶看清楚婦人的臉,立馬收了腰刀:“大小姐,您怎麽來了?”

不光閹黨稱呼常恬為“大小姐”。

錦衣衛中常風的老部屬們亦稱呼她為“大小姐”。

常恬高聲道:“我是劉瑾的女兒常恬!按大明執行死刑的規矩,行刑前,死囚家眷可以奉酒送行!”

如今京城上下所有人都唯恐跟劉瑾沾上哪怕一絲一毫的關系。

常恬卻在凌遲劉瑾的當天,自稱劉瑾的女兒,給劉瑾奉酒送行。

文官中不知是誰起哄:“劉瑾的女兒是妖婦!這些年跟著劉瑾作威作福!”

此言一出,百姓們的菜葉子,臭雞蛋雨點般的落在了常恬身上。

常恬毫不在意,大步走向行刑台。

監斬台上的常風急眼了,他連忙喊:“尤敬武,把你姑姑拖走!”

尤敬武領著幾個手下快步來到行刑台。

常恬一聲大喝:“我乃孝宗義妹,大明郡主。誰敢攔我?”

尤敬武下意識的讓開了路。

常恬走到了劉瑾面前,打開食盒,將酒菜端了出來。

常恬飽含熱淚的說:“爹,女兒來送您上路。”

劉瑾仰天大笑:“有你這樣孝順的女兒,我此生足矣!”

常恬端起酒盅,給劉瑾喂了斷頭酒,又給他夾了幾口菜,算吃了斷頭飯。

劉瑾道:“好了,你快走吧。省得跟著爹吃瓜落。”

此時為官的文官、百姓已是群情激憤:“打死那妖女!”

“劉瑾該殺,他的女兒同樣該殺!”

文官和百姓們開始衝擊行刑台。錦衣衛的袍澤無奈只能橫起長槍阻擋人群。

但文官、百姓人多勢眾。錦衣衛的人被擠得連連後退。

人從眾,眾則愚、則狠。

真讓他們衝上刑台,恐怕常恬會被活活撕成碎片!

就在此時,常風大步走到了刑台上。

他一聲怒吼:“我是錦衣衛的常屠夫!這婦人是我妹常恬!今日誰若敢動我妹哪怕一根頭髮絲兒,我殺誰全家!”

文官和百姓們停住了腳步,面面相覷。常屠夫的惡名誰人不知?

且坊間紛傳,立皇帝劉瑾便是常屠夫扳倒的。

常風又吼了一聲:“誰敢衝擊刑台?視同謀反!退!”

文官和百姓們開始後退。

已近午時三刻。

常風走到常恬身邊,壓低聲音:“時候到了,你趕緊回家吧。”

常恬沒有說話。猛然間從食盒內掏出了一把匕首。直接扎在了劉瑾的胸口:“爹,女兒不孝,給您一個痛快。來生.再見。”

劉瑾兩眼直勾勾的看著常恬,眼神中流露出理解與欣慰。

相比於三千三百五十七刀的凌遲之苦,被匕首貫穿胸膛實在是一個輕松的死法。

常風愣在了原地。

他用身軀擋在了常恬和劉瑾前面,遮住圍觀眾人的目光。

行刑百戶用手一探劉瑾的鼻息,呆若木雞:“帥爺,人已經斷氣了。還怎麽凌遲啊?”

常風冷靜的說:“不要聲張。”

說完他拔出了劉瑾胸前的匕首。

隨後常風高呼一聲:“劉瑾靠著一張嘴蒙蔽聖上,假傳聖旨,禍害忠臣良將。凌遲第一刀,理應先割舌頭!”

說完常風從劉瑾屍體的嘴裡割下了舌頭,扔下刑台。

無數百姓、文官爭相搶奪那條舌頭。他們的注意力全在舌頭上,絲毫沒有察覺劉瑾已死。

既然劉瑾已經沒了舌頭,那執行凌遲時發不出聲音豈不是很合理?

常風又是一聲高喊:“行刑!”

