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76號,幾名隊員把刀疤臉和三角眼帶下車,二人還見進入76號,嚇得渾身發抖,特別是三角眼,下車後腿一軟,蹲在地上。
他們對極司菲爾路76號的惡名早有耳聞,知道這是一個有進無出的魔窟,最近聽人說,大樹根76號的手段更甚,是一個比十八層地獄還要恐怖的九幽之境。
見三隊半夜還抓人回來,正準備回宿舍睡覺的丁時俊走了過來:“許隊長,你這真是夠敬業的,我76號所有人應該都向你學習。”
許輕醉道:“丁科長謬讚了。我們三隊缺兵少將的,實力最弱,所以只能笨鳥先飛,不敢有怠。”
丁時俊笑道:“許隊長謙虛了,像我手下的這些人你是看不上的,不然你振臂一呼,想加入的人能從這排到市政府門口。”說著他呵呵一笑,“許隊長,以後這些抓人的事你就交給我們行動科來辦,你們情報科隻管搞情報。連審訊我們行動科也包辦了。呵呵!”
許輕醉笑道:“抓了兩個強收保護費的,小事一樁,就不勞行動科的兄弟們了。”
“行。那你忙,我要睡覺去了。”丁時俊說著回宿舍。
“把他們帶去審訊室!”劉廣義道。
隊員們把刀疤臉和三角眼帶去審訊室,周和平和李益生各審一人,先是什麽也不問,上來就是一頓毒打,把二人完全打服,然後根據刀疤臉交代出他把兄弟的姓名,職務和住址,二人帶上兩名隊員,驅車去火車站很快就把人抓獲,順便把從昆山站送來的廖飛鴻的證件一並帶回。
當時刀疤臉的把兄弟劉鐵奎,正在會議室裡對鐵路上的警員們咆哮,說他們一個個平時工作就像是睡著了似的,誰他娘的以後不打起精神來就滾蛋,他話音未落,周和平和李益生就帶人走了進去。
開始,劉鐵奎還挺蠻橫,讓手下的人趕周和平他們出去。
當周和平亮出76號的證件時,劉鐵奎頓時就傻眼,囂張氣焰就像是被大雨衝刷般瞬間熄滅。
這讓周和平他們覺得很爽品嘗到權力的妙處。
剛來第一天,周和平和李益生就被重用,他們嘗到了在軍統時沒有得到過的權力,這是他們之前不敢想象的。
特別是他們76號在警察局裡的橫行霸道,更讓他們覺得很爽,很過癮,跟對了人,二人鐵心跟隨許輕醉。
在軍統的時候,他們受到排擠,壓製,沒有機會一展身手,到了這的第一天就被信任,這種歸屬感非常強烈。
之前劉廣義跟他們兩個私下裡說過,許輕醉是李士群面前的紅人,剛從日本深造回來的,又是夏仲高的弟子,以他的人脈和實力,有可能幾個月後就會升為組長。
最多五年,情報科科長的位置就是許輕醉的了,那組長的位子就是他劉廣義的,他們倆到時都是隊長。
有了大靠山,二人感覺腰杆都硬了,心情從來沒有這麽好過。
回到76號,劉和平把裝有廖飛鴻的證件和另外幾樣東西的盒子,一並交給許輕醉後剛要離開,許輕醉道:“和平,益生。”
二人聞言停下腳步:“許隊,您還有什麽吩咐。”
許輕醉道:“刀疤臉和三角眼打著警察的旗號強收保護費,在市民的心中留下極為惡劣的影響,等於也是給我們76號抹黑。
我們當下的工作就是穩定南京的治安和秩序,給汪主席的還都鋪平道路,所以有時候使用重手段是必須用的。
這兩個人不除難平民怨,
我見你二人辦事穩妥麻利,所以就把他們交給你們。 先拿到他們強收保護費的口供,也好給市民一個交代。就從兩年前開始審吧,問他們是不是一直都在收金峰賓館的保護費。”
二人答應說是。
許輕醉:“除此之外,別的你們怎麽審、用什麽手段審我不管,你們審出什麽、得到什麽我都不管,但最後這兩個人得消失。
還有刀疤臉的把兄弟劉鐵奎也要好好審一下,如果有問題就讓他跟著一塊消失。”
周和平和李益生互看一眼,激動的一時說不出話來。
許輕醉見二人呆立原地,笑道:“怎麽,不願意啊。”
周和平和李益生連忙道:“願意願意願意……許隊,以後我們誓死效忠您!”
