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山體,在長年累月的開鑿下,山腹內已經被開拓出一個巨大的,不輸給縣.城大小的空間。
空間的正上方,山頂被挖開形成一個天井。
璀璨的陽光透過天井,照亮了山體內部的空間。
陽光下,整個山腹內呈現金銀二色,晃的人眼睛生疼。
白銀鋪地,黃金做牆,其中的家具跟飾品不是玉石就是各種名貴的木材。
一道魁梧的身影,慵懶的靠在白玉雕刻的寶座上。
在它的身前,有數十個身上只有一層薄紗覆蓋的少女,跳著嬌媚的舞蹈——隨著動作,薄紗輕輕飄蕩,將它的眼神牢牢勾住,嘴角控制不住的留下一汪腥臭的水漬。
即便是沉迷美景,它也沒忘了時不時的張開嘴巴。
而每到這個時候,就有侍女將桌上分割好的肉食,送進它的口中;等到肉塊被吞咽下去之後,再將一杯酒水遞到嘴邊。
它一邊飲用嘴邊的酒水,一邊隨手在侍女的豐盈之處,拍了拍。qδ
感受著身旁驟增的恐懼,它的心中愈發滿意。
先發現了一方嶄新的天地,緊隨其後自己的洞府完工,正好從青樓搬進來。
雖然青樓也挺不錯的,但裡面的可人兒終歸被那些賤民享用太多,風韻有余,純真不足。
哪兒像它現在洞府裡的這些,從舞娘到侍女都是周邊豪強精挑細選供奉上來的,有純真的少女,也有別人的妻妾。
洞府內富貴的裝飾也很讓它滿意,那些豪強真的是太懂它了,它很滿意!
等下次供奉時,賜福多給一些,一定多讓他們堅挺幾日;順便再要些小兒來。
這工匠吃起來,口感還是太老了,血肉裡也滿是一股子汗臭味,也就是那顆心還有點嚼頭,除此之外全是缺點。
算了!
不吃了!
越想越氣,索性推開身邊的侍女,它邁步上前混進了舞女堆裡,跟著起舞的同時,手臂已經伸向了自己的腰帶。
而就在這個時候,它忽然一陣心緒不寧!
一種大禍臨頭的預感,猛然闖進它的心中,讓剛準備玩樂的它猛然顫抖了一下,下意識的松開手掌;那個被它抓住舞娘趕忙連滾帶爬跑到了牆角。
換作平常,它現在會一步步的逼過去,直到抓住對方。
再好好懲罰!
可惜,現在它的心中滿是慌亂,根本顧不上那逃走的舞娘。下意識要卜算自己心血來潮的原因,但剛剛吸來了幾個銅板,還沒等它用法術卜算,一種熟悉的感覺就迎上心頭。
「魂魄分身?我不是將它派去那片新發現的天地裡....不對,禍事了!」
能從一個惡詭,混到五猖神,它自然不會蠢笨。
派出去的分身回來能有什麽原因?總不可能是自己召回來的,除去所有的選項,那最不可能的就是真相!
艸!
原本以為這片新天地是自己的崛起之機,沒想到崛起沒看到,但卻看到了頭頂的死兆星在閃耀。
五猖神雖然不明白,自己的分身為什麽會暴露的這麽快,明明送走之前給它設定了謹慎的性格,怎麽會...算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當務之急是逃命!
雖然它還沒見到對方,但能跨界找過來的,起碼也不會比它差太多,甚至還有可能是哪位神靈的化身之流...最好的情況都是一場苦戰,即便是前者,打贏了,周圍那些妖魔詭怪,凶神惡煞都盯著不會讓它輕易恢復過來,但萬一要是後者......
五猖神不願意觸這個眉頭,它立馬就準備逃跑。
一股腥臭的氣流在它身邊匯聚,
下一瞬一道黑風卷起無數沙塵,帶著五猖神直衝天際。
......
「找到你了!」
張珂正在用剛學的卜算法術,借助五猖分身尋找它本體的時候,忽然間遠處山林間的一陣狂風吸引了他的注意,心中一喜。
「孽畜,哪裡走!」
伴隨著聲音,一枚神篆在張珂眼中一閃而逝。
與此同時,方圓千裡之內的風靈受到感召,向他蜂擁而來。
原本禦使妖風的五猖神,隻感覺身旁一陣空虛,那支撐它身體的黑風瞬間被削弱了一多半,剩下部分,雖然仍然能夠支撐它滯留在空中,但飛行速度跟之前卻天差地別。
慢的宛若龜爬!
