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內,傅鴻遠正邁開腳,想要前去拿起蒲團上的那面鏡子,這時身後卻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眾人轉身望去,只見兩人並肩而來,其中一人身著黑衣,稍稍落後,而另一人,正是點蒼派少主“回風舞柳”楊武豐!
原來當時楊周兩人從坑洞下跳下後,發現石室有被翻找過,於是他們便一路順著留下的痕跡尋了過來。
周揭正饒有興致的打量著石室,而楊武豐則突然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此時後者正手持半塊玉牌,雙目通紅,死死的盯著陳魚雁。
那目光,恨不得將其擢筋剝膚,剜心剔骨,把血肉一點點磨碎,再吞咽進肚!
“終於找到你了!”
手中的命牌發出溫熱的白光,意味著眼前的這個拿刀的男人,就是殺害妹妹,逼死娘親的罪魁禍首!
楊武豐怒吼一聲,眼中怒火滔天,身體重心向下,雙手探出,肌肉緊繃,做飛花狀,擺出起手式。
一百零八式飛花掌!
渾身血液仿佛都在燃燒,楊武豐現在只有一個念頭。
把眼前這畜牲給活活打死!
陳魚雁見狀,面不改色。
只是提起了手中的刀。
他對此早有預料,剩下的面具還沒湊齊,就被正主給找上門來了。
只能說雖然他知道一切劇情的發展,但沒有那些“主角”的氣運在身,也難以做到盡善盡美。
楊武豐將妹妹的命牌收入懷中,默默的看著陳魚雁。
雙方必有一戰!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卻是陳魚雁先往前走出一步。
“從一開始。”
“我就沒想惹你們任何人。”
手中寒雪刀揚起,散發出白霜。
“如果不是你妹妹囂張跋扈,張狂妄行,強搶我的東西,又怎麽會白白送命呢?”
“我不想殺你,可你想殺我。”
“為什麽都要逼我!!”
“你們都該死!!”
陳魚雁知道自己不是楊武豐的對手,那就先下手為強,以勢壓人!
陳魚雁的眼睛瞬間被猩紅血絲所充斥,照妄眼壓製下去的特性“嗔恚”影響著他的心神。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照妄眼不可能同時用作戰鬥跟鎮壓怒意,一旦陳魚雁陷入苦戰中,被壓抑許久的怒意就會瞬間爆發出來。
刀化骨·無望刀!
內景外境的實力被陳魚雁發揮到極致,幽黑的內力洶湧而出,頃刻間就包裹住了寒雪刀的刀身。
如鏡般的刀身冷氣森森,刃口中間有淡淡白霜凝結,猶如一點寒光不停的流動,更增添了鋒利的涼意。
只見一團刀芒綻放而出,宛如出山的猛虎,勇猛直前,勢不可擋!
楊武豐冷目灼灼,面對直指眉心而來的刀光,不退不閃。
一百零八式飛花掌不斷打出,內力覆蓋雙手,掀起陣陣勁風。
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
飛花掌的味道被楊武豐完完全全的展示了出來!
恍惚間,陳魚雁仿佛真的感覺到有飛花從眼前墜落,細雨打在自己的臉上,泛起陣陣涼意。
不過這時他的瞳孔中浮現出古篆文“照”字,幽幽一震,將陳魚雁從恍惚之間拉出來。
陳魚雁猛然反應過來,這時才看清眼前撲來的不是飛花細雨,而是楊武豐的飛花掌!
陳魚雁沒想到楊武豐的飛花掌竟然還有致幻的作用,
不過好在照妄眼對精神幻術類的攻擊有極強的抵抗能力,讓他從其中掙脫而出。 陳魚雁雙眼一凝,手臂筋肉緊繃,將無望刀猛然揮出!