許輕醉揮揮手:“去吧去吧,又不是上戰場,別整天到晚把死掛在嘴上,不吉利。你們都是家裡的頂梁柱,工作時切記安全第一,以後我倚重你們的地方還很多。累了半夜,都休息去吧。”
二人彎著腰退出,關上門後互看,還以為是在夢裡,互相推了對方一下,才敢相信這是真的。
下樓後,周和平道:“我的老天爺,咱們兄弟剛來第一天就發財了。”
李益生:“刀疤臉和三角眼至少在警察局混了十幾年,二人都是警長,他們的身家估計尋常人八輩子也賺不到。許隊就輕輕松松一句話,就把生殺大權和財源交給我們了。”
周和平道:“這是許隊長看得起我們,同時也是給廣義的面子,這事咱們得好好琢磨琢磨,必須得辦的漂亮才行……”
二人走後,許輕醉點起一根煙,刀疤臉的落網讓他想起兩年前除掉代珂善的那件事。
當時代珂善一直住在金峰賓館卻沒有被發現,他當時就懷疑警察局裡有人和代珂善有關系。
畢竟當時南京還在國黨的手裡,也正是南京外圍戰事最吃緊的時候,城內大范圍抓捕漢奸日諜,特別是對賓館,火車站,碼頭等處搜查極嚴,代珂善卻能安然無事,警察局裡定有內鬼。
這件事已過去兩年了,刀疤臉被抓,正好借機審問。
許輕醉拿過裝有廖飛鴻證件的木盒子。
這個木盒子是長方形,大小跟一個點心盒子差不多,看封條還沒有被打開過。
周和平說,盒子是在劉鐵奎的辦公室搜到的。
那天晚上昆山站接到方圓的電話後,知道是76號隊長丟了東西,於是馬上派人抓到了女小偷的同夥,將那個女人在上車時偷的所有東西都放到一個盒子裡封好,連夜讓另一列到南京的火車帶來,沒找到方圓,盒子就被人送到了劉鐵奎的辦公室。
打開木盒子,裡面果然很多錢包和物件,一一打開,其中一個錢包裡有廖飛鴻的照片,證件上的年齡是22歲。
他把廖飛鴻的錢包裝進口袋裡,等明天還給她,正準備把盒子扔掉時,盒子裡的一封信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封信已經封好,並貼了郵票,蓋了郵戳,寄信地址是上海中山路66弄12號17室。
收件地址是南京建業路16弄30號11室。
許輕醉看了一下郵戳,是十天前的,直覺告訴他,這封信有問題。
他拿起電話打給南京警察局,報上他76號情報科隊長的名號,對方很快回復:南京有建業路,也有16弄,但沒有30號11室。
掛了電話,他又撥通上海警察局的電話,報上自己的名號後,對方很快後回復:中山路上沒有66弄12號17室。
果然有問題。
這封信看上去毫無破綻,地址都很明細,寄信地址是人盡皆知的中山路,收信地址也是人盡皆知的建業路,但問題就出在郵戳和郵票上。
如果是一封普通的信,十天前從上海發出,最晚應該在三天前到達南京。
而寄信人為什麽會貼好郵票寄出,等上海郵局敲好郵戳後又把信拿回,親自送來?
為一封信親自從上海送到南京?
有問題。
許輕醉重新把木盒子裡所有東西拿出來一一尋找,果然在一個名叫曾冷的男人的錢包裡,找到半顆阿司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