行刑百戶整整在東牌樓割了劉瑾三天肉。一共割了三千三百五十七刀。

每割下一塊肉,行刑百戶便拋到刑台下。搶到的人都是幸運兒,可以憑這塊肉發一筆橫財。

因為劉瑾的肉條,已經在京城內炒到了三百兩一根。

百姓紛傳,孩子吃了劉瑾的肉,可以百病不侵。老人吃了劉瑾的肉,可以益壽延年。

好家夥,唐僧轉世了屬於是。

更有許多被劉瑾迫害過的官員,買了肉來不煮不蒸,蘸著鹽生吃。橫豎離現代生物學誕生還有幾百年呢。他們不怕朊病毒。

而常恬在三天前就用匕首結束劉瑾生命的事,則成了一個秘密。

常恬那日從刑場回了府,便生了一場大病。時而高熱不退,時而渾身寒冷似冰。水、食吃下去不到片刻便會吐。

宛平郡主府。

張太后和夏皇后親自來了。她們還帶來了十幾名禦醫。

張太后一臉焦急的神態,喝斥太醫院的醫正:“若你們救不回宛平郡主的命,就統統革職滾回老家去吧!”

醫正跪地叩首:“稟太后。宛平郡主的病,我們已經治了三日。沒有半分起色。”

“依臣看,宛平郡主是害了失魄症。醫術治不了她.只能求鬼神。不如尋個巫醫?”

一旁的常風知道,醫正說的是對的。

自古兒殺父、女殺父都要遭天譴。不管殺父的理由是不是幫父親減少痛苦。

張太后大罵:“聽聽。堂堂大明太醫院醫正,竟提議求助於鬼神,推薦巫醫!”

常風卻道:“太后娘娘,糖糖這病得的蹊蹺。我看高醫正言之有理。”

“來啊,快去城郊青雲觀,請張道爺前來!”

自周太皇太后死後,張道士便從錦衣衛辭了官,在青雲觀安心修道。

一個半時辰後,張道士騎快馬趕到了郡主府。

他先觀了常恬的病相。隨後道:“常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常風跟著張道士去了一個僻靜處。

張道士直言不諱:“令妹是不是做了什麽大逆不道之事?她印堂發亮,雙唇烏紫,指甲發黑.這不是失魄症,而是天譴之相。”

常風道:“張道士,咱們是多少年的老弟兄。糖糖已經病到這個份兒上,我不能瞞你。”

“劉瑾.是糖糖殺的。那日在刑場,她為了減輕劉瑾的痛苦,用匕首送劉瑾上了路。”

張道士恍然大悟:“果然如此。女殺父,必遭天譴!”

隨後張道士大喊一聲:“如蘭!”

名叫如蘭的小徒弟來到張道士面前:“師父。”

張道士道:“擺下七星延命燈陣!以七十七斤七兩七錢糯米蓋住郡主身軀。”

如蘭拱手:“是。徒兒這就去尋糯米。”

常風問:“張道士,我得把糖糖的生辰八字寫給你吧?”

張道士微微搖頭:“我知道令妹的生辰八字。你忘了,二十多年前你的升遷宴,我給眾人算命。令妹的生辰八字極為特殊。”

“按生辰八字算, 她的氣運會從六歲起一旺到底,直至旺到九十六歲高齡!九十六有個坎兒。邁過去,就是百歲福齡。”

“我對她的生辰八字記得清清楚楚。”

“不過此番她做下殺父之事。壽元、氣運恐怕已經改變。”

常風留出了眼淚,給張道士跪下:“張道士,家妹的性命就全靠你了!”

張道士將常風摻了起來:“我只能說盡人事,聽天命。”

不多時,常恬的病榻前擺上了七盞延命燈。她的身上蓋滿了糯米。

常風和張道士通宵達旦守在常恬身邊。

翌日清晨,張道士用手一探常恬的鼻息:“怪哉。鼻息已經斷了。”

常風聽了這話如五雷轟頂:“什麽?糖糖去了?糖糖,我的小糖糖啊,嗚嗚嗚!”

張道士連忙道:“常爺,先別急著哭。鼻息已斷,腕脈卻在跳動。”

“這是道家講的生死雙相。她還沒死,但也沒生。”

常風發急:“能不能說直白些,糖糖還有救嘛?”

張道士答:“我不知道。只能盡力。”

片刻後張道士一拍腦瓜:“解鈴還需系鈴人。能解天譴的,只有劉瑾。”

“令妹被天譴,是因殺了劉瑾,犯了女殺父的大忌”

常風吼道:“劉瑾已經被割成了三千多塊碎肉。剩下的骨頭也被挫骨揚灰。他怎麽救糖糖?”

張道士平靜的說:“我得施引魂術,招來劉瑾的魂魄。”

“劉瑾生前可有什麽心愛之物?速速取來。”

常風答:“有一柄檀香木折扇,在錦衣衛證物房呢。敬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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