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又陰又冷。
陳魚雁背著至今仍然昏迷不醒的白觀瀾,手持秋水刀,行走在死寂的大街上。
他的腳下,還跟著隻小巧的機關貓,踱著貓步,跟在陳魚雁身後。
正是因為有這隻墨門贈予的機關貓在,陳魚雁才能在自己去追殺修羅門另外一名【卦序列】神意宗師的同時,掌握趙弘朝跟王黎的戰鬥結果。
那名【卦序列】神意宗師必須死,只有他死了以後,沒人掌控喚魔卦盤,修羅門才不可能再算到他們的位置。
這樣,陳魚雁在帶著白觀瀾逃出煙港後,才能保證他們不會被修羅門的人追上,方能逃出生天。
王黎很強。
也許趙弘朝在神意宗師中算是實力不錯的,但也絕對不能跟“地幽冥”王黎媲美。
即使是對陣趙弘朝,也是陳魚雁仗著自己雙序列的優勢,抓住【槍序列】精神抗性弱的特點,利用《天魔策·混沌篇》加以克制,這才能一舉擊敗前者。
似乎是太素陰符被趙弘朝奪走的原因,修羅門的弟子都不再肆意屠殺百姓了,而是開始瘋狂搜尋煙港,想要把趙弘朝給找出來。
“護法也是氣糊塗了,煙港的護城陣法根本攔不住神意宗師,那趙弘朝估計早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我們這樣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滿城跑又有什麽用?”
“噓——”
“你不要命了啊?敢在背地裡說護法壞話,被別人聽見上報護法,皮都給你剝下來!”
“上一個惹得護法不高興的,現在還被掛在羅喉嶺的山門口點天燈呢!”
兩名修羅門弟子並肩一同行走在街道上,竊竊私語。
兩人的實力都在外景一境左右,最先開口的那名修羅門弟子身材瘦高,眼神陰翳。
而他身旁的修羅門弟子則是身材壯實,面容憨厚,看起來倒是像個老實的農民。
“你管他呢,做做樣子就行了,別胡亂多嘴。”
“是是,還是李兄說得對……等等,那裡有人!”
瘦高的修羅門弟子眼尖,先看見了迎面走來的陳魚雁二人,嘿嘿一笑,眼神中流露出殘忍的神色。
本來他被逼著來搜城,心中滿是埋怨,現在居然運氣好碰上了活人。
正好殺了泄憤。
順著同伴手指的方向看去,面容憨厚的李山也看見了朝他們走來的持刀青年。
他不再說話,而是抽出背後的長刀,眼中閃爍著癲狂的神色。
他李山沒別的愛好。
就喜歡殺人!
……
將秋水刀從斷成數截的屍身上抽出,陳魚雁低頭沉思。
他之所以要去北城門,是因為那裡是整個煙港護城陣法的陣眼。
只有在陣眼裡,陣法的規則最為脆弱,陳魚雁才能借著陣盤帶著白觀瀾一起出城。
不管怎麽樣,終究還是白觀瀾幫助他得到了太素陰符。
陳魚雁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即使他對白觀瀾沒有多大感覺,可把白觀瀾丟在煙港裡等死的事,他做不出來。
反正現在太素陰符已經被“趙弘朝”給奪走了,普渡山要找也是去找趙弘朝,跟他陳魚雁沒關系。
“王黎帶著喚魔陣盤,去找那名被我殺死的【卦序列】神意宗師了……”
陳魚雁喃喃自語,這是他方才用天魔音從那兩名修羅門弟子口中逼問出的消息。
“也就是說現在的北城門,沒有神意宗師。”
背著白觀瀾,陳魚雁大步流星的趕往北城門。
樹木被風刮得痛苦地搖著頭,嗚嗚地哀鳴。
不過兩三盞茶的功夫,陳魚雁已經來到了北城門前。
北城門十數丈高的城牆雄厚方正,巍然聳立,給人以堅固持重和凜然難犯之感。
斑駁的牆面上布滿青苔,彰顯著歲月的痕跡。
陳魚雁沒有隱藏自己的行蹤,正大光明的走到了前方。
他伸出手拍了拍白觀瀾的腦袋:
“伱再睡一會,等等我就……”
“帶你回家。”
而在那北城門之上,望著那衣衫染血,身背女子的素衣青年,修羅門的眾人隻覺一股股寒流湧上背脊,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到底是誰?
