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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非漢廢帝》第五百三十四章 皇帝遇刺,這次用的是火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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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知道那件事情的人,大概有多少?”劉賀問道。

那件事情,當然就是劫殺霍光之事。

“微臣、韓德、獾從和二十多個昌邑郎,還有安定郡靈武縣來的那些騎士。”

如此算起來,知道其中內部的人大約有三十多個。

“除了朕與你之外,這些人在何處?”劉賀問道。

“韓將軍在中亞都護藍氏城,獾從在安息都護新受降城……”

“剩下的兵卒中有不少已經戰死沙場了,還剩十一二人活著,恰好都在平陵縣。”

世上哪有那麽多恰好的事情,聚集在平陵縣自然都是特意安排的。

“他們可能靠得住?”

“眾人身邊皆有繡衣使者,未見異動。”戴宗熟稔地說著,看來對此事一直很上心。

劉賀先是點點頭,但是突然就抬起了眼睛,不動聲色而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戴宗。

眼神中的懷疑只出現了短短一瞬,卻讓戴宗不寒而栗。

繡衣使者可以盯著別人,那麽何人又來盯繡衣使者呢?

戴宗連忙有些慌亂地從榻上站起來,拜在了天子身前。

“繡衣衛從上到下對陛下忠心耿耿,絕無二心!”戴宗發自肺腑地請謝道。

劉賀沒有做聲,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懷疑戴宗,更沒想到這懷疑會讓戴宗如此恐懼。

是自己變了,還是他們變了?

“起來吧,朕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在想眼下的事情要如何處置。”

“諾!”戴宗這才站了起來,重新落座了。

“你、韓德、灌叢……朕都信得過的。”

“至於其他的人,不管活著的還是戰死的,朕也沒有懷疑過。”

“但是也怕有人不小心走漏了風聲,更怕有人想要借機生事。”

“長安城這個月的風聲不對,柘兒剛剛離開,就出了這樣的亂子,恐怕有人想要作亂。”

“……”戴宗一直沒有做聲,他知道天子的話還沒有說完。

“將這些活著的人……”劉賀猶豫片刻接著說道,“都安排到漢東都護去,給他們一個好的著落。”

“陛下……”戴宗眼神很有些閃爍地問道。

“活著,所有人都要好好活著!”

“唯!”

“正月初五朕要去祭拜高廟,一切都按成製辦,不能有差池,最近風言風語太多了,皇后就莫要同去了。。”

“唯!”

……

正月初五,隆重莊嚴的天子儀仗來到了明光宮和長樂宮之間的高廟廣場。

原本此處只有高廟,劉賀命人將其余兩廟也遷到了此處,既方便自己祭拜,也方便諸侯祭拜。

這十幾年來,劉賀正月初五都要來三廟。

高廟廣場周圍還有許多空地,他日,定然還會有大漢天子在此處建廟。

在莊嚴肅穆的雅樂之下,劉賀率先走進了高廟。

太祖高皇帝那古樸的牌位仍然猶如十幾年前一樣,擺在正堂的神主位上。

劉賀平靜地看著,心如止水,不曾有任何的澎湃。

每次祭拜高廟時,劉賀總會將大漢取得的功績上告高皇帝。

作為大漢的創建者,高皇帝的心中自然對大漢有一份期許。

但是,縱使高皇帝那樣的英雄豪傑,所能看到整個天下也不過是曾經秦王朝。

他就算是想破了腦袋,也不可能想到大漢如今到底有多大。

橫跨三個大洲,更是在數不清的島嶼中插上了漢旗,大到一張輿圖都容不下。

他日如果在地下見到了高皇帝,劉賀也可以無愧了。

從高廟出來之後,劉賀又來到了太宗廟,此處的格局與高廟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靈位稍小了一圈。

