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替黃藥師上好藥,將整個肩膀包扎好,丘翳風問道:“前輩,你們的傷究竟是怎麽回事?程姑娘和陸姑娘呢?”,要知黃藥師和老頑童聯手幾乎當世無敵,即使被人圍毆,也總能脫身才是?何至於落到如此慘的境地,想來這其中必有緣由,他百思不得其解。 看著尚在昏迷的周伯通,黃藥師眼神一沉,清籲一口氣,緩緩將這數日的情形一一道了出來,說到其中凶險處,便是丘翳風也暗自捏了一把汗:
且說那日救出程英、陸無雙後,周伯通又返回了絕情谷,等到第二日終於救出了黃藥師,卻不想大意之下遭到金輪法王暗算,被其施放的毒蟲咬傷,周伯通見毒性凶猛難以壓製,除非斷指自救,然急切之下自己實在不忍動手,逃出石牢後,便央求黃藥師把他中毒的食指斬斷,繼而強運功力將大半毒素逼出了體外,二人才勉力逃離了絕情谷。
未想便是掌中殘余的毒素竟也如此凶猛,不曾走多遠周伯通便感覺不對,黃藥師也看出他的異常,此時他整個臂膀已然發黑,毒素還在向胸腹蔓延,不得已二人隻好就近找了個隱秘所在療毒,這一次周伯通將毒素壓製回右掌,割開四指將毒血逼了出去,本以為沒事了,不曾想二人剛又走出沒多遠,毒性再次爆發,隻得就地療毒,這次逼出了毒,黃藥師拿出大量的解毒藥給周伯通吞服,封住他的血脈,遲滯毒性擴散,又嘗試了多種辦法,終究只能壓製毒素,不能清除。
難料的是,第二次逼毒後,二人還未上路,便被從絕情谷逃出的尹克西和瀟湘子碰巧追上,此時周伯通不敢運用內力對敵,黃藥師有傷在身,兩人差點栽到對方手裡,最終黃藥師拚力施展絕技將尹克西擊成重傷,才逼得尹、瀟二人不得不退走,然而肩部傷處也在劇烈拚鬥中再次崩裂。怕再被金輪法王等人追上,黃藥師便攜周伯通轉入山林,一路隱匿向北而行。
第二日,周伯通被壓製的毒性又爆發,他勉力壓製了毒素,深通藥理的黃藥師用盡辦法,還是沒能解掉這種奇毒,只是暫時拖延了它發作,對此周伯通倒也達觀,過得一日是一日,還勸黃藥師放棄他離開,黃藥師怎會如此,二人其後便相互扶持,離絕情谷漸遠。
到第三日毒性爆發時,周伯通已然無力獨自壓製,黃藥師便助他逼毒,到第五日上,即便周伯通功力精深非常,依然被毒素折磨得神智沉淪,奄奄一息,這次毒素爆發愈為猛烈,黃藥師亦力有未逮,不得已以封穴截脈之法控制他體內毒性擴散,慎而又慎地護住他心脈,再次喂服他大量解毒藥,險險將毒素逼退,卻不得不憂慮下一日毒素再爆發該如何壓製,而周伯通血行不暢又能支持多久?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他斃命?
心急如焚的黃藥師,拖著周伯通四處在山嶺中尋找草藥,然禍不單行,人走背字,在山林中竟也被絕情谷主攆出來的尋找楊過的弟子發現了,此前諸人大鬧絕情谷,這幫弟子見了他們自然不會客氣,一番火拚,黃藥師肩部傷處崩裂,差點又被漁網陣捉了,幸好義軍的人及時出現,下黑手使絆子,險之又險的救了他們,若不然二人又被捉回了絕情谷,顏面盡失是小事,路上周伯通必然無幸才是最可怖的。
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丘翳風也一陣後怕,看著昏迷的周伯通,擔憂地對黃藥師道:“未想竟如此凶險,前輩你安心養傷,其它的事交給晚輩便是,定不會再容人傷害到你們”,接著一頓又問道:“周大哥說他是被金輪法王暗算,
被毒蟲咬傷?前輩可知這究竟是何種奇毒?竟如此凶厲霸道!”,此時他心下亦在為程英二人擔憂,不知她們是否到了安全的地方,然而當務之急是盡快救治周伯通,此時毒素浸蝕已深,對他身體的傷害已到了臨界,恐怕再拖延一兩日,神仙也難救。 聽丘翳風稱老頑童為“周大哥”,黃藥師略顯詫異,想想周伯通性情,旋即又釋然了,搖搖頭他長歎道:“老夫研究藥理幾十年,跟老毒物這等用毒高手也打了幾十年交道,卻從未曾見過這種奇毒,難道金輪法王用的這種毒真的無解不成?”,言罷一陣悵然。
丘翳風閉目,絞盡腦汁地回想前世所記神雕的情節,凡與金輪法王有關的一律細細思考,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盜旗?周伯通被法王設計,被毒蜘蛛咬中,小龍女引蜜蜂救了他,對,蜜蜂!不管法王用的是不是毒蜘蛛,總要試試”,想到這,他眼中精光一閃,對黃藥師道:“前輩,周大哥傷處你可曾見?會不會是毒蜘蛛咬傷?”。
聞言,黃藥師細細一回想,吃驚道:“大有可能,周伯通傷口星點狀,細而淺,說起來倒真像蜘蛛所咬,丘小子,你怎麽會想到是蜘蛛的?”。
丘翳風訕訕道:“我也是瞎猜想的,曾經聽聞有種毒蜘蛛產自西域,毒性十分凶猛,而金輪法王也來自西域,我便想他們是否有關聯”。