“敢問閣下是哪路朋友?”
有外景三境的修羅門武者高聲道,試圖拖延時間。
陳魚雁的腳下,已經鋪滿了修羅門門人的屍體了。
他是一路殺過來的。
“打開城門,不然你們都得死。”
陳魚雁抬起手中的秋水刀,斜著指著城門之上的一眾修羅門弟子。
領頭的外景三境武者咬咬牙,他們是絕對不可能打開城門的。
真要是自作主張打開城門放人出去,等王黎回來,他們沒一個能活下來的。
見沒人應話,陳魚雁也不想再廢話什麽了。
唯有殺!
圓滿刀意·無間地獄!
頓時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地上積雪、枯葉都被卷到空中,像斷了線的風箏,飄飄搖搖,上下翻飛。
刀光如水銀般傾瀉而下。
幽黑的內力瘋狂咆哮著,附著在秋水刀之上,化作一道道地府鬼神的虛影,面容猙獰,抬首咆哮。
以刀芒為界限,將視線所及的所有人,通通納入了攻擊范圍之內。
半步神意的力量,已經能夠支持陳魚雁不間斷的揮出刀芒了。
陳魚雁的身形一動,轉眼之間便出現在了一名修羅門武者的身前。
在其還來不及反應的那一瞬間,單手輕輕一揮,對方的腦袋便被硬生生的被砍下,鮮血猶如泉湧。
其他的修羅門弟子反應過來,有人狂吼著提刀挎劍迎擊,更有人繞到背後,內力沸騰,低吼著猶撲上去,高舉長刀想要砍下陳魚雁的頭顱。
而陳魚雁只是轉身抽出秋水刀,內力湧出,前方的兩名修羅門弟子便直接便被腰斬,發出了淒厲的慘嚎。
在無間地獄的刀意范圍之內,陳魚雁便好似布下了天羅地網的蜘蛛一般,冷血的收割著所有人的性命!
以一敵眾,勢不可擋!
仿佛間,有強烈的光照耀著雪白的大地,地平線大大開闊,又低又黑的天幕忽然消失了,四面八方只看見落雪形成的一條條白色斜線。
枯黃色的刀影閃耀在眼前,秋水刀上哪怕是已經收割了數十個人的性命,上面也依舊沒有絲毫的血汙。
但那刀身上卻是帶著濃重的血腥味,讓人聞之色變。
陳魚雁所過之處,刀光與殘肢亂飛,鮮血與慘叫共舞。
有修羅門的武者被嚇懵了,額上的汗珠如豆,眼睛快要凸出來了,雙手木然地握著自己的武器。
他們殺人如殺雞屠狗,肆意妄為,可當角色轉換,他們變成被殺的人以後,尤其是以這種摧枯拉朽一般的方式,讓這些修羅門弟子的心中只剩下恐懼跟絕望。
沒有人能夠對死亡毫不畏懼。
至少這些修羅門的弟子不行。
所以一些膽怯之人被陳魚雁嚇得兩股戰戰,幾欲先走,他們也顧不得事後會不會被王黎活活打死,手腳並用著想要逃離這裡。
人都是有盲從心理的,有人先開了頭,其他人便也想要逃。
從一個變成幾個,最後變成了十幾個,幾十個!
“別跑,都別跑!!給我回來!”
修羅門領頭的外景三境武者見狀,淒聲怒吼著。
若是被人跑了出去,王黎第一個找的就是他。
可看著漸漸朝著自己走來的陳魚雁,他隻覺得頭髮燙, 眼發黑,全身發冷,身子軟得像根麻繩,抖動得像風中的草葉。
“聽我一句勸,下輩子,記得別再加入修羅門了。”
陳魚雁手中秋水刀揮灑,刺眼的刀光直直落下,宛如貪婪猛虎,一口咬下了這名修羅門門人的頭顱。
咕咚、咕咚、
樹縮著脖子,低垂的泛青的頭顱,房屋披上白色的囚服,一切似乎都受著審判,暴風雪做了主宰,無情的審判著無助的無辜的萬物。
而北城牆之上,陳魚雁便是那至高的審判者,將一眾敢於負隅頑抗者,判以極刑!
他抬起頭。
目光所及之處。
再無一人佇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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