而此時,它雖然沒有回頭,但借助本體跟分身的聯系,卻能感應到那沒見過面的對手,正在迅速的靠近自己。
見狀,五猖神趕忙驅散了原來的法術,落在地上。
粗壯的雙腿上閃現密密麻麻的咒文,隨著它口中念誦,五猖神一步邁出,下一秒出現在千米之外,接著身形一閃一閃,迅速向遠方逃竄。
而在身影消失的前一刻,從五猖神的體內湧出一片青黑色的煙雲,朝著張珂所在的方向湧動而來。
「還真有幾分本事!」張珂眼前一亮,他就喜歡這種會反抗的家夥。接著捆仙索伸出一段來戳了戳犀渠的後背:「追的快點,這次允許你用血脈之力!」
說著張珂揮手收回了身下的車架,而他本人則跨坐在犀渠的後背之上。
「嚶嚶嚶?!!!」
剛感受到那熟悉的觸感時,犀渠內心慌的一匹。
它單純的腦袋瓜還在想自己究竟哪兒犯錯了,居然又挨揍,結果...沒想到,非但沒有挨打,老爺還允許它用血脈之力!
一瞬間,不光是對張珂的稱呼換了,興奮之下它還發出了自己本來的聲音。
作為繼承了父輩血脈的犀渠。
拉車只是迫於無奈的生活,而不是夢想。
它真正的夢想,是像當初的父親一樣,在大地之上逞凶,掀起滔天巨浪席卷萬物生靈。
讓上古異獸犀渠的名號,重新響徹九州大地!
當然,它雖然想要重現先祖榮光,但也不是想要找死的愣頭青。它很明白,想要做這種事還得身後有個靠山才行,不然下場只會像自己的父親一樣。
當初興風作浪有多狂,事後被押送到地府就有多慘。
整整兩千年啊!
被困在地府兩千年,不是在生娃就是在生娃的路上,漫長的時光磋磨下來,也就是那張嘴還算硬朗,其他全身都軟了。
有這個前車之鑒,犀渠很清楚靠山的重要性。
只是沒想到它被分配到張珂手中後受到了冷遇,幾個月連出行都沒有幾次,一見面就是鞭撻伺候。
犀渠心中雖然畏懼,但也很是積攢了一股怒火,只是苦於打不過沒辦法反抗罷了。
原本還愁這暗無天日的生活得持續多久。
沒想到啊,一切竟然轉變的這麽快。
在得到可以興風作浪的命令之後,頓時犀渠心中積攢的那點兒不快煙消雲散,甚至要不是時間緊它都準備開舔。
下一瞬間,嚶嚶怪逐漸變成了嬰兒哭泣時的淒厲叫聲!
刹那間,風雨如晦。
還算是晴朗的天氣,頓時被濃厚的鉛雲所籠罩。
伴隨著隆隆雷聲響徹,豆大的雨滴立馬砸落了下來。
大雨來的這麽快自然不光是犀渠興風作浪的血脈之力,張珂呼風喚雨的神通同樣在發揮作用,雙管齊下直接在一眨眼間掀起一場大
雨。
雨幕之下,那片籠罩在空中的煙霧被雨水衝散,但卻並沒有消失,而是融入了周邊的土地。
原本用來拖延張珂腳步的招數,現如今全用在了附近的妖魔詭怪以及山神土地的身上。
而隨著雨水落在地面。
一股股涓涓細流,開始朝著張珂所在的方向匯聚。
沒過一會兒,犀渠的四蹄下就匯聚了一股洪流,一道巨浪拔地而起。
先前已經跑遠的五猖神,又逐漸出現在張珂的視線之中。
看著那一閃一閃的身影,他抬手向前,五指虛握,沉聲道:「掌握五雷!」
下一瞬,遠方的雲層中電閃雷鳴。
雷暴之下,幾百上千的雷電從空中劈下,砸在山巒土地上。
盡管已經在小心翼翼的閃避了,但仍舊無法避開密集的雷電。
再一次現身的瞬間,一道雷電砸在五猖神的後背上將其背後的燒灼出一大片焦糊的痕跡。而且這道雷電,湧入五猖神的身軀,打斷了它原本運轉的法術。
雖然只是短短一瞬,但下一秒天空中劈下十多道雷霆,直接將五猖神淹沒在銀白色的雷暴之中。
「啊啊啊啊!」
隔著幾十裡,都能聽到那嘹亮的吼叫聲。
下一刻,一個全身散發著熱氣的焦黑身影,從雷暴中闖了出來,奪路狂奔。
還有余力?
