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小時，國姓就要到了。大家準備一下，校服的每個扣子都要扣好，垃圾桶裡不能有垃圾。”戚園扛著一捆掃帚從外頭進來，“好家夥，這垃圾桶裡怎麽都是易拉罐！”

　“那不是我們隊的每天都要喝的嗎...是用經費買的啊。”

　“那就趕緊倒掉！”

　商洛坐在旁邊，手裡拿著一罐可樂——他現在都不知道罐子該往哪扔了。

　“還真是走到哪裡都有這樣的事情啊...”這應付領導檢查的場面讓商洛覺得“味道對了”。

　“快快快...那門口的有機油啊！誰把機油撒門口了?你們在做陷阱捕捉國姓嗎?我們這裡什麽時候也開始吃福建人了?快擦乾淨！算了算了，我來擦，清洗劑給我。這還挺大一塊。”

　“我也來吧。”他把可樂放到了桌上。喝完了就沒有辦法扔了，但是沒喝完就可以一直放在那裡。

　他把清洗劑和抹布一起拿到了門口，和戚園一人一塊，蹲在台階旁邊開始擦。

　“話說，國姓算哪一級的?”商洛問。雖說這年頭其實大家都不太關心是不是皇親國戚，但上級領導來還是接待一下比較好。

　“國姓他們一家是幾百年前大義戰時封的一批新勳戚。土木堡之後，他們這批新勳戚就開始挑大梁了。不過和洪武永樂年的勳戚不同，他們這批勳戚的封地在海外，地盤其實也是他們自己打下來的，比如平西侯孫家、靖南侯李家。要說等級嘛...首先封侯就是超品了。行政上屬於內藩，他是內藩的國主。”

　“那國姓在新勳戚算哪一級的?”

　“算新勳戚裡的領頭雁。國姓成功當年追封過延平郡王，這已經和開國的中山王徐達、岐陽王李文忠是一個級別的了——不過後世南洋鄭家襲封的還是延平侯。最近也有說要給他們封公呢?”

　“但是最後沒封?”

　“是的，畢竟不是開國也不是靖難，還是要區別一下。不過到了這個級別，其實公和侯都沒什麽區別。但是當年沒封，最近沒什麽大事，沒有封侯的契機——最重要的是，以前南洋鄭家倒是很積極地去立戰功。但是這一代的延平侯，好像對爵位不太感興趣。”

　“他想要長生，是吧...”

　戚園點了點頭:“這好像已經不是秘密了。比起爵位，國姓他對長生要更感興趣。因為騰蛇乘霧，終為土灰。本來要是完全成不了也就算了，但他在實驗中親身體驗過天人的一刻...所以，他一定要重新回去不可。話說，你現在就是天人的狀態吧?你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嗎?”

　“感覺非常好。”商洛如實回答，“比如我現在完全可以掌握自己的睡眠時間。我可以十分鍾的課間倒頭就睡，然後在老師進教室的前一秒醒來。”

　“怪不得下課老看你在那裡趴著...原來天人對身體的掌控可以這麽精確的?那你現在每天睡多久?”

　“我睡四個半小時就夠了，而且可以利用碎片時間來睡覺，總時間湊夠四小時就行。因為我立刻就可以進入深度睡眠的狀態，完全不需要慢慢調整。”

　“你這充電呢！”

　“確實和充電差不多——這是我用到的最多的地方了。”

　“那你如果隻睡四小時的話，你晚上都在做什麽?”

　“嗯...”這不太好回答。他早晨其實去和朱先烯吃早飯了，他那裡的肘子確實很好吃。吃完之後要是要是有興致，就一路神行過來。要是懶得動，他就在地鐵上睡一會。

　但是每天早晨和朱先烯去吃飯的事是不能說的。這是為了朱先烯的安全考慮，他的行蹤只有錦衣衛能知道，不能告訴別人。

　“我早晨要練功。早晨有紫氣東來，早晨也是太陽東升月亮還沒落下的時候。我要吸天地之靈氣，采日月之光華。所以早晨是最適合練功的時候。”

　【伱扯淡的水平越來越厲害了嘿...】

　“我沒扯淡啊，我確實覺得早晨練功最好，只是我懶得練而已。練功太累了，等我去武當山拿了秘籍再正式開始吧。薩天師也說等我忙完車賽的事再開始。你就不能讓我忙裡偷閑一會嗎?”

　【可我明明看你大多數時間都在摸魚...】

　“保持逍遙的心態也是很重要的。你不覺得我這樣才像是修仙之人嗎?都延壽了，當然是要好好享受生活了。沒成仙的時候累得要死要活，成仙了還是要死要活，那我這個仙不白成了。”

　【喂喂，我提醒你一下，你還沒真的成仙呢。你現在只是邁入了天道之中，還只是天人而已，沒有成為真正的天仙。】

　“急什麽。你看我們的皇帝陛下，他連天人都沒成， 現在還一點都不急呢。因為大家都知道這是遲早的事，我們就是通往逍遙前的最後一代人了。”

　【話說，你們還真是逍遙啊，好像遇到什麽問題都能解決似的...嗯?】

　“什麽事?”

　【有電話過來...是文鴛的電話。】

　“班長，我接個電話。”他快速上手，把面前一級台階擦乾淨，然後起身接了電話...

　10秒後，他回來了。

　“國姓馬上就到！”

　“哈?”戚園擦台階的手就沒停下來，“不是說3點20到嗎?”

　“因為我網斷了，我很著急啊，就先過來了。”

　“???”兩個人回頭一看，站在路口的那位...正在對他們說話。

　看起來20出頭的年紀，戴著鴨舌帽的那位，站在自動販賣機旁邊。

　他不是剛到。實際上他一直就站在那裡的樹蔭下面。兩個人擦樓梯的時候，他就已經站在那裡了。

　“國姓?是你?”戚園仔細確認了臉，“真的是啊！你一直在嗎?”

　“我一直在聽你們說話。”

　“那大概是從哪開始的?”

　“從你們要布置陷阱吃福建人開始吧。”

　“...”戚園把抹布放到旁邊，“今天天氣還真好啊~~國姓你來得這麽早?”

　“我想來看看商洛平時在做什麽。所以特地空了時間出來——商洛，有空的話，我們現在聊聊?聊聊讚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