輕輕點點頭,黃藥師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臉色一變,喃喃道:“‘彩雪蛛’,產於西藏雪山之頂,乃天下三絕毒之一,無藥可解”,這是他早年從一本藥典上看到的,而今想起來不禁汗流浹背,這無異於判了周伯通死刑。
看著黃藥師陷入失神狀態,臉色變得極差,丘翳風輕聲喚道:“前輩!前輩!我也許有辦法,我們不妨一試”。
待丘翳風將辦法講出來後,黃藥師臉色變得極為古怪,終究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二人帶著周伯通往山林中行那救治之計去了。
“嗡!嗡!嗡!......”,捅了馬蜂窩的丘翳風極速逃竄,一溜煙跑到數十丈外的一處水缸前,一縱身便跳了進去,以前所未有的伶俐將缸蓋“砰”地一聲蓋的嚴嚴實實,此時再看,缸邊竟還有個人,原來是赤身的周伯通被木板支撐著倚在邊上,僅腹下要害圍著厚厚的麻布。
鋪天蓋地的野蜂追尋過來,越聚越多,在空中盤旋遊移,似乎一時無法確定目標,如是片刻,終於轟然扎向缸邊唯一的“人”。
在另一側山嶺上看到這一幕的黃藥師和義軍行營的幾個人,哭笑不得,等了良久,發泄完畢只剩下少半的野蜂緩緩飛走,丘翳風從缸中小心翼翼地探頭出來,看到野蜂真的走了,便一縱身跳了出來察看周伯通的情況。
只見老頑童已被蟄地面目浮腫,身周落滿野蜂屍體,再細看,他右臂此前重又浮現的青黑色澤竟然淺了許多,估計便是身上潛藏的毒素也被拔除不少,真的有效!丘翳風眼前一亮,不過看到老頑童豬頭狀的腦袋,他心裡充滿了愧疚,先前竟忘了將老哥哥的上頭包住,他將外袍脫下,將周伯通的頭部包裹了一圈又一圈小心留出呼吸的余地,便再次“去捅馬蜂窩了”。
接連引了四次野蜂,幾乎附近能找到的蜂窩全被他端了,才終於將周伯通右臂的毒素拔除個差不多,青黑色已然不見,換來的是滿身的紅點,卻未曾出現一個包包,此時最後一波野蜂的自殺式攻擊還未結束,慢慢的地上的周伯通開始動了,不一會忽然一躍而起,頂著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大頭飛跑起來,一陣橫衝直撞,布袍裡傳出他悶悶的大叫聲:“有蜜蜂?救命啊!蜜蜂要蟄死我了!老頑童要被咬死了!”,只見他赤著身子滿地亂跑,竟未曾被亂石絆倒也未曾撞到一棵樹木,不一會,他又驚疑地道:“......,咦!不對!不疼?哈哈!咬的好舒服啊!再來點!快來咬我!快來咬我!”,原來這時他才真正清醒過來。
待蜂群散去,眾人圍上老頑童,他還在不住大叫:“好玩!別走,再來咬我!快咬我!”,歡快至極,丘翳風安撫住他,為他解下了頭上沾滿蜂針的衣袍,此時行營義軍幾人簡直不敢相信,人被蟄成這樣,幾乎面目都不能辨認,還能大叫“好玩”,一個個眼睛都幾乎瞪掉了。
與老頑童相認後,丘翳風看天色已晚,便與諸人一起趕回木屋,路上他問老頑童道:“大哥,毒素可曾去盡?”。
抓耳撓腮了半天,又細細體味半晌,老頑童吹吹胡子道:“未曾去盡,當是有大量蜂毒積聚在體內,暫時壓製了毒性”,聞言,黃藥師和丘翳風不由得沉默了,老頑童卻哈哈大笑道:“甚好!甚好!老頑童又撿回了一條命了!有蜂毒在,毒素發作也不會那麽快那麽難受了,哈哈!好事!好事!若再發作便尋來蜜蜂蟄我便是!”
入屋坐定後, 將黃藥師的種種疑惑解釋清楚,如救他們的幾個漢子是何人,自己屈從金輪法王的經過,傷勢是如何醫好,又如何趕來此處,接著又被老頑童纏住問了許多滑稽的問題,時已至深夜,老頑童被毒素折騰的過甚悄然睡著,丘翳風別過黃藥師出了木屋。
躺在柴草堆上,望著漫天星辰,昨日徹夜未眠的丘翳風依然無法入睡,他仍在憂心周伯通的毒素未解,尋思著怎樣根除這種毒素,也在考慮著該如何守護自己身邊至親至愛的這些人,他實在不願再看到如黃藥師、老頑童他們再受傷害了。
第二日清晨,沉思了一夜,將塵封的記憶一點點翻開的丘翳風,終於確認了點事情,解毒真正需要玉蜂才行,現在只是治標不治本,由此便決定還是帶著老頑童去終南山活死人墓尋找玉蜂,一勞永逸地拔除他身上的毒素,待將心中的想法說了,黃藥師稍一沉吟便點頭了,至於老頑童卻大搖其頭,好說歹說不去重陽宮,他才勉強答應。
考慮到黃藥師的傷勢,丘翳風讓他留在此處養傷,他卻不願,執意跟隨,說是以防萬一,見勸止不住,無奈之下,丘翳風隻好同意了。
遣散了行營義軍諸人之後,三人便立時出發了,路過一處蒙古軍寨時,丘翳風故技重施,又盜了一匹健馬,接著從鎮上富戶家中借來一輛廂車,套上車轅便拉著周伯通和黃藥師浩浩蕩蕩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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