張珂微眯著眼,夾了夾腿敦促犀渠麻溜點追上去。
雷霆本來就是攻伐最強的神通,尤其是這五猖神的本體是一頭惡詭。
雖然經過修行跟香火將自己的諸多缺點消弭,但雷電打在它的身上還是能造成更強傷害的。
這都沒讓它失去行動能力,只能說夠抗揍!
而就在這個時候,張珂感應到在這湘西群山裡,出現了許多正在監視自己的眼睛。
他眉頭微蹙,不過並沒有理會,而是將視線聚集在遠處的五猖神身上,五指再次虛握。
「轟隆隆!」
密集的雷暴將五猖神所在的區域再次淹沒。
這次它可就沒那麽堅挺了。
雷霆之下,已經變成一具焦黑軀體的它,正瘋狂調動著自己的香火,撐在頭頂抵擋砸落的雷電,即便感覺到張珂正在迅速靠近,它也絲毫不敢松懈。
一旦松手,那就必然會被雷海淹沒。
心中焦急的思考著對策,正當它準備再次蛻皮求生的時候。
他腳下的地面忽然顫動起來,周圍數座山峰的地脈被直接攝了出來,化作一座山峰虛影壓在它的身上。
山巒傾軋之下,五猖神直接被壓趴在了地上,掙扎不能。
「圈套啊!這是一個圈套啊!」
感受著身上幾乎快要將它壓癟的力量,以及在體內四處流竄防止它聚集法力的雷電,五猖心中驚恐萬分。
它有理有據的懷疑,那場祭祀就是一個圈套,是對方在借此釣魚。
用香火來引人上當,好惡毒,好陰損的法子!
下一刻,還沒等它想出對策,五猖神就感覺到了天搖地動,緊接著一道百米巨浪傾覆而下,砸在它的身上,將它鎮壓在水底。
而這水流竟然不是普通的雨水,其中夾雜著些許奇怪的意味。正當五猖神小心翼翼的嘗試的時候,感到了一抹撕心裂肺的疼痛!
這水在腐蝕它的魂魄,拆解它的真靈。
因為五猖神是惡詭之體,沒有肉身的它更難抵禦,隻消片刻的功夫它全身血肉就被祛除了一層,一個時辰的時間不到身軀就到了潰散的邊緣。
而且在這個過程中,每當
五猖神想要聚集法力救自己一下的時候,總有一個牛蹄不偏不倚的正中它的後腦杓。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消融到潰散的邊緣。
隨後一隻大手將它從山水雙重鎮壓下,撈了出來。
還沒等它看清楚對方的身影,開口求饒,一隻手就伸進了它的頭顱中,一陣摸索後猛然用力一扯按。
「啊啊啊啊!」
伴隨著五猖神發出的嘶吼聲,它的腦袋中,一塊完整的頭骨被直接扯了出來。
見到這一幕,原本聚攏在張珂身邊的目光,瞬間消失了一半兒還多。
它們害怕了!
看到張珂把五猖神的頭骨拆解下來,這些家夥心中怕的要死,哪兒還敢繼續再看。
但凡陰魂惡詭,在度過一定的年限之後,總會執著於給自己找尋一具合適的身體,才方便後續繼續前進。
自己原本的屍骨是最合適的,但不是所有魂都有這個條件, 於是便催生了畫皮,附身等等方法。
但不管如何,後續的提升都是專注於將「身體」跟魂魄融為一體。
張珂這一番動作,對它們的威懾可想而知。
而剩下的那一半兒,此時也面面相覷。
他們果真要面對這個凶神?
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頭蓋骨,心中惶恐不已。
其中部分已經按耐不住心中的畏懼,想要趁著那邊兒沒結束,趕緊離開,但還沒轉身就感覺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全身:「這麽怕死,不如本神現在就將你等送到地府,轉世輪回?」
「不,不敢!」
「想要飛黃騰達,總是伴隨著風險的。」那聲音繼續說道:「再說了,呼風喚雨,召喚雷霆...他又能剩下幾分法力,還能將你們全殺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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