對於太宗文皇帝,劉賀也始終存著一份敬意。

若不是他忍辱負重,在代地做了正確的選擇,那麽就沒有後面的大漢天子了。

小宗變大宗,既是歷史的選擇,也是個人的努力。

在太宗靈位前,劉賀不會去呈訴自己取得的功績,而是會檢討自己的“失誤”。

對朝臣夠不夠狠,對百姓夠不夠仁。

世家大族已經衰敗,庶民百姓蒸蒸日上:劉賀也可以坦然地直面孝文皇帝的魂魄了。

最後,劉賀走來到了世宗廟。

前面的兩位大漢先君離自己實在太久遠了一些,所以劉賀難免有一些生疏。

但是對孝武皇帝就熟悉親切許多了。

不僅因為劉賀從小就聽孝武皇帝的“豐功偉績”,更因為他來了長安城後做的許多事情都與孝武皇帝有關。

利用給孝武皇帝建廟豎立威信,鬥倒孝武皇帝親自選定的輔政大臣,拿仿效孝武皇帝來做自己的幌子……

劉賀與其說是接了孝昭皇帝的班,倒不如說接了孝武皇帝的班。

如果孝武皇帝能看到今日的大漢,一定也會很欣慰的。

祭拜的流程自有定製,劉賀夜做過許多次,非常熟稔。

哪怕沒有太常屬官從旁輔佐,他也能一個環節不落地將整個祭祀做完。

今日,隻用了兩個時辰,劉賀就從世宗廟裡走了出來。

陪祭的官員朝臣站滿了“三廟”前的空地,他們看到天子走出來,就紛紛下拜,稱頌天子萬歲。

萬歲,何人又能萬歲呢?

“平身吧。”劉賀說完,自有謁者將命令傳下去。

很快,朝臣就像浪花一樣,逐漸站直了起來。

一番例行公事的勸勉之後,劉賀走向了停在官道上的天子安車。

四周是全副武裝的昌邑郎,陽光照在他們的鎧甲上,格外刺眼。

劉賀身後跟著的是已經過了而立之年的隊率獾從和不敬。

他們統轄著最精銳的兩隊昌邑郎,專門負責貼身護衛天子。

因為負章上有額外的一道赤龍紋,所以又被稱為昌邑郎龍紋隊。

與這兩人同等資質的老昌邑郎們,除了少量戰死沙場外,其余都已經當上了校尉或都尉。

但是他們仍然是區區隊率。

天子為了彌補他們,也為了表彰他們,授予他們兩千石的品秩。

所以他們也是大漢唯二的兩千石隊率。

這是一種榮耀,也是一種責任。

從廟前走到安車,只有短短百步的距離。

可不知道為何,劉賀看著安車上的薛怯,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環顧四周,透過昌邑郎高大的身影,從縫隙中能夠看到朝臣那一張張虔誠至極的臉。

他們甚至不敢抬起頭來看劉賀。

這些人,劉賀都見過。

能站到那麽近的位置,這些人的品秩至少在六百石以上,而且還要在長安城某個府衙裡佔據一席之地。

離得最近的是張安世這些重臣、老臣。

只是不知道,這份虔誠之下,有沒有隱藏什麽陰謀。

忽然,在稍微靠後一點的位置上,劉賀看到了一張陌生而普通的臉。

陌生到劉賀從來沒有見到,普通到分辨不出身份。

同時,此人也是那麽多人中,唯一一個敢直視劉賀的人。

果然有陰謀!

劉賀還沒有想明白陰謀是什麽,就看到那人的臉上閃過一絲決絕和狠毒。

而後彎腰屈身,在一陣火煙味中,一個冒著煙的黑色竹筒被投了出來,落在了劉賀三步之內。

“有刺客!”不知道何人高聲喊了一聲,百官宿衛愣了片刻,立刻就騷動了起來。

“轟!”的一聲巨響之下,這土質的“手榴彈”就炸開了。

近處的昌邑郎和朝臣們被氣浪掀翻在地,劉賀也重重摔倒了,整個場面轟然大亂。

緊接著,尖銳刺耳的鐵哨聲和下令搜捕刺客的口令聲交替響起。

還好,十五年的時間不足以讓膽大妄為之徒摸清楚火藥的特性。

這土質“手榴彈”看似聲勢浩大,實際上並未造成太大的傷害。

在“手榴彈”落地到爆炸那短短一瞬裡,兩側的四五昌邑郎一擁而上,用血肉之軀蓋住了這個凶物。

此刻,這些盡忠值守的昌邑子弟癱倒在地上,滿臉是血,胸腹更是露著駭人的傷口。

其中一個兵卒的五髒六腑都淌了出來。

他們用自己的命盡了自己的責。

劉賀除了兩耳被震得嗡嗡作響之外,似乎並沒有受重傷。

在不敬和獾從的拉扯之下,劉賀從地上掙扎著站了起來,看著周圍四散而逃的人群,有些發蒙。

這是他第二次被刺殺了,十六年前的刺客用刀劍刺殺他,這一次的刺客用火藥刺殺他。

這刺殺手段的變化,倒也是體現了大漢生產力的發展,讓劉賀無憾了。

無憾歸無憾,劉賀心中的怒火卻如同眼前的濃煙一樣,不斷地升騰、發酵、擴散!

