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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錦衣衛負責抄家的日子》第二百三十五章 廠衛與文官的正面衝突
當年聰明可愛的小丫頭糖糖,時年已二十五歲。連她的兒子健健都六歲了。

 一家人在郡主府聚齊。

 劉笑嫣與九夫人妻妾和睦,張羅著酒席飲食。

 常破奴哄著表弟健健打彈弓。

 常風跟老泰山劉秉義,欣賞著黃元剛從魚蟲市淘換來的一隻金甲大將軍。

 常恬則在給老狗小虎梳著毛。

 時過境遷,連虎子的崽子小虎都成老狗了,氣息奄奄,命不久矣。

 小虎自從不能勝任查檢千戶所的尋銀差事,便被常恬接到了郡主府養著,每日三頓肉。

 劉笑嫣道:“都別忙了。用飯吧。”

 眾人進得飯廳。

 弘治帝很寵常恬這個救命恩人兼義妹。年年都給豐厚的賞賜。郡主府的飯廳富麗堂皇。桌上的瓷器全都是皇家禦用。

 讓妹妹享受榮華富貴,曾是常風的人生目標之一。這個目標早就得償所願。

 常風舉起酒杯:“咱們家宴的第一杯酒,祝壯壯桂榜題名,明年杏榜、金榜連登。”

 一家人舉杯共飲。

 黃元故意笑話常風:“大哥。您考了弘治三年、六年、九年、十二年、十五年五科,次次名落孫山。”

 “依我看,明年父子同入春闈。說不準兒子中了,老子依舊名落孫山。”

 常風笑道:“若真是那樣,我得給我爹燒三柱高香。謝他老人家在天有靈,保佑他孫子學運當頭。”

 本科北直隸鄉試放榜日定在了一個月之後。

 常破奴倒是毫不擔心。三場九天的考試,他作答如流。中舉不成問題。只是能在杏榜上位列多少名尚有懸念。

 且說弘治帝的身體每況愈下。最了解弘治帝病情的人,是一個名叫劉文泰的奇人。

 劉文泰,成化十四年二甲進士。曾在成化年間擔任過右通政兼太醫院院判。既是文官,又是醫官。

 他在成化年間最出名的一件事就是治死了成化帝。

 成化帝駕崩前得了腹瀉之症。劉文泰去給成化帝看病,表示調理幾日就好了。

 劉文泰給成化帝開了藥。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成化帝龍禦歸天。

 當時萬通、尚銘、萬安等人尚未失勢。去查太醫院的用藥底簿。最後得出結論,劉文泰“投劑乖方,致上崩”。

 用大白話說就是:劉文泰開錯了藥,把皇帝治死了。

 在任何一個朝代,庸醫治死皇帝都是死罪,族誅都是輕的,至少誅三族。

 不用說皇帝了,就算後世的老百姓出了醫療事故,主治醫生還要負責呢。

 蹊蹺的是,剛剛登基的弘治帝沒有追究劉文泰分毫。只不過撤了他右通政的文官職位,讓他專任太醫院院判。

 治死了皇帝,老劉竟然安然無恙!

 當時常風也好,朝廷重臣們也罷,都認為其中必有隱情。

 但新皇剛剛登基,如果追查老皇帝的死因,豈不是沒事找事?

 所有人都保持了默契。就這麽著吧。跟著新皇帝勵精圖治,開創盛世才是正經。翻什麽舊帳?

 這種舊帳翻不好,有可能讓新皇帝登基的合法性存疑.

 按理說,劉文泰死裡逃生,應該老實了。

 但他不。沒過多久,他走內閣丘閣老的門路,謀求外放擔任鹽茶肥缺。

 然而公正廉明的老天官王恕擋了他的路。

 劉文泰竟栽贓王恕雕版出書,誹謗先皇。弘治帝派常風出手,才替王恕洗脫了冤屈。

 彈劾、栽贓弘治朝初期第一重臣王恕。劉文泰作死已經作到頭了。

 看起來劉文泰掉腦袋是板上釘釘的事。

 更蹊蹺的來了,弘治帝並未嚴懲栽贓案的實施者劉文泰,隻將他逐出太醫院。

 治死先皇,栽贓天官。劉文泰都性命無虞。

 蹊蹺還在繼續。

 過了幾年,劉文泰竟又混回了太醫院,繼續當院判。

 因為劉文泰走通了兩撥人的門路。一撥是內官張瑜,一撥是內閣的李東陽、謝遷。

 張瑜張公公在宮中地位稱不上顯赫,只是個少監而已。不過他分管的是宮中用藥這一攤。在業務上監管太醫院。

 再加上李東陽、謝遷兩位大佬的支持,劉文泰成功起複。

 弘治帝某日批閱奏章,發現一封劉文泰遞上來的奏章。

 他這才驚訝的發現,文官們不經他同意,擅自任命太醫院院判。

 更可氣的是,文官們任命的人,是治死他親爹,栽贓過王恕的劉文泰!

