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依三個字一出,宋明的臉龐肉眼可見的僵住了。
她立馬低下頭去,片刻後才抬起頭來。
這個時候宋明才看清眼前的人是陳魚雁,頓時在心裡松了口氣。
“陳大哥,原來是你啊,嚇了我一跳,你不在這幾天,大家夥都挺擔心你的。”
宋明好似沒聽到陳魚雁說的那句話一樣,反而開始關心他道:
“你去哪了啊,沒有受傷吧?”
“受傷的話不要硬扛著,我這裡還有些傷藥,你需要的話我幫你去拿。”
陳魚雁似笑非笑的看著宋明,哪怕這女人神色如常,依舊是那副溫柔端莊的模樣,他也知道宋明已經慌了,就連說話也不帶腦子了。
“伱怎麽知道我受傷了?我可沒跟你們講我出去要做些什麽吧。”
陳魚雁慢悠悠的說道。
聞言,宋明不自然的乾笑一聲。
“大家都是都是江湖中人,能讓陳大哥你這麽緊張的事,就算不是碰上仇家也多半八九不離十,打打殺殺總是難免的,受點傷也正常。”
陳魚雁哦了一聲,轉而問道:“那你這大半夜的,不去好好休息,往回走幹嘛呢?”
“是要去墓葬的入口,找點蒼派的弟子,說一些什麽不該說的事嗎?”
宋明看著陳魚雁手中舉起的長刀,冷汗直流,連忙辯解道:
“怎麽可能,我身體不舒服想出來如廁,有些害臊才走出來而已。”
“你當我是瞎子還是傻子?”
陳魚雁冷笑,“我剛回找到你們營地,就看到你鬼鬼祟祟的離開,一路跟著你走到這裡。”
“將近三四刻鍾的時間,都夠你出恭好幾回了吧?還是說你出恭的時候方圓十裡都不能有人?”
“說吧,你到底想去跟點蒼派說些什麽?”
陳魚雁的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宋明的臉色就已經一片慘白了,她腦袋裡不斷思索著,組織言辭。
“陳大哥你有所不知,方子明在墓葬深處發現了新的入口,原來這墓葬暗藏玄機,底下墓葬的陪葬品遠比這層的更好。”
“所以你就想去跟點蒼派告密?”
陳魚雁盯著宋明,語氣突然就緩和下來,原本手裡舉起的長刀現在也放了下來。
宋明見狀,松了口氣。
她早就猜測是陳魚雁將先前那些點蒼派的弟子全給殺害了,生怕他以為自己是要去跟點蒼派的人泄露他的信息,一怒之下把自己給殺了。
現在講明白是方子明那邊的事,應該能分散他的注意力,放過自己一馬吧?
說不定還能忽悠他一起去找點蒼派,反正他跟方子明也才剛認識幾天,根本沒什麽交情。
宋明想著,到時候直接揭發陳魚雁就是殺害點蒼派弟子的凶手,諒他插翅也難逃!
“呵呵。”
陳魚雁突然笑了笑,然後隨手就把宋明給打昏了過去。
他繞這麽多,就是要讓宋明親口說出她是要去跟點蒼派告密的,告的還是方子明發現二層墓葬的事!
這樣他才能解釋自己為何知道二層墓葬的事,同時也能讓方子明欠他一個人情。
這樣以後,他們才能真正聯合起來,共同對抗點蒼派。
雙方知根知底,都有對方的把柄,方子明知道是陳魚雁殺了點蒼派的弟子,陳魚雁明白方子明不想讓點蒼派的知道二層墓葬的存在。
同心協力遠比各行其是,互不信任產生的力量來的大。
方子明一人便能力敵楊武豐,雖然是處於下風,但是如果再加上他陳魚雁的話呢?
托著昏厥過去的宋明,陳魚雁帶著她往回走。
攘外必先安內,隊伍裡的兩大毒瘤已去其一,剩下的傅鴻遠心機更深,不會像宋明這種沒腦子的女人乾出告密這種蠢事。
他覬覦的是墓葬二層中的功法跟寶物,跟陳魚雁沒有直接利益衝突,也不會沒事想著去跟點蒼派告密得罪他。
而且這樣還會把點蒼派的目光吸引過來,到時候二層墓葬暴露了,他自己一個人還能拿到什麽?
