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進入才進入江油,眼前的視野就寬闊了許多,江油的高山不多,放眼望去大多是起伏不定的丘陵,而丘陵上也不見什麽樹木,全是密密匝匝的梯田,稻子已經收割完畢,如今的地裡長得大多是一些已經成熟的豆子。
田地裡有很多的農夫,農夫頭上纏著厚厚的一圈白麻布,或者靛藍麻布,顯得腦袋很大。
女子雖然不漂亮,可是,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不時地看過來,惹得軍中不時傳來一陣鬼哭狼嚎。
蜀女多情。張東海見雲初饒有興趣的看著田野裡的農夫,還以為他在看蜀中的女子。
在張東海的認知中,但凡是大將軍,就沒有不好色的,上一次跟著雲初東征的時候,他不過是大總管李績麾下的一員部將,要是敢胡來的話,會被砍頭的。
而大將軍李績在破高句麗之後,在招待高級將領的酒宴上,左手摟一個王妃,右手抱一個公主,下邊還有兩個貴女捶腿……所以,一個人在沒有約束的情況下本性一般都會暴露出來。
以李治的本性,如果不是成了太子,他對武媚絕對不會多看一眼,如果不是當上了皇帝,他一定沒有膽子把武媚從感業寺裡接出來。
就是因為有了絕對的權力,李治才覺得自己幹啥都沒有關系,而事實上,確實沒啥關系。
雲初則不然,他把自己看的很是珍貴。
大軍在江油城外安營扎寨,而前期已經抵達江油的各路長安商賈也已經到了江油。
大軍過來的時候就帶了六千匹馬,抵達江油之後,就只剩下四千匹能用的,蜀中的馬體型普遍比較小。這就給了棗紅馬足夠多的驕傲的機會,因為那些蜀中馬跟它站在一起的時候跟驢子差不多一個模樣。
但是,蜀中的馬匹雖然矮小,翻山越嶺卻如履平地,最重要的是負重能力極強,幾乎可以與關中的騾子比肩。
李思對於自己分到的拉車的蜀中馬非常的不滿意,因為這兩匹跟驢子一個顏色的馬站在她的馬車邊上的時候非常的不相稱,馬車一瞬間就變成了驢車。
長安的高頭大馬才是好牲口!李思瞅著如今長開的溫歡對雲瑾道。
溫歡取過馬籠頭,套在雲瑾頭上對李思道:心甘情願給你當馬的只有他。
程虎在一邊呵呵笑道:我們六兄弟也可以的。
溫歡恨鐵不成鋼的道:她給你們啥好處了,讓你們連臉都不要了?
程龍笑道:安定公主許我回長安之後,可以跟他一起做山東路的生意。
李思見溫歡,狄光嗣在看她,就擺擺手道:程家在山東有人,咱們有那麽多的合作社呢,產出總要流動起來才好。
程蛟又道:安定公主還答應我們兄弟可以一起去隴右屯田開荒,還說需要的倭奴由公主供應。
溫歡皺眉道:你程家沒有往倭國派人?
程虎搖頭道:沒有,我阿祖不舍得派我們去倭國,還說渡海這種事就是把命拴在老天爺的褲襠上,一點都不保險,程家敗了,就敗了,不用拿子孫的命去換錢。
狄光嗣瞅著李思道:我力氣大,也可以幫你拉車。
雲瑾將馬籠頭從頭上扯下來丟給狄光嗣道:那就拉吧。
雲初已經不準自己的幾個弟子去考慮什麽賺錢的事情了。
當初雲氏,溫氏,狄氏,往流水牌子裡丟的那些錢,不久之後一定會成百上千倍的回來,在以後的很多很多年,或許好多好多輩子都不用考慮錢的事情。
現在再談賺錢,是一個很沒有意思的事情,同時,也是一件很招人恨的事情,更是一件被皇帝忌憚的事情。
富可敵國,從來就不是一個褒義詞,而是破家滅族的開始。
李思願意拿注定要放棄的產業去拉攏一些人,這是可行的,比如程家。
雲氏以後不會要很多很多地,不會要很多很多產業,除過流水牌子,再有幾樣奢侈品產業不與商業脫節就可以了。
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雲氏家族,豈不是就只剩下精忠報國這唯一的一條路可以走了嗎?
所以,雲瑾對狄光嗣說的那句話其實是有些生氣的,這個笨蛋到現在還沒有從錢這個陷阱中跳出來,身為二師兄,他準備今晚跟這個笨蛋好好的談一談。
狄光嗣也發覺雲瑾好像有些生氣了,訕訕的跟在雲瑾身後,直到被雲瑾在他腦袋上砸了一拳之後,這才恢復了平日的憨厚模樣。
李思的面色也訕訕的,以前都是雲瑾聽她的,現在她覺得自己應該聽雲瑾的。
江油這個地方啥都好,就是深秋的時候雨水太多了,而且只要開始落雨,就沒完沒了的,好在雨水不大,加上大軍剛剛翻越了秦嶺,巴山,確實需要休憩,所以,連續五日的秋雨對大軍影響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