 按理說弘治帝應該摔罄、龍嘯,素質二連。

 更,更,更蹊蹺的事又來了。

 弘治帝竟選擇了不提此事。劉文泰安安穩穩,接著當他的院判。

 一個蹊蹺是偶然事件,三個蹊蹺就定有隱情了。

 可惜,隱藏在背後的真相,常風既不知道,更不敢查。

 史書亦不知。

 這個真相就要由後世之人去推理,去遐想了。

 劉文泰左右逢源,既跟內官們關系好,又跟文官關系好。掌握弘治帝身體狀況一手資料的他,早就把弘治帝的病情泄露給了內官和文官。

 無論是司禮監三巨頭、八虎,還是內閣三閣老、諸部院大臣,都知道弘治帝天命不久。

 皇帝天命不久,太子朱厚照成了香餑餑。人人都想往東宮插一腳,謀求未來的權勢。

 廠衛這邊也不能脫俗。

 這日,錢能喜滋滋的找到了常風和錢寧。

 錢能道:“禮部那邊剛得了一柄倭國貢上來的寶刀,說是什麽四胴切,鋒利無比,吹毛即斷。”

 “我截了禮部的胡,把這柄寶刀要了過來。”

 “太子殿下喜歡好兵刃。你們二人立即去東宮,代表廠衛將這柄寶刀獻給太子殿下。”

 常風道:“成,我這就跟錢寧進宮。”

 常風出得錦衣衛,來到東宮。錢寧則捧著刀匣,跟在他身後。

 獻刀逢迎太子這種事兒,也就廠衛敢乾。

 要是普通官員獻刀,恐怕剛走到宮門口就被大漢將軍們拿了,說他私持兵刃進宮圖謀不軌。

 廠衛則不一樣。大漢將軍本就是廠衛的一部分。

 常風進了東宮,看到了令他驚詫的一幕。

 東宮前廣庭,豎著兩面神牌。一面神牌是太祖爺的,一面神牌是孔聖的。

 十四歲的太子朱厚照跪在兩方神牌前。

 他的三位老師李東陽、謝遷、楊廷和竟沒有陪跪,而是站在朱厚照的身後。

 太子跪著,臣子卻站著?

 恰好東宮管事牌子劉瑾走到了常風身邊。

 常風問:“這怎麽回事?”

 劉瑾壓低聲音:“李、謝、楊三位先生,正在罰殿下的跪!”

 常風色變:“什麽?他們好大膽子。是因為什麽?”

 劉瑾答:“是因為一篇策論。”

 原來,前幾日李東陽給朱厚照留了一道題目,寫一篇“帝王治天下必有要道”的策論。

 朱厚照放飛自我,寫了一篇令三位先生所不能容忍的策論。

 策論的大致內容是:天下安定的根本在於軍隊。天子需親掌軍隊。文官治軍貽害無窮,會導致靖康故事。

 這是赤裸裸的向正統朝之後文官領兵的制度發出挑戰!

 李、謝、楊自詡是太子的教師爺。在他們看來,天地君親師。我們三個排在你親爹之後,是你的野爹。

 還沒登基呢,你就吆喝著要從文官手裡收奪兵權?

 要是登基了,你還不得反了天啊!置我們三個野爹於何地?

 打孩子要趁早,立規矩也要趁早。

 於是李東陽痛斥朱厚照的文章不通。說當年要不是文官於謙臨危受命,領兵守住京城,大明朝早亡國了。

 皇帝親掌軍隊只會導致土木堡故事!

 朱厚照正值青春叛逆,駁斥李東陽:那宋時文官治軍,導致軍隊渙散,戰力低下,靖康恥二皇北狩。先生如何解釋?

 李東陽並沒有跟朱厚照講理。而是表現出震驚的態度:反了,反了。當學生的竟敢質疑起老師來!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李東陽當即向弘治帝請旨,大意是:太子頑劣。我們三個教不了了。您老另請高明吧。

 弘治帝正在病中,回復:請三位先生莫要辭差,請對太子嚴加管教。

 好!李東陽要的就是“嚴加管教”四個字!這可是聖旨,皇上讓我們嚴加管教你的。

 於是乎,三位教師爺罰了儲君的跪。

 內官和文官都知道朱厚照用不了多久就能登基。但他們對待朱厚照的態度截然相反。

 內官的態度是:對太子盡量逢迎,投其所好,以邀儲寵。

 文官的態度是:打孩子要趁早!要在太子成為天子前好好給他立規矩,讓他形成被文官壓製的受虐路徑依賴。

 正值初秋,秋老虎還很猛。烈日當頭,朱厚照的額上滿是汗珠。

 長跪在太祖、孔聖牌位前的滋味不好受。

 說句大不敬的話,朱厚照是常風看著長大的。常風很是心疼。

 於是常風走上前去,跟李東陽說情:“李先生。天太熱了。殿下有錯,您諄諄教導之、開導之也就是了。”