存粹的損人不利己,對於傅鴻遠這種“聰明人”來說,保障自己的利益才是最首要的。
營地中,方子明跟安溪已經醒了,兩人正在交談。
“你看見宋明了嗎?”
方子明問道,臉色有些難看。
剛發現二層墓葬,宋明就突然消失不見,這讓他不免心中有些不好的想法。
遊歷江湖這麽久,方子明已經不再是那個初出茅廬的青澀少年,見過這麽多爾虞我詐,吃過這麽多虧,變得成熟許多。
他只是不願意相信,那個陪伴了他如此之久的宋家姐姐會做出這種事來。
“沒看見,可能是去出恭了吧?”
安溪不明所以,她剛睡醒,人還有些懵。
出恭?
方子明心中歎道,出恭需要離開一個多時辰嗎?
“她在這裡。”
突然有聲音傳來,方子明順著那個方向看去,只見黑暗中走出道頎長的身影,手中還抱著個女人。
正是陳魚雁。
他見到方子明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宋明想去點蒼派告發你們找到墓葬二層的事,被我在點蒼派的營地附近給抓住了。”
聞言,方子明心裡雖然早就已經有了準備,還是不免黯然傷神,好在很快就調整了過來。
江湖已經讓這個男人的內心變得無比堅強,不會為了同伴的背叛而心灰意冷。
“多謝陳兄。”
方子明朝陳魚雁道謝,後者話中特地強調了在“點蒼派營地附近”,他讀懂了陳魚雁的意思。
一切盡在不言中。
“啊?”
一旁的安溪捂住小嘴,不敢置信道,“明姐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
“不信的話你們可以把她弄醒問問,只不過她肯定會狡辯就是。”
陳魚雁聳了聳肩道。
方子明搖搖頭,“不用了,大晚上消失這麽久,誰都知道她幹嘛去了。”
旋即他自嘲一笑,“我只是不願意相信罷了,不過現在事實就擺在眼前,也容不得我不相信。”
“要怎麽處理她?”
陳魚雁看了眼方子明。
經過這一番吵鬧,所有人都醒了,在明白事情的經過後,在場幾人都沉默了。
“把她交給我吧。”
一直沉默寡言的傅鴻遠突然開口道,他深沉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宋明,面無表情。
該死的女人,竟然想害走我的機緣,當真是罪該萬死。
見沒有人接話,他繼續道:
“你們下不了手,我來下手。”
“這女人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把我們這些同伴的性命都拋棄了,你們難道還要為她求情?”
“真要等到那些點蒼派弟子過來後,就之前就我們看到那種霸道樣,別說拿不到東西了,就算是想活著出去都難!”
“點蒼派的人可能會讓我們把這麽個寶藏的消息傳出去嗎?”
說罷,傅鴻遠直接起身帶走昏厥在地的宋明,走進黑暗中。
安溪抬起手,欲言又止,但是被周素環拉住了手,朝她搖了搖頭。
安溪歎了口氣,隻得作罷。
清酒紅人面,財帛動人心。
只能說宋明是自作孽不可活,既然做出了不該做的事,那麽她就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至於方子明,他性格雖沉穩敦厚,但還沒大氣到被別人背叛後,還要放她一命。
尤其是宋明根本沒把他們的性命放在心上。
那方子明也不會把宋明的性命放在心上。
半刻鍾後,傅鴻遠孤身一人回來,身上還帶著淡淡的血腥氣。
見他坐回了原來的位置,眾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提起宋明的事。
沉默中,方子明率先開口道:
“陳兄,這些時日你可還好?”
陳魚雁微笑道:“念頭通達,神清氣爽!”
方子明頷首道:“這樣便好,我們也碰上了好事。”
他指著身後的石牆,“這墓葬別有洞天,這一層墓葬恐怕只是掩人耳目,真正的好東西全部都埋在地下。”
“而這石牆後便是下一層墓葬的入口,接下來我們便一同探索這二層墓葬!”
......
