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振深知,若是被這些枝杈刺中,就算不死也要脫掉一層皮。
可惜此時,他身在空中,已是無力可借。
黑劍!
出!
他本不欲過早動用黑劍,從而暴露自己的手段,但此時,已沒有其他辦法可想。
刹那間,只見一道烏光迅猛飛出,“奪”地一聲,穿過那些還在伸長的枝杈釘在樟樹樹乾之上。
隨後,他的腳掌也已經到了。
韓振腳尖穿過黑劍斬出的狹小空間,點在了黑劍的劍柄之上。
“喀嚓”一聲,樟樹應聲而斷。
不過,他的腳掌還有小腿,仍然被一些瘋狂卷來的尖銳樹枝刺穿,栓鎖起來。
樹枝卷動的速度非常快。
韓振知道,倘若讓那樹枝將他也像蠶繭一樣包起來,那就糟了。
他忍住疼痛,奮力揮動右手的紅色長劍,三下五除二將纏裹在腿上腳上的樹枝削斷,然後蹬了一腳搖搖欲墜的樟樹,向後飛速退去。
雖然傷得不輕,但在小紅和容蕊兒的接應下,他終於也成功站到了空地的中央。
“振哥兒,你受傷了。”
容蕊兒一臉擔憂地望著韓振的傷口。
“小傷而已,不妨事,不妨事。”
韓振笑著安慰容蕊兒幾句,然後將紅色長劍遞給容蕊兒。
“蕊兒,你拿著劍,先跟小紅一起戒備,待我處理一下傷口。”
此時,一件衣服站上三人,已經顯得太過擁擠,因此他也將衣服脫下,墊在地上。
韓振讓容蕊兒和小紅各自戒備一個方向,這才顧得上處理自己的傷勢。
那“木墩子”的手段不容小覷,僅隻短短的一個照面,便在他腿上腳上穿破了好幾個血洞。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沒有傷到骨頭。
他將斷裂的樹枝從傷口中摳出,遠遠扔掉,然後將黑劍貼在創口之上。
一陣清涼酥麻的感覺傳來,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愈合。
鎮淵劍果然是逆天的存在!
剛才要不是黑劍為他拓開一個落腳之地,此時他焉有命在?
現在要不是黑劍有強大的療愈功能,恐怕接下來他就只能成為別人的累贅了。
韓振輕輕撫摸了下黑劍的劍身,然後慢慢抬起頭來,眼中寒光四射。
他冒著巨大的風險,將二十丈方圓所有直立的樟神放倒,就是為了逼迫那東西不得不跟自己正面對敵。
如今他雖然受了不輕的傷,但這個代價付出的絕對值得。
破了那“木墩子”依靠樹木攻擊的詭異手段,正面對上,有何懼哉?
不過,那“木墩子”並沒有他想象中現身得那麽快。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他的傷口早已愈合之後良久,它才再次現出真身。
現出真身的“木墩子”,從形貌上看,已經完全複原。
剛才他和小紅雷霆合擊所造成的傷害,在“木墩子”身上已經完全看不到了。
眼睛,手臂,包括頭頂蓋都重新長了出來,只是與原先的部分相比,顏色稍稍淡了一些,從青黑轉為翠綠。
“木墩子”在距離他們三丈外停住腳步,一雙泛著綠光的賊“眼”在他和小紅身上打量來打量去,末了,又朝它的身後張望了幾次。
敵不動,我不動。
韓振只是渾身繃緊,保持戒備,並不搭理那“木墩子”。
最後,還是“木墩子”最先沉不住氣,
操著刺耳難聽的口音對韓振道:“喂......小子,是誰派你們來的?你們一共幾個?” 韓振微微一愣,他沒想到“木墩子”一開口不是怪罪自己冒犯神靈,竟然問得是這些話。
聯想到它剛剛不斷回頭地舉動,莫非它以為自己還有後手不成?
嘿嘿,且詐它一詐。
韓振敏感地捕捉到了機會。
他故意忽略“木墩子”第一個疑問,嬉笑著道:“嘻嘻,殺你,何須幾個?兩人足矣!”
“木墩子”眼珠子轉了轉,掃了一眼容蕊兒,又掃了一眼小紅,將他們兩個排除在外後,忍不住問道:“兩個人?還有一個呢?”
“哈哈,你是不是傻啊?這我能跟你說嘛?”
韓振哈哈大笑,末了,笑容一收,出言恫嚇道:“另一人,或許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正準備出手呢。”
“木墩子”的智力似乎並不高明,聞言大驚,連忙又朝身後及左右仔細瞧了瞧,沒發現什麽動靜,膽子這才又壯了起來。
“嘿嘿,你誆我?”
“呵呵,如果誆你,我何必說兩人,說二十人豈不更好?”
韓振哂笑道。
“呃......”
“木墩子”難以辯駁,因此話語不由一滯。
過了一會兒,他才接著惡狠狠地道:“就算是真得,你們兩個人就想跟我鬥?”
“你不要太自大了,祭師說過,只要做好充分準備,殺你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韓振再次加了點料。
如今,種種跡象表明,族中祭師和這“木墩子”必有勾連,他將祭師撂出來,就是為了看看“木墩子”的反應,順便套些話。
果然,“木墩子”有些急了,一張菱形大嘴都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狀。
“祭師!?你是說,禦獸族的祭師想要殺我?”
“沒錯!”
“難道祭師不想要青丘果了?”
聞言,韓振眼睛微微一眯。
青丘果!
原來祭師勾結這“木墩子”為得是青丘果!
但他從未聽聞過青丘果,自然不知祭師要這東西有何用處,因此隻好順口編下去。
“青丘果......噢,祭師大人如今已經不需要青丘果了。”
聽到韓振的回答後,“木墩子“突然住口,嘴角一咧,似乎露出了一抹笑容。
見狀,韓振不由歎了口氣。
看來,青丘果對祭師異常重要,不可能不需要。
他回答錯誤,已經引起了“木墩子”的懷疑,估計再想套話比較難了。
果然,之後任憑他如何挑逗,“木墩子”始終靜立原地,一言不發。
見“木墩子”既不說話,也不行動,韓振心中不由有些焦躁起來。
他的所有籌謀,都只能在這方圓二十丈的范圍內有用。
因此,他為守方,“木墩子”為攻方。
“木墩子”不動,他自然也不能動。
可祭師與這“木墩子”有勾結,祭師唆使大寨貢獻活人祭品,自然要來找“木墩子”討要回報。
雖然容伯答應幫忙拖住祭師,但如今時間已過去許多,那祭師隨時有可能趕到。
他對付一個“木墩子”尚且吃力,若再加上祭師,恐怕絕對是在劫難逃。
時間在人不在我!
不能再等了。
只是現在的局面,該怎麽做呢?