楊武豐似乎是沒想到陳魚雁可以這麽快從飛花掌的幻境之中掙脫出來,只能硬著頭皮用雙手去接下朝著他咽喉直驅而來的寒雪刀。
刀掌相接,響起的卻是金戈碰撞的聲響。
陳魚雁身形退開,看著楊武豐潔白如玉的手掌。
後者站直身體,揉動雙手。
楊武豐手上帶著的是南疆天蠶絲編織而成的手衣,透明無色,可卻堅韌無比,刀槍難斷,水火難侵。
方才他正是仗著這天蠶手衣才能擋下那驚豔的一刀。
“伱很強。”
楊武豐活動活動筋骨,雙手收掌握拳,“但是還是難逃一死。”
拳意·亂花!
點蒼秘學“飛花掌,亂花拳”中,飛花迷人眼,亂花葬人身,如若能將二者合而為一,那就是點蒼派的鎮派武功。
先天乙等功法——《雨打飛花》
不過楊武豐暫時還做不到這一步,但他的亂花拳已經感悟出了拳意,威力遠比飛花掌來的強勁,也是他身上最強的功法!
陡然間,楊武豐衝了過來,一記又凶又快的直拳直奔陳魚雁面門。
隨後他雙腳卻是微不可察的一滯,身體被慣性帶著往後,不過他卻是借著這股力量,在右手出拳的同時,左手也握拳轟出!
這就是亂花拳,講的便是一個“亂”字!
而一旦佔到便宜,那接下來的就是暴風驟雨般的攻擊!
陳魚雁面對凶猛而來的攻勢,面容波瀾不驚,往前送出一步,左掌微曲去搭楊武豐的拳腕,手掌手掌微曲,用力往上一抬。
而右手則握著寒雪刀,砍向楊武豐的右臂,卻在快要接觸到的那一瞬間倏地轉換方向,衝著脆弱的脖頸而去!
楊武豐見狀,冷笑不已。
他伸出左手,借著天蠶手衣的堅固強行擋下了寒雪刀的刀刃,右手則狠狠的砸在了陳魚雁臉上。
哢嚓——
一聲脆響,陳魚雁隻覺得右臉頰傳來痛楚,大概是顴骨骨折,半張臉都耷拉下來。
腦袋更是嗡嗡作響,劇痛難耐。
不過他眼中並沒有流露出慌張之意,此時已經架在楊武豐肩膀上的左手緊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在楊武豐的太陽穴上!
大摔碑手!
這才是陳魚雁的真正目的, 從一開始他就清楚自己不是楊武豐的對手,想要搏得一線生機,就只有以傷換傷,向死而生!
楊武豐神色大變,隻來得及伸出手掌勉強抵擋一下,根本沒有用上勁。
大摔碑手裹挾著開山碎石之力,轟然捶在了楊武豐倉促用手掌抵擋的太陽穴上。
受此重創,楊武豐眼前變得一片血紅,走路都搖搖晃晃,似乎馬上就要倒在地上。
不過陳魚雁沒有選擇乘勝追擊,看都沒有看一眼楊武豐,強忍著腦袋的劇痛,快步離開了這座石室。
不是陳魚雁不想殺死楊武豐,只是他如今已經鼓衰氣竭,難有再戰的能力了。
無望刀就是這樣,一旦氣勢泄了,就再難以聚集起來。
而用大摔碑手與楊武豐搏鬥的話,又吃了沒有武器的虧。
並且楊武豐作為外景境的武者,陳魚雁對其造成的傷勢雖然嚴重,但卻並不致命。
他用不了多久就能緩過來。
到時候陳魚雁只能是死路一條。
最重要的是,旁邊還有個跟楊武豐一同前來的黑衣青年,一個人就把方子明幾人全給攔了下來。
陳魚雁不敢保證,自己若是不顧一切拚死楊武豐的時候,他會不會出手阻攔。
不值得,一個楊武豐而已,憑什麽要他拿命去換。
至於方子明幾人,他們又沒有對楊水墨下過手,沒有性命之憂,最多就是蒲團跟銘心鏡拿不到罷了。
陳魚雁自己都性命難保,那裡還顧得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