走在昏暗的石室中,一行五人只能靠著火折子微弱的光線視物。
跟第一層墓葬不同,二層墓葬的建築更為精細,而且每座棺材都有專門擺放的石室,不過數量卻是比第一層的棺材少上許多。
但是裡面陪葬品的質量,卻要好上太多。
陳魚雁原本的那把長刀已經被他丟棄,現在手中拿著的長刀,通體晶瑩,刀身如雪,散發著寒意。
這是一把先天丙等的兵器,被陳魚雁喚作“寒雪”。
只要含有汙染特性的兵器,便可以劃分等階。
跟功法一樣,同樣是後天、先天、混元三等。
不過跟只有先天以上的兵器,才會含有汙染特性。
在這一點上,丹藥、陣法、符籙等外物都跟兵器的劃分相同。
像這把寒雪刀,就含有特性“寒骨”,揮舞劈斬之間能夠釋放刺骨寒意,影響對手的行動。
而且這種寒意對於刀主是不會有影響的,如果身上中了寒毒,只要握住刀柄,寒雪刀就會自動將刀主體內的寒毒給吸走。
幾乎每個石室裡都有一把先天兵器,陳魚雁幾人每人都已經鳥槍換炮,換上了自己合適的兵器。
“師父省吃儉用大半輩子,現在用的還是後天乙等的兵器。”
周素環看著手中先天丙等的長劍,心中百感交集。
“沒事,這不回去給師父帶一把嘛。”
安溪拍了拍周素環道。
這兩師姐妹很聰明,她們是跟方子明等人一起發現的二層墓葬,但她們除了各自要了把兵器,還給師父求了把先天兵器外,其他什麽都沒拿。
各種丹藥、符籙碰都沒有碰一下。
人貴有自知之明。
她們很清楚以她們不過開辟了四五條正經脈的實力,能拿上一份就不錯了。
這還是因為兵器不好攜帶,其他人更願意帶上相同重量的丹藥、符籙等輕便的外物。
至於剩下的丹藥、符籙都被陳魚雁三人給瓜分了。
陳魚雁要的多是符籙,少量的丹藥也直接被他一口吞了。
丹藥帶的再多也沒用,逃不出去照樣是死路一條,死了以後丹藥被摸走還得資敵。
符籙就不一樣了,內力一激發,神行符貼在腳上,金剛符貼在身上,銳利符貼在刀身,直接戰鬥力max。
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陳魚雁想要的東西自始自終就只有一個。
那就是另外半張儺生面具。
當陳魚雁下到第二墓葬後,他先前得到的那半張儺生面具就開始發燙,顯然是感應到了另外半張儺生面具的存在。
但是它就隻發燙,不管陳魚雁往哪個方向走都一樣。
現在能確認剩下半張儺生面具確實就在二層墓葬之中,至於在哪裡,還是個未知數。
好在這二層墓葬的面積比起一層墓葬來說要小很多,趕著時間應該能把全部石室都給翻找一遍。
要是這樣還找不到,陳魚雁就只能先行放棄,然後盯著蠍部族的人。
劇情中是蠍部族的人最後得到了儺生面具,那麽兜兜轉轉大概率還是會落到他們的手上。
到時候是強搶還是用計得看情況而定,陳魚雁也不清楚蠍部族派來的人到底實力如何。
接過方子明丟過來的一瓶丹藥,陳魚雁拔開瓶口就往嘴裡倒。
雖然這些都是先天乙丙等的丹藥,但是這麽置放了這麽久時間後,藥力都流失了很多,現在頂多跟普通的後天甲等丹藥差不多。
而且其中除了增進內力的丹藥外,還有許多毒丹、藥丹,不能吃留在還佔位置的,就全部被陳魚雁扔給周素環兩人了。
“謝謝陳大哥。”
接過陳魚雁遞過來的丹藥,周素環連忙小聲道謝。
在經過方子明的提醒,明白先前看到的那群點蒼派弟子全被陳魚雁給殺了,周素環認識到陳魚雁真正實力以後,她對陳魚雁的態度就開始逐漸從熱情變成敬畏了。
規規矩矩的就像是過年的時候給爺爺輩拜年的小孩。
陳魚雁也懶得管周素環心裡是怎麽想的,估計等離開這處墓葬以後兩人都不會有再見面的機會了。
奇經主虛,飄忽不定,服用外物後並不會造成根基不穩的情況。
陳魚雁此時已經瘋狂到把丹藥放飯吃的地步了,人家都是按顆吃,他是按口吃。
一口能塞幾顆,就放幾顆。
不過一個晚上的時間,他已經連通四條奇經,而且進度還在瘋狂增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