 “何必在這大太陽底下罰跪?殿下乃是國本。國本若有個閃失”

 常風萬萬沒想到,李東陽毫不顧忌這麽多年的交情。更不顧忌當年常風助他入閣的恩情。

 李東陽冷冷的說:“先生教學生,豈容家奴多嘴?”

 常風愣在了原地。家奴?呵,原來這麽多年了,在你李先生眼裡,我依舊只是個下賤的家奴而已!

 謝遷補刀:“教導太子,是東宮先生的職責。容不得家奴指手畫腳。”

 即便在永寧衛城跟常風、尤天爵並肩作戰過的楊廷和也沒幫常風。

 楊廷和道:“李閣老、謝閣老說得對。常兄,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常風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這三位如今權傾朝野,跟他們撕破臉沒好處。

 就在此時,錢寧發出了一聲爆喝:“三個王八蛋!真當自己是盤菜了?敢罰太子殿下的跪!”

 李東陽質問:“你是什麽東西?敢辱罵東宮先生、當朝閣老?”

 錢寧怒道:“老子是誰你又不是不曉得!”

 說完錢寧走到了朱厚照的身邊,將他攙扶起來:“臣,錦衣衛指揮右同知錢寧救駕來遲!請殿下恕罪。”

 朱厚照握著錢寧的手,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用感激的目光看著錢寧:“錢卿.”

 謝遷大喝:“反了!家奴竟然敢曲意媚上!阻止儲師管教儲君!”

 李東陽則一臉平靜的說:“錢寧,你要為今日所言、所為付出代價!”

 常風連忙打圓場:“二位,錢寧也是護主心切。”

 李東陽道:“常風,這回別怪我們不給你面子。錢寧侮辱閣臣,此事我們必在皇上面前討個公道。”

 李東陽轉頭對謝遷、楊廷和說:“走,去幹清宮。”

 三人徑直離開了東宮,去幹清宮告刁狀去也。

 朱厚照道:“錢寧,孤還是跪著吧。他們三個可不好惹。父皇對他們言聽計從。你鬥不過他們的。”

 錢寧笑道:“殿下放心。我不怕!我跟常爺是您的家奴。護您周全是我們的本職。”

 錢寧又對常風說:“常爺,去年您剛向皇上舉薦,讓我升任了右同知。”

 “這回我要辜負您的一片期望了。我估計一會兒那三人便會請來聖旨,讓我丟官帽。”

 “衛中之事,今後錢寧不能幫您了!”

 常風正色道:“錢寧,放心。我若連你都保不下來,就枉在廠衛辦差二十年了。”

 乾清宮寢殿內。

 弘治帝半躺在病榻上。張皇后在一旁給他伺候湯藥。

 李東陽、謝遷、楊廷和依次跪在他的面前。

 李東陽道:“稟皇上,錢寧小人也!曲意媚儲,今後必釀成大亂。”

 “請皇上立即下旨,將錢寧革職拿問!”

 謝遷補刀:“稟皇上,錢寧雖非閹人,卻是王振、尚銘之流!請皇上嚴懲之,以絕後患。”

 弘治帝咳嗽了幾聲,隨後道:“錢寧那人朕知道,還不至於.咳咳。”

 李東陽道:“皇上若縱容奸佞小人。臣將辭去內閣閣員之職,告老還鄉!”

 謝遷道:“臣亦然!”

 兩位閣老都表態要撂挑子了。楊廷和這個預備閣老不得不複議:“臣亦然。”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文官重臣威脅皇帝!

 弘治帝病入膏肓,精力不濟。朝政全都委托給了文官重臣們。

 他怎麽可能讓李、謝、楊三人辭官?

 弘治帝無奈, 隻得說:“好吧。將錢寧革職拿問,嚴懲之。”

 果如錢寧所料!

 其實,錢寧那麽圓滑的人,當面跟三位閣老撕破臉是有原因的。

 他在宮裡有不少耳目。知道太子朱厚照很反感先生們的所謂“管教”。

 他是在賭,賭李東陽三人這回整不死他。

 只要整不死他,讓他撐到太子即位。那他就是為新皇帝出過頭的人。

 到那時滔天權柄還不是唾手可得?

 可以這麽說,今日錢寧挑起了廠衛與文官的正面衝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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