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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的寅時,劉賀在溫室殿裡等來了內閣送來的奏書。
他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最上方的那份奏書——光祿勳的奏書。
劉賀迫不及待地取過來翻閱。
果然,內閣已經重新票擬過了。
那二十個候補官員的名錄已經調整過了,與昨日的名錄只有一半相同。
調整進來的那一半人,與世家大族或者經學大派終於並無太多牽聯了。
劉賀沒有想到,只是一次“留中不發”,就能讓張安世們立刻服了軟。
這倒是一件喜憂參半的事情。
喜的是張安世為代表的大學士們都是聰明人,很快就讀出了自己留中不發的意圖,並迅速改正了。
憂的也是張安世為代表的大學士們是聰明人,很快就摸索出了在內閣製之下與皇帝虛以逶迤的辦法。
這喜和憂都來自於同一個原因,倒也是非常罕見地符合所謂的辯證法和矛盾論。
聰明人是最值得重用的,但是也應該被提防的。
莫看內閣這一次是順了劉賀的意,但是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們也會像朱明那些閣老和小閣老一樣,想辦法鑽空子。
在內閣中排除異己,授意信得過的外朝官代為上奏,私下聯絡郡國官員對天子詔令陰奉陽違……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這些陰謀和陽謀,恐怕都會陸陸續續在大漢的朝堂上演。
但是直到此時,劉賀仍然將張安世等人視為肱股和功臣。
既然都是聰明人,又是心思純良的“忠臣”,劉賀願意與他們暫時合作。
不到萬不得已,還不是痛下殺手的時候。
只要內閣製能夠運行下去了,那麽新政就可以一項接一項地推行。
……
不等樊克提醒,劉賀就用筆沾上了朱紅的墨水,在這份奏書的票擬上龍飛鳳舞地批上了一個大大的“準”字。
這一封奏書猶如一份協議,讓劉賀這天子與以張安世為首的朝堂重臣暫時達成了一個平衡。
內閣與張安世們以及他們身後的世家大族,至少會在一段時間內毫無保留地支持劉賀,支持新政。
劉賀要抓住這段空蕩的時間,再在棋盤上多落幾顆子,要在他們回過神來之前,準備好對付他們的武器。
“樊克,替朕執筆,給今日的這些奏書批紅。”
“唯!”
……
又過了一個時辰,劉賀與樊克就將所有的奏書全部都批好了。
“將這些批紅了的奏書拿到內閣去,明日辰時再去內閣值房傳一個口諭。”
“告訴張安世他們,從明日起,朕不再去內閣了,就在這溫室殿裡批紅。”
“然後再讓張安世、丙吉、韋賢和劉德四人到溫室殿見朕,朕與他們商議下一項新政。”
“唯!”樊克沒有多問,立刻就答了下來。
然後就又帶著幾個昌邑郎進到殿中,將那些批好的奏書搬了出去。
劉賀在榻上坐了許久,腿腳有一些酸麻,於是就站了起來,在這溫室殿裡來回踱步。
如今的內閣製只是初創形態,劉賀還要再建一個衙署來替自己批紅——進一步製約內閣,就像朱明時的司禮監太監一樣。
但劉賀還不打算開啟內官乾政的口子——重用內官集團充當皇權的延伸和代言人,無異飲鴆止渴,只會帶來更多的隱患。
現在,劉賀最信任的人,自然是禹無憂和戴宗這些從昌邑國開始就跟隨自己的郎官。
但是這些郎官肩上的擔子都很重,資歷也還太淺了,承擔不起製衡世族大家的責任。
而且,也不只是隨隨便便將幾個孤立的人放到朝堂,就可以來製衡世家大族的,這不可能長久。
想要一勞永逸地解決此事,只能找另一個利益集團來製衡他們,這個利益集團就是出生於寒門的儒生。
在劉賀的設想中,內閣製要不停更改——最終的形態與後世的兩院製很相似。
第一階段,也就是現在,只能讓內閣自我製衡。
世族大家在今日的朝堂上佔著主導地位,劉賀只能重用張安世們,讓他們成為內閣中的多數。
但是劉賀也在其中安插了魏相、韓增和趙充國這樣的一些異類,多多少少可以對張安世們進行製衡。
只要劉賀把內閣盯得緊一些,那麽倒也還能控制住局面,不會出現內閣對天子詔令陰奉陽違的情況。
第二個階段,建一個與內閣平行的衙署對其進行製衡。
其實這個衙署其實已經有了,那就是有名無實的門下寺。
今年要實行科舉製,劉賀會通過科舉製選拔一批像魏相這樣的異類,填充進門下寺,監督內閣協助批紅。
這也就能進一步地製約內閣。
第三個階段,就是虛弱世家大族在大漢的實力,付出寒門的實力,讓兩個利益集團旗鼓相當。
打擊世家大族,不只可以讓劉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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