他想要拔出腰間的劍,直接衝入混亂的人群中,找到那刺客,查明真相。

但是眼下的局勢太複雜了,而且也不知道刺客有沒有後手。

總之,此地不宜舊留。

獾從和不敬他們簇擁著劉賀,穿過人群,來到了安車之前。

“陛下安坐,微臣來駕車!”薛怯沉穩地說道。

這太仆的鎮定與周圍的混亂形成的了顯明的對比,劉賀一上車,他就駕車在空蕩蕩的官道上疾馳了起來。

除了不敬和獾從等少數騎馬跟隨的昌邑郎之外,其余人都被拋在了身後。

劉賀驚魂未定,癱坐在車上的他渾身劇痛而且心臟狂跳。

火藥的力量是一個惡魔——這句話從劉賀心底冒了出來。

它一旦被釋放出來,就再也無人可控制了。

但是,這還不是劉賀最擔心的事情,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凶手和幕後主使。

許多人的名字在他的腦海中反覆出現,這些人都有嫌疑!

熟悉的臉不斷地在劉賀的眼前閃過,劉賀有那麽一瞬,覺得所有的人都不能相信。

他的眼睛凶狠地看向了身前的薛怯,將手中的劍握得更緊了一些。

誰知道這個沉默寡言的太仆,會不會將劉賀帶入到下一個陷阱呢?

身邊只有二三十騎昌邑郎,若是碰到大股的刺客,定然不能抵擋。

就算是身邊的昌邑郎,又真的能夠相信嗎?到了最後關頭,劉賀腰間的劍就是最後一道屏障了。

劉賀這一刻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為何各朝各代的皇帝都是多疑之人。

不疑,根本就活不下去!

劉賀以為自己已經夠多疑了,但是他現在才發現,自己還不夠多疑。

他有一些後悔,後悔自己練劍的時間少了,若是有幾招劍術傍身,也能在危急關頭博一個機會。

幸好,一路無事。

一刻鍾之後,劉賀安然無恙地回到了溫室殿。

……

翌日卯時,溫室殿外,內閣大學士張安世等人,齊刷刷地跪在院外。

除了他們之外,當朝重要衙署的長官們也都來了。

這裡面有一小半的人都掛了彩,看起來有一些狼狽和擔憂。 www.uukanshu.net

狼狽是因為驚魂未定,擔憂是因為不知天子是否安然無恙。

但是,相比於狼狽和擔憂,他們更感到害怕和恐懼——天子此時的怒火,恐怕能將這未央宮焚毀十遍吧。

按照天子有仇必備的品性,絕對是要查一個水落石出的。

殿內,劉賀靠在榻上,面色蒼白,這是失血過多的症狀。

他的脖子裹著棉布繃帶,繃帶的縫隙處能看到斑斑血跡。

這不是被刺客傷到的,而是他用劍劃傷的,傷口不算淺。

如今,在未央宮裡,天子被刺客所傷的消息已經傳開了。

這是劉賀不得已之下想出來的一個辦法。

不管刺客是誰派出來的,目的都是明處的劉賀。

劉賀不可能從明處回到暗處,但是至少可以把水給攪渾,讓對方掉以輕心。

“陛下,朝堂諸公都來了……”樊克小心地對坐在榻上的劉賀說道。

“哪些人來了?”劉賀冷笑著問道。

“內閣大學士們、各衙署的長官、還有在京的宗親,都來了……”樊克消息地說道。

“在高廟前,死傷了哪些人?”

“昌邑郎死了四個,傷了十幾個,朝堂府君也傷了幾個……所幸傷得都不重。”

“但是在人推馬踏之下,還死十五人,傷了五十多人……”

樊克將繡衣衛傳上來的消息如實呈報。

“死者撫恤十萬錢,四個昌邑郎,每戶每年可領十萬錢,永不變更!”

“唯!”

“走,朕要去見見這些朝堂柱石,大漢肱股!”劉賀狠狠地說道。

“